舒顏深呼吸!深呼吸!「明日陳夫人會跟你談成親的事!那女子可是出名的美女,溫婉柔順!你一莽夫娶妻如此,算賺到了!」
「我不娶妻行不行?」陳大勇小聲地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別不識好歹!那女子本來是要進宮當妃子的,我費了好大勁才改了她的命格!你別不知珍惜!」
「妃子!我跟皇上……那怎麼行啊!」陳大勇下意識地又想擦額頭的汗了。跟皇上搶女人,他不要!
「不要也得要!這事就這麼定了!」舒顏眼一瞪,決定道。
陳大勇小媳婦似的垂下頭,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啊!他是陳大勇沒錯,可他不是陳府的陳大勇,陳少爺!他若真娶了,那豈不是當真的離不開了?
舒顏只是冷嘲一笑,心中暗想,等他嘗到了做少爺的好處,只怕她轟他,他都不會走呢!
「陳老爺讓你看賬本為何不看?」
「我大字不識幾個,看不懂!」
「看不懂賬本以後如何管理這麼大的家業?你明日開始便跟我學認字!」
「我……」
「別我我的!你以後說話不許帶這個我字!」
「我……」舒顏眼一瞪,陳大勇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第二日,正如舒顏所言般,陳夫人過來跟陳大勇商談娶妻的事。陳大勇本來想抵死不從的,但看到面前的茶杯無聲無息地變成粉末被風吹散後,他臉色立時青白,點頭如搗蒜般地答應下來。
陳夫人很高興!次日便傳來好消息,李家已經答應了!兩家還交換了各自的生辰八字,請人掐算,是絕配!天定姻緣!聘禮也下了,親事定在兩個月後的黃道吉日。
陳大勇如趕鴨子上架般,懵懵懂懂地就這樣成了李家的姑爺。
陳府上下喜氣洋洋,熱切地籌備婚禮一切所需,可謂是下足了本錢!當然陳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唯獨陳大勇一人悶悶不樂!
而且鄉下人那種愛干活的優良傳統又被他發揮出來了。像著了魔般,什麼活都干,見僕人掃地,他搶掃把,將陳府上上下下都掃個遍,連房梁都不放過!掃出三十八只老鼠,其中十二個是老鼠崽!僕人想打死算了,陳大勇大手一揮,放生!理由是,難保哪天它們修煉成什麼老鼠精、鼠妖什麼的。
陳大勇還非常愛鑽廚房!將每日炒菜生火的大任攬在身上!不將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誓不罷休,僕人敢看不敢言,最後還是在陳夫人淒慘的尖叫聲中,陳大勇才不得不放棄這項有益他身心健康的體力勞動。
「勇兒啊!」陳夫人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陳夫人大膽猜測,小心取證,「是對這件親事不滿嗎?放心吧!李家的姑娘絕對是百里挑一的俊秀!娘可是親眼見過的!」
「我不是為這個!」
「那是為了什麼?跟娘說說!」
「我、我……」陳大勇結結巴巴說出數個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陳夫人自行猜測,掩嘴曖昧一笑道︰「後個兒是廟會,听說李家的小姐會去廟里上香,你也去看看吧!」
陳大勇仍是無精打采,「我不是為這個……」忽又想到,他已被憋在這個宅子里近半個月了,還是出去走走好了。這可不是他自己要求出府的,是陳夫人極力要求他出去的!他小心翼翼地四周望了一眼,好似怕什麼東西會突然站出來一般,然後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我……去!」
廟會那天的確熱鬧,陳大勇在兩名下人的陪同下,早早地便出了門,卻是直到深夜撐燈時才歸。
進府後,推說晚飯已經吃完了,便一頭鑽進自己的屋子,將門反鎖,然後獨自一人,坐在漆黑的屋里,曖昧兮兮地傻笑。
陳老爺與陳夫人嚇得夠嗆,在外面直拍木門練臂力,直到跟隨陳大勇一天的兩個僕人說明情況後,二老同屋里的陳大勇一樣,曖昧地對視一下,這才放心地離去。並囑咐,一會兒少爺開門了,別忘了將宵夜送進去。
「怎麼!見到李家女兒的真顏便樂不思蜀了?」
陳大勇由精神恍惚狀態中回過神,猛地一抬頭,「啊啊!舒……姑娘!」
舒顏微微一笑,「這昨個兒還不想娶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今個兒回來就今非昔比了!看樣子,對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是非常滿意了!」
陳大勇臉一紅,「我……除了娘,她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說著不由想到白日里的情景,李家小姐得知他便是她未來良人時,那含羞帶怯的表情,嘿嘿,他的心暖得都要燒起來了。
舒顏卻突然冷笑一聲,「只是對你和顏悅色,你便以為人家對你好了!真是呆子!」
聞言,陳大勇忽然吃呼呼地反駁道︰「我不呆,我看得出誰對我真好!誰真正關心我!誰把我當傻瓜逗弄!」
「你……」舒顏再次被口拙的陳大勇氣到無言,「好你個呆子!沒有我!你以為憑你那呆樣子能娶到人家!真是不識好人心!」
陳大勇臉漲得通紅,「她沒知曉我身份時,便對我笑了!她……」
舒顏嗤之以鼻,「她是在笑你傻!呆子!」
「你……說話注意些!別以為我好欺負!」陳大勇氣勢洶洶地說完,一轉身背對舒顏,來個眼不見為淨,我不理你了。
舒顏突然一笑,轉到他面前,「你現在不怕人家知道你是陳家的假少爺了?」
陳大勇陡然抬起頭,「我以後會告訴她,我的真正身份!」
「以後!」舒顏臉色突然一變,「這麼說你是想成親了?」
陳大勇漲紅著臉,「我……我還……」
「哼!」舒顏突然一甩衣袖,「果然是個色胚子!」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見陳大勇羞赧的窘樣,就無來由地胸悶起來,恨不能甩他幾巴掌,將那礙眼的神情扇掉!
「我才不是!」
「你就是!她若是個丑女,只怕你現在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跑!」
「你還嘴硬……」
「唉喲……住手……你放開我!唉喲……」陳大勇的耳朵再次變得一大一小。
兩人吵鬧不休,可苦了站在外面侍候的下人,豎起耳朵只是听到他們的少爺一個人在屋里自言自語,且言語激烈,甚至到最後竟然傳出慘叫。
下人們,面面相覷,臉色慘白,糟了,少爺中邪了!
那日以後,陳大勇不再搶下人們的活計,卻開始指手劃腳起來!什麼屋子打掃得不干淨;什麼窗欞刻得不夠好看;什麼家具的擺設不太順眼,可苦了干活的僕人,被他一句話折騰得滴溜轉!陳老爺與陳夫人卻是非常欣慰!失憶的兒子終于有當家做主人的氣勢了!
陳大勇對自己的新郎裝的制作尤其配合!裁縫在他身上左模右量,足足有一上午的時間,卻絲毫沒產生一絲不耐煩的情緒。還一反常態地詢問人家,袖口的花邊要刺秀何種樣式?問之詳盡細致!最後裁縫滿臉大汗地跑出陳府,直懷疑陳家少爺是向他偷師,暗自慶幸沒將刺秀的絕活月兌口說出去。
陳大勇忙活一上午,心滿意足地吃罷午飯,準備回屋小睡一會兒,下午接著忙活。
進屋,揮退了下人,陳大勇最近迷上了揮手,只要將手抬起,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連嘴都不用說,下人們就能揣測出他的意思!活了十九年的陳大勇,從未有過這般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幾日連胸都挺得直直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走起路來,仰首闊步。不過,私下里,陳大勇覺得自己的眼神不夠威嚴!記得那時將軍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能讓下面的人身體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