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聲,顧鵬道︰「那就要問翼公子自己了,為何對一痴兒情有獨鐘,老朽也不解啊……別再玩什麼花樣了,那個車夫可是把情景描述得清清楚楚,你疼這個小白痴疼得很呢!否則又怎麼會花大力氣去救她,也更不會中了老朽的圈套!」
一旁呆立的七七突然指著天空大叫道︰「鳥!大鳥!快看!大鳥啊!」
兩人看似悠閑,實則凜氣凝神地對視著,誰也沒有理七七。
翼枝道︰「實不相瞞,我留這痴兒在身邊卻是為了酒坊的生意,說也奇怪,七七雖然痴呆,但對酒卻異常敏感,前幾日一種名叫展翼的美酒便是出自她手……但,若與我手中持有的書相較起來,你覺得我會選擇哪個呢?」翼枝輕笑著將這個問題丟給顧鵬。
守城的兵丁顯然早已被顧鵬收買了,兩人端正地站在城門中間許久,也不見他們過來盤問,若是經過的行人稍微停頓一下,兵丁反倒催促他們快行。
其實想想道理也簡單,夏家富甲天下,在一個小小的金州城里自然說得算,恐怕就連城官也要對夏家禮讓三分呢!
「鳥!鳥!」七七仍然指著天上的鳥兒又叫又跳,「鳥飛走了!」七七一急,便跑出了城門向城外追去。
彼鵬本性多疑,被翼枝這麼一說,心里便打個突,因此當七七大大方方由他們二人之間跑出城追鳥時,只是稍稍遲疑了一下,卻並未出手。
翼枝眼角余光瞄到七七跑得遠了,忽然一笑,清澈的眼眸中瞬間變得雪亮耀眼,也學七七喚道︰「長臉鬼!先行告辭了!」話音未落,已然出手,瞬間攻向顧鵬的眉間、咽喉、心髒,招招攻敵要害,致人死地。
彼鵬不敢輕敵,急忙抽劍抵擋,卻不料都是虛招,翼枝一擊不中,身形暴射,瞬間便躍出數十丈外,長笑一聲,「後會有期!」
彼鵬氣得跳腳,方知受騙,再要追時,翼枝已跑出老遠,他的手下曾因搶書的事,在翼枝那兒吃了大虧,深知他的狡詐,不敢單獨涉險,無奈只得回去召集人手。
心中納悶,那痴兒怎會突然要跑到城外追鳥,壓根沒想到是七七刻意假裝,心中也是怕得要死。其實他當時只要朝天空望上一眼,便會明白什麼鳥啊,天上除了雲還是……雲!倒是雲的色彩分了些層次。
翼枝追上七七後,拉著她往一條小路上走。
「去哪?」七七問,適才出城後拼命地跑,一臉的汗!蜇得額頭上的傷口絲絲地痛,心中暗自將顧鵬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河邊,你身上有追魂香,必須洗掉,否則無論我們走到哪兒都會被追到。」翼枝有些氣喘,衣裳被冷汗滲透,他剛才看似贏得輕松,實則已到了極限,只是一口氣強撐著,丹田空空蕩蕩,若非如此他早就抱著七七施展輕功了,哪會這般費力地在草叢中跋涉。
「汪汪,汪汪!」遠遠地傳來幾聲狗吠聲。
「他們追來了啊?」七七有些害怕地問翼枝。
「沒事!幾只會叫的畜性而已,不用怕!」翼枝伸出手,擦了擦七七小臉上的汗,「那長臉鬼,這次帶了幫手來,一會兒若是打起來時,遠遠地躲到一邊去,不要亂喊亂叫,能離開便離開!」這次真是怨他大意了,低估了顧鵬,害小人兒受了這般罪。
七七一臉驚恐,點了點頭,「翼枝,那長臉鬼會為了一本書殺了我們對不對?」那麼重的殺氣,想讓人忽視都難!
翼枝卻是傲氣地一笑,「他惹到天絕宮的人,死定了!」
「那我們告訴他,我們是天絕宮的人,那秘笈本來就是我們的。」
翼枝搖搖頭,輕聲道︰「你忘了,宮主規定我們是不能泄露身份的。」他真正怕的事,顧鵬知曉後更不會饒他們性命,江湖中誰不知天絕宮亦正亦邪,報復起人來,不死不休。逃出去還好,若逃不出去,以那人心性,就連七七也會被滅口,「七七,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我是天絕宮的弟子明白嗎?」翼枝不放心地又囑咐一遍。
七七點點頭。
無論他們走得多快,也比不上後邊的四條腿的馬與狗,不一會兒,他們便追了上來。
「七七躲到一邊去,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翼枝上前兩步,將沖在最前面的三條大狗,毫不遲疑地全部宰殺了。
「翼公子,你以為殺了狗就逃得了嗎?」顧鵬陰森森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你剛才若是放開這痴兒,自己逃命,或許還有機會的,可惜啊,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只是翼公子身邊的美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翼枝不屑地一笑道︰「不勞你費心!」清澈的眼中進射出駭人的殺氣,冷笑地看著漸漸包圍上來的人。
「七七,你過來!」顧鵬身側的夏俊岩喊道,原來他也跟了過來,再看圍上來的人竟都是夏府的侍衛。
「翼公子,識時務者為俊杰,交出書饒你不死!」顧鵬道。
翼枝冷笑著道︰「長臉鬼,你費盡心機想得到秘
笈,難道不怕秘笈的主人找上門來?」
彼鵬哈哈一笑,「你這紅齒小兒都敢修習,老夫為何不敢!」他一直以為翼枝小小年紀,武功超凡,是因修習了秘笈上的武功所至,所以才設計散了翼枝的內功,這般有恃無恐,囂張至極,卻不知翼枝本就是天絕宮的人,何來敢與不敢之說。
七七站在較遠的地方,擔憂復雜的眸光直直地看著翼枝,對那邊大哥的叫喊,充耳不聞,理都不理。
「七七,過來!」夏俊岩擔心打起來誤傷了她,他那個愛哭的娘,自從艷兒口中听說七七未死的消息後,便催著讓他把七七帶回去呢!「該死的!你過來!不听話的丫頭!」
翼枝不等顧鵬說完,身形便動了起來,由于事出突然,加之一瞬間,他趁一侍衛呆怔的工夫,空手奪過他手上的兵刃,反手一攔,擋住另一人的攻勢,身形一側間,劈向旁邊一人……
轉瞬之間,已交手數十招,若在功散之前,這些侍衛翼枝根本不會放在眼里,但今非昔比,十幾個人的圍攻,翼枝招架得氣喘吁吁,狼狽不堪!
翼枝且戰且退,退的方向竟是南邊的一處山峰。觀望的七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小拳頭握得死死的,也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時還會緊張地偷眼打量一卜顧鵬此時臉上的表情。
彼鵬皺緊眉頭,眼看著圍攻的侍衛一個個受傷倒地,翼枝雖然樣子狼狽了些,卻仍是毫發無傷。每次都好像要將之擒住了,不知怎地又被他躲過了。
其實,翼枝最顧忌之人便是顧鵬,雖然功力只剩下一層,若要突破侍衛的圍攻卻也不難,但如此一來,顧鵬必會親自動手了,以翼枝現在的狀態可是連十招都抵擋不住了。
翼枝邊戰邊退,已經臨近山峰下了,驀地,一掌拍向一侍衛前胸,趁他向後退閃之際,身形一側躲過後邊的殺招,轉首向七七站立的位置看了一眼。
七七咬了咬下唇,拔腳便向山峰那奔去。
彼鵬微眯著眼,目光閃動,突然眼神一變,終于察覺出翼枝的真正意圖了,身形暴起,卻是撲向正在奮力奔跑的七七。
「七七,小心!」正在打斗的翼枝驀地一聲暴喝。
七七下意識地轉首一看,只見顧鵬人在半空,凶神惡煞般地提劍當頭刺來、七七害怕地驚叫一聲,以手遮住眼楮……
「師父!手下留情!」後邊的夏俊岩大喊道,若殺了這痴兒妹妹,他上哪再給娘找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