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來告訴你們,我吃飽了……還有,我想問問姊姊,明天早飯吃什麼?姊夫,我是男孩子……正在長大,自然會餓得快,也就比較關心飯會不會夠吃?」姊姊看起來安然無恙,那就好!那就好!
打發走念恩後,他再度回到床上。
「唉!你好像還在怕我?」鄭天命望著身下縴細弱小,柔若無骨的小女人,他不禁嘆息地說道,翻身躺在一邊,不再踫她。
自己的外貌真的那麼可怕嗎?該死的!他頭一次有些抱怨自己的內功深厚到夜里能清晰視物,那小女人的無助表情想匆略都不行。
素蘭睜開眼楮,松口氣的同時,看到他落寞的神情︰心中竟有些不安。
奇怪,他明明一臉的大胡子,房間又黑,她怎麼會看出他有落寞的表情呢?
「我……我已經是你妻子了,你……你不必顧及我的感受,反正、反正我們早晚是要圓房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如同蚊蚋般微弱,臉上也熱辣辣的。
「你在怕我。」他說出事實,而且你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強暴犯!他在心中補充道。
「我……我會怕……」素蘭困窘地開口,帶著顫音說︰「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怕……是因為我是女人啊!這種事第一次……誰都會怕……怕的。」
素蘭覺得自己的全身都要燒起來了,還奸,房間黑暗。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明明是排斥與他圓房的,然而,她的嘴巴卻先搶在理智之前月兌口而出了。
鄭天命聞言︰心中一喜,忽然翻身抱住她,「你是說,你怕我踫你不是因為我的身形跟外貌,而是因為你是……」
「姊姊!姊夫!開門啊!開門啊!我有急事!很急很急!要命的急事!開門,開門啊!」念恩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該死的!被了!」鄭天命猛地起身,欲火加上怒火,使他原本就龐大的身形更具威懾力。
若現在還猜不出是那臭小子故意搗亂,那他就白活了!
猛地拉開門,他雷霆萬鈞地怒吼道︰「又是什麼事?是不是想問明天中午吃什麼?明天晚上吃什麼?你要替你姊姊決定這一周的菜譜嗎?還是要告訴我,你是男孩子,正在長大,所以你又餓了?」
「我我……我是……」念恩被嚇得又開始結巴了起來,「我……忘了……要說什麼了……」邊說邊驚悸地往後退。
彼不得其他了,保命要緊——姊姊,小弟沒用,救不了你……他很沒骨氣地轉身拔腿就跑。
鄭天命一肚子的火氣被挑起,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正要出去追——
驀地,身後響起了一聲柔美的嬌笑,彷佛忍俊不住。這笑聲硬生生地留住了他的腳步……
念恩虛月兌地坐在窗下,用衣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拍拍心口,「呼!嚇死我了!師父……不,姊夫發起火來真的好可怕啊!幸好,我跑得快!」
耳邊傳來屋里嬌嗔的笑聲,他有些委屈地嘀咕道︰「真是的!笑得這麼闊心!還以為你有多怕圓房呢!害得我瞎緊張還擔心個半死!哼!女人就是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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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可復,器欲難量……信,實也。復,復驗也。言與人約信,務為誠實,使可以得驗,則言不妄矣。器,量也。量,度也。言人之器量,欲其廣大,使人難以度量︰恃己之長,則人得而測之矣……」
窗下,念恩手里拿著一卷書,搖頭晃腦地說,驀地轉頭討好地問道︰「姊,我說得對不對?」
素蘭咬斷手里的線頭,微微笑著說︰「對,比昨天有了進步……過來,試試衣服,看看合不合適。」
「好像有點兒大。」
「我看看……是有些大!你月兌下來,我再改小些。」
「姊,你都改了三次了!不是肥就是大,我沒姊夫那麼強壯呀……」
忽然他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姊,你縫衣服的時候,是不是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姊夫啊?」
「去,亂說什麼!」素蘭臉頰紼紅,輕斥道︰「溫你的書去。」
「哦……」念恩不以為然地模模鼻子,走到窗下,繼續溫書。
素蘭看著手中改過多次的衣服,輕嘆口氣。
她哪是在想他啊!她這是第一次縫制衣服,還是前幾日請教王家嬸子的,她怕做小了念恩穿不了,因此一改再改。
唉!在這村里,她可能是最笨的女人了。
生火、提水、縫衣、做家務……樣樣她都得從頭學,看似簡單的勞動,她做起來卻笨手笨腳的,手足無措是常有的事。
再看看雙手,粗糙干裂,已無先前的白皙女敕滑,所謂的青蔥玉指,十指縴縴,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這里的女人會做的,她完全不會。這事怕是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畢竟村子這麼小,沒有什麼消息瞞得住的。
微微苦笑,生活在這里,那些琴棋書畫當真是用不上啊!就是筆墨紙硯,對這里的人來說都是奢侈品。
獸皮換來的銀兩僅能滿足生活所需,即使有余下的銀子也會小心地積蓄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哪還有閑情欣賞書畫呢!
以前她不懂爹爹所說的貧富差距,現在終于深刻體會到了。
鄭天命與村里的男人們都進山里三天了,說是要多捕些獵物,這樣冬天就不必出去了。
北方的冬天一定很冷吧!帶著弟弟從南至北一路逃命至此,若是身上的銀子沒花光,或許還會繼續往北上。
三個月前,若是有人說她會嫁給高大哥以外的男人,她一定會認為這是笑話。然而天意弄人,一夕之間她不再是顧家的千金小姐。
一個弱質女子根本無法生活,一路上若不是女扮男裝,怕是哪也去不了。單身無依的女子就算被人拉去賣了,也不會有人干涉的。
這混濁的世道對女子從未公平過,有的地方認為女人連一匹馬的價錢都不如!
嫁給鄭天命雖非情願,但相處月余,若說沒感情卻不可能,或許是因為身子給了他吧,女人都是死心眼的,這輩子她也只能是他的人了。他走了三天,心中已有了牽掛之情。而且,他對她真的很好……
念恩頑皮,那張嘴說出的話瘋瘋顛顛,有時會惹怒他,每每見他生氣跳腳的樣子,總是心驚膽戰。
然而,他卻從未真正地傷害過念恩。就憑這—點就夠她欣慰的,也讓她慶幸選擇留下來是對的。
只是她跟念恩的身分卻永遠也不能讓他知道,這一生她注定不能當個正常簡單的女人了。
想至此,心中不禁郁悶苦澀,抬起頭,見念恩仍在讀書,又沉思了許久,她方才喚道︰「念恩,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
「這次去鎮上賣獸皮,你不是也準備跟著去嗎?姊想求你到鎮上藥鋪……給我抓一副藥!」
「抓藥?姊,你哪不舒服嗎?」念恩關心地問。
「不,我很好,姊想讓你抓一副……」素蘭遲疑了一下,咬住唇,最後終于說道︰「……抓副避孕的藥。」
「姊……」念恩震驚地看著她,「你……你還是忘不了高大哥對不對?」
「他?」素蘭有些驚訝,繼而苦笑。她已經好久沒有想他了。
「姊,高大哥是很好,無論將來如何,他都會是我最尊重的高大哥。但是,姊夫……其實姊夫也很好,他雖沒有高大哥英俊斯文,風度翩翩,可是他……他已經是我姊夫了。」
素蘭微微一笑,「傻瓜,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想到念恩這麼快就接受了他,念恩先前可是非常排斥這位身為獵戶的姊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