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可啊!」厲夫人實在不忍心。
「是啊,師父,也許另有隱情呢?」石塵毅道。
「不必說了。」厲石英打斷他們的話,「誰要再開口求情,就同她一樣逐出正義山莊。」
筱珂強迫自己不要落淚,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爹,謝謝你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女兒不孝!你多保重!」筱珂站起身無限留戀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毅然轉身朝落秋走去。
「撤!」一聲令下,原本圍在正氣樓的四周的無數名黑衣人迅速地消失了。落秋挽著筱珂的腰朝門口走去,二十死士左右跟隨。
筱珂不敢回頭,怕因不舍而改變主意,也怕家人看到她垂淚的臉。別了親人!別了正義山莊!她以後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她全身虛月兌無力,剛才的一些話已讓她耗盡全身所有的力氣,要不是落秋扶著她,她早跌倒了。
最後,落秋索性將她抱起,她將臉埋在他的懷中,正只覺得心好痛、好冷,頭越來越沉,漸漸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昏睡過去。
正義山莊的奴僕、侍衛知道危險已過,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而石塵毅的目光則深思地望著落秋離去的背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第四章
筱珂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車外荒涼安靜,其他人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下落秋自駕著馬車。
「你醒了?」落秋輕問。
「停車,我要下去。」筱珂神情冷漠。
「什麼事?」
筱珂沒有回答,深深地看了一眼落秋,便不顧一切地縱身跳下疾速的馬車。
「筱珂!」落秋驚呼,使用輕功,在她身子落地之前抱住她,讓自己的背先著地,兩人滾了一段距離,才停住身形。落秋迅速察看她有沒有受傷,雙手因害怕失去她而顫抖著,但看到筱珂絕望淡漠的表情時,憤怒終于爆發,緊緊鉗住她的雙肩搖晃。
「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摔斷脖子是不是?你以為你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嗎?我告訴你,你若是死了,我就要整個正義山莊來陪葬!你听清楚沒有?」他冷酷殘忍的眼神讓她明白他說得出做得到。
「你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為什麼還要威脅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你為何這麼殘忍……」筱珂痛哭失聲。
「因為只有絕了你的後路,你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說他卑鄙也好,殘忍也罷,從小他想擁有的,他都會不擇手段地弄到手,而這正是他親生母親教給他的。
筱珂被他眼中的霸道與強勢所震,天啊1她到底愛上了什麼樣的人?在清幽小築她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他的另一面——失去人性的一面?
「即使我人留在你身邊,心卻永遠不會!」
「你會,你的心早就屬于我了。」
天!他竟然能看透她,她情緒激動,「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清幽小築?為什麼讓我遇見你?為什麼讓我愛上你?為什麼?為什麼?」她雙手使盡力捶打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恨你……」她泣不成聲地哭叫。
落秋抓住她揮動的雙手,將它們固定在她身後,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垂淚的臉,「可你更愛我。」猛地擒住她的唇,吻她!
「不!不!我恨你,恨你——」她不斷地抗拒,死命地想掙月兌他.,卻讓他吻得更深,最後她只能無助地任他吻著,迷失在他懷中。是啊!她恨他,但更愛他!在他第一次強吻她的時候,在他為她按摩腰傷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他,即使後來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即使他殘忍地逼她作出選擇被迫離開正義山莊,她仍然愛著他。
落秋背著她在蕭索荒涼的山路上走了數里,因為先前的馬車已不知去向。筱珂安靜地趴在落秋的背上,情緒已恢復許多,因為她臉上又再現了往日的恬靜,在爹爹與落秋之間,落秋已幫她作出選擇,雖然她痛恨這種選擇,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無力反抗,她的心早已深陷其中無可自拔,而正義山莊得以保全,則是她惟一欣慰之處,畢竟他放過了正義山莊,不是嗎?
黃昏將近之時,遠遠地便听到山澗的潺潺流水聲,映人眼簾的是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屋舍上升起裊裊輕煙。
「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落秋輕笑。
他們走至近前,才發現這個小村落只有十三戶人家,而他們先前走失的馬就在這里。
「它比我們先到了。」筱珂看著正在吃草的馬兒說。
落秋放下她,正要敲門,不想房門卻早他一步打開了,走出一位親切的大嬸,看見他們後熱情地將他們迎進屋內,喊來了她的老伴,又是殺雞,又是打酒。筱珂被他們質樸的熱情所感染,眉宇間的輕愁減輕許多,反倒是落秋眸光越來越深沉了,嘴角似有若無地噙著一抹冷笑。吃過晚飯後,大嬸把她兒子的房間挪出來,讓給他們住。
山區的夜里異常寂靜,筱珂躺在他的懷中,並未休息,她在回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試圖理清思緒,然而落秋的氣息從她上方拂來,充斥著她周圍,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就在這時,隱約听見房外有動靜,月光將兩個鬼祟的影子照映在窗口上,她直覺地想起身,卻被落秋按住。落秋在她耳邊輕道︰「別動!」筱珂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預感到將有危險事情發生,然而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房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進來的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提起手中白晃晃的大刀朝床上揮去……
「啊……」筱珂只听到兩聲慘叫,接著落秋點燃了房內的燭火,彼珂借著燭光吃驚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兩人,他們都各斷了一只胳膊,痛昏了過去,正是那位大嬸的老伴與兒子。
大嬸看見房中的燈亮了,以為成功了,也跟著推門走進來,不料卻看到躺在地上的是自己人,尖叫地撲到他們身上哭喊著︰「救命啊,殺人啊!老頭子……兒子你們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啊……」
筱珂看到大嬸傷心欲絕的模樣,于心不忍,便上前去……
「大嬸,你……啊!」她的手腕瞬間被大嬸抓住,手上的道讓她忍不住痛叫出來,其他幾戶人家听到聲音後,都拿著兵器闖進屋中,大嬸見幫手來了,更加有恃無恐。
「哼!你們傷了我老頭子和兒子,我決不會放過你們,听著!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讓她活命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大嬸看出落秋的身手不凡,不敢冒然上前,便拿著筱珂要挾他。筱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她雖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她萬萬料想不到先前那個熱情親切的大嬸轉眼間變成了凶狠的毒婦;那些原本質樸純善的村民此刻竟然個個手持兵器,凶神惡煞般想要置他們于死地,這里竟是個土匪窩!
落秋冷笑地看著他們,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好極!」身形一動,所有的事情全在一瞬間結束,待眾人看清楚時,筱珂已安然回到了落秋的懷中,而大嬸已氣絕身亡,突出瞪大的雙眼寫滿驚恐。落秋狹長的雙眸散發著嗜血的光芒,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他們也被他的殺氣所迫,恐懼地向後退。
「怎麼,想跑嗎?」落秋將筱珂拉至身後,冷笑著說。
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來,接著其他人也跟著跪下來,乞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們不是有意要冒犯大俠的,大俠放過我們吧……」哀求討饒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