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嘴唇輕輕踫觸到一剎那,一股悸動油然而生,彷佛唇與唇之間莫名流竄出一道五百伏特的電流,詩童一驚之下又緊急將唇收回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種感覺和上次幫他按摩,那種像是被什麼東西刺到時的感覺是一樣的呢?她心里既激動又好奇,決定趁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好好弄清楚這種異樣的感覺。
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她早已經輕較方才鎮靜許多,兩片唇瓣也不會于不爭氣的抖個不停。
雖然如此,那種刺刺麻麻的感覺還是存在著,由嘴唇開始向全身蔓延,直到指尖、發根、心髒、小骯、腳趾,再到每一寸肌膚,無一幸免。
詩童心里有股強烈的預感——有事情發生了!果不其然,才過一秒的時間,她的身子反被子揚給用力的抱著,詩童迅速的睜開眼楮,看到面對著她的子揚,深邃的眼神正充滿感情地凝視著她。
詩童被他看得六神無主、頭皮發麻,魂呵、魄呵都像是被他催眠了,再也無法自己,只能又期待、又害怕地任由他重新主導整個局勢,重新吻上她的唇——
子揚靈巧的舌輕輕地撬開她緊閉的唇瓣,沒有一絲強迫的就讓詩童在他面前完全棄這地;他的唇瓣還殘留著白蘭地濃郁芳香的味道,每一次的進攻、掠奪後,都留下了淡淡的酒香。
呵!她醉了,醉在他溫柔的懷抱里,醉在他深情的眼神中,縱使心里曾經對所發生的一切發出警訊,也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真正醉人的是子揚,不過他知道自己的神智沒醉得那麼迷糊。至少他十分清楚在他懷里溫暖的女性嬌軀是屬于詩童,那兩片被他吻得紅腫的嘴唇也是屬于她的,更明白她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招惹的女人;可是他的手就是偏偏不肯放開她!不僅如此,還大肆的在她的身上到處流竄,模透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條曲線,以致他最後索性放棄掙扎,向她的溫柔俯首稱臣。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了,原來他並不是不喜歡大胸部的女人,也不是不喜歡小眼楮、塌鼻子的女人,只不過那個女人不是詩童;她沒有詩童甜美的笑容、天真的眼神、可愛的表情、溫柔的身段。這是不是表示他已在冥冥之中中了她的盅?身體的只能由她點燃?
這一刻他願意承認自己真的醉了,才能安心地繼續探索他未知的另一個世界,屬于白詩童的世界。
***
詩童睡到一半,呼吸困難,雙腿又麻又痛,宛如千斤鼎壓在身上一樣,逼得她不得不放棄剛剛環游世界的美夢,奮力的睜開眼楮一探究竟。
這里不是客廳嗎?她怎麼會在這里睡著了?當她想翻身坐起來時,卻動彈不得,她皺著眉心,低著一看……咦!這一雙捆住她的手臂是打哪來兒的?再往下一看……嚇!怎麼會有條赤果果、毛茸茸的腿擱在她的腰上?嘩!詩童的臉一下子由脖子紅到耳根,幾個小時前鮮明的記憶霎時泉涌而來,讓她想選擇性失憶都不行。
她……和他……他……做了?而且記憶里好像還不只一回!?媽呀!怎麼辦!
不行!一定要先鎮定下來,先起來再說!可是他的手好重,腳更重,詩童使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的手腳扳開。
當她可以正常移動時,才發現全身上下的骨頭簡直都快散了,又酸又痛;可是天已經亮了,他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她可不想在全身光溜溜的時候去面對這令人尷尬的場面。
可是當她一不小心瞥到他熟睡的臉龐,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一夜冒出的胡髭讓他看起來好性感呵,真的差一點就控制不住息伸出手去撫模那種刺刺養養的感覺……不行!不可以再逗下去了,否則要用什麼樣的表民表去面對剛睡醒又衣衫不整的他?
幸好詩童決定先離開,因為子揚懊惱的心情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眼楮睜開以前,他原以為那些纏綿只不過是一場綺麗的美夢,而夢是用不著負責、用不著內疚的,可是當眼楮睜開的那一剎那,他忽然明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可以裝作不在乎,它們就會自動消失的。
思緒不會如此復雜,好像很快樂,不過卻又無法盡情的放縱自己去享受那快樂;好像應該要為自己卑劣的行為感到悔恨,可是嘴角又忍不住愉快地上揚。他到底該哭還是該笑?恐怕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吧!
可是昨夜她殘留的淡淡玫瑰香味還飄散在空氣中,停留在他的肌夫上,有意無意的喚醒他昨夜美好的經歷。不,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後悔,只不過後悔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在他還半醉半醒的當時,粗率地佔有了她柔弱的身軀,想必是弄疼她了吧?
當男人佔有一個處女時該怎麼做?這個問題他從來沒遇過,學校更沒有教過,電視上不都演女性緊抓床單淚眼婆娑地要男性負責嗎?然而她既沒緊抓著床單,也沒淚眼婆娑地指控他佔有她的清白要他負責,她只是選擇安靜地退開,讓他一個人清靜清靜。然而,這反倒更加深了他的罪惡感啊!
***
出去外面繞了一圈,心情的確鎮靜了許多,終于比較能夠冷靜地看待已經發生的問題。
她失身了沒錯,可是她明白事情是在自己的允許之下發生的,所以怨不得任何人,尤其是聶子揚。
首當其沖的問題是,接下來又該如何面對他呢?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處、工作,想必是十分尷尬的;還是該選擇離開?眼不見為淨,大家省去了見面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困難,這樣真的好嗎……
詩童回到他住的大樓,心里還沒決定到底要怎麼做。明明知道避不了,她下意識里還是躡手躡腳的將門打開。
他已經不在那兒了,而原本混亂的客廳也恢復到之前整齊的樣子。
「呼——」不用立刻與他面對面徒增尷尬,她心里松了口氣。
「回來啦。」聶子揚的聲音由客廳里的另一個角落傳過來。
他渾厚低沉的男性嗓音讓詩童心里不由得一緊,她略微遲疑地轉過頭。「我……去幫你買早點回來了。」她訕訕然地笑一笑。
「別管早餐了,先過來這里坐一下,我有事跟你談談。」他拍拍他旁邊的空位,要她坐下。
詩童暗地里叫苦,她真的很怕面對他啊!
她低著頭,舉步維艱,一步步地朝他的方向走過去,最後隔著小桌子;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幫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燒餅油條和豆漿,就是你最常去的那家早餐店……」
她還是改不了一緊張就忍不住嘴巴碎碎念的毛病。
「你怎麼知道那家是餐店最合我的胃口?」他突然插話進來。
低著頭的詩童錯過了聶子揚嘴角那一抹溫柔的微笑,傻傻地回答。
「誰不知道?是你自己在你的第七本書(遺失的地圖)第247頁上寫的呵,‘在巷尾的那家早餐店,沒有華麗的招牌,亦沒有華麗的菜單,不過,當芝麻灑在剛出爐的燒餅上,那酥酥脆脆還有那淡淡芝麻香的燒餅,經由老板樸實的雙手到達我的饑餓的胃時,那種滋味,不僅僅是獲得胃口上的滿足,就連原本一顆冰冷的心,也溫暖了起來……」她滔滔不絕地敘述著。
詩童的反應再一次讓他又驚又喜。她竟然連他在哪一本書、哪一頁、寫了哪些話,都記得那麼清楚,他在詩童心里真有這麼重要嗎?若不是她在無意中泄漏出來,他想必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