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達終于停下了腳步。古聆看見他們面前是一輛銀色印有紅色英文字母的摩托車。好、好酷!從進入這片場地看到那麼多摩托車後,她腦中就只剩這兩個字了。可是,面對這個銀光四射的家伙時,她頓覺用一個酷字連它的十分之一也形容不出。她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冰冷的金屬質感,凌厲逼人的顏色,精巧絕倫的零部件都讓她移不開眼楮。她可以想象駕著這輛車急速而駛時肯定像一道耀眼刺目的光。相對于它,其他涂得花里花哨的車子根本是些庸脂俗粉。
「還剩多少時間?」歐達問,氣息有些紊亂。穿過那層人牆時他擠得差點沒氣。
「十分鐘。」有人回答。
林朔濤的聲音?他也來了嗎?古聆收回留戀于車子上的目光看向聲源處。一個戴著銀色頭盔,身穿牛仔勁裝,身材一極棒的大酷哥。哇!哇哇哇!他真的是林朔濤嗎?會不會是正好聲音跟林朔濤差不多的人?可是她的耳朵清晰地听到歐達喚他朔濤。哦,她可以選擇昏倒嗎?因為她適應不了這麼大的轉變。記憶中,那個林朔濤永遠是一身筆挺的西裝,改變的只有西裝的顏色、款式而已,突然間見到他穿得這麼休閑、這麼隨意,她真的很想用昏倒表示她的震驚。呆了大半晌,古聆才抬起白皙的手指著面前那個陌生的熟人猶豫地問︰「朔……朔濤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面罩里一雙熟悉的眼楮冷冷地睇了古聆一眼,他沒理她,徑自和歐達說話︰「恐怕來不及了,就算你的魅力再大,要在幾分鐘內說有一個女人舍命陪君子也是不可能的。」
「君子?你算哪門子君子?痞子還差不多。」在林朔濤肩上捶了一下,歐達斂起不正經的調調,嚴肅地看了一下觀眾席,「我去試一下,說不定有奇跡。」說完,他以賽跑的架勢沖向由廢舊汽車輪胎攔起來的觀眾席。
沒在意歐達的突然離去,古聆仍沉浸在林朔濤陰冷的視線中。那眼神,她覺得陌生卻又似曾相識。像是結了冰一樣,他的眼楮澄澈而閃亮。記起來了!初次見面時,他就送給她一個這樣的眼神,寒冷得讓她驚艷。轉瞬即逝後今天終于久違了。同樣地,她也驚艷了。更同樣地,那眼神也是轉瞬即逝。
「喂,女人!」受不了這個女人像花痴一樣盯著他看了足足兩分鐘,而且眼楮都不眨一下,林朔濤只得開口喚醒她︰「你這個樣子看我,我是不是該理解為你愛我呢?」
困窘地收回視線,古聆不自然地道歉︰「對不起。」
「我並不是怪你。」林朔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只剩五分鐘了。歐達那邊似乎還擺不平,沒辦法,只有她了。簡直是開玩笑,男人玩賽車,要女人插什麼腳!真不知那個叫、叫、叫什麼藍貓的人腦袋里裝的是什麼?居然想出帶女伴一起飆車的怪方式!要不是一開始就答應由對方決定比賽方式,要不是听說那個叫、叫、叫什麼藍貓的是一個厲害角色,說什麼他也不會出席這種像玩家家酒一樣的無聊賽事。輕嘆一口氣,他無奈地朝古聆伸出手,「過來。」
命令的口氣。她第一次听到他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古聆越來越不懂林朔濤了,時而冷漠時而熱情的他該是愛她的,不,是愛她所扮演的柯安的,而此時,在他的眼中,她連一丁點愛意也找不到。一直以來,古聆都覺得林朔濤是個奇怪的人,有時候說的話、做的事讓人莫名其妙,無法理解,可是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她覺得這樣的陌生。她看不懂了,林朔濤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過來!」林朔濤又喚,語氣有著嫌惡,很明顯。這個女人怎麼老愛開小差。
迸聆終于依言繞過摩托車走到林朔濤面前。不知為什麼,雖然她討厭他的說話方式,無奈卻無法違背。第一次,她在林朔濤面前產生了拘謹的感覺。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林朔濤直視古聆的眼楮。
回答他的是古聆呆愣地搖頭。
老天,他就知道,這個歐達沒有一件事辦得讓人放心的。無力地握了握拳,林朔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解說︰「接下來要進行的是一場非正式的摩托車比賽,應主辦人的要求,每個賽車手都要帶女伴一起參賽。簡直混賬!我還是第一次听說這種要求。」忍不住啐了一句髒話,他趕忙抓緊時間繼續說︰「這種比賽是沒有生命保障的,出任何意外都由當事人自己負責。這次比賽為了增加刺激性,還加上了一百萬的資金,所以參賽的人更加會不擇手段,相對的比賽的危險性也增加了。」
「一百萬!」古聆尖叫,在接收到眾人的側目後,連忙捂住嘴,心虛地瞟了林朔濤一眼,見他除了翻了個白眼外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後,便怯怯地問︰「那……那我能做些什麼呢?」雖然她強裝鎮定,但是她的思維依舊被那一百萬震得有些恍惚。太瘋狂了,一場比賽居然有一百萬的資金!要她怎麼不反應過度?想她賺個一百萬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了,而他——林朔濤說一百萬就像說一毛錢那樣不屑,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哪!她想,她和林朔濤是永遠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因為她不是她呀!
「笨蛋,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場比賽的規則是帶女伴一起參加,你的工作當然是做我的女伴。你到底有沒有听我的話啊?」無力地抬起頭看看夜空,林朔濤直想罵人。本來只想說一遍的,誰想這個蠢女人總是只听一半,害他不但浪費口舌,又浪費時間,「我再申明一次,這場比賽危險性很大,你要想清楚要不要參加。」
「當然!」古聆一口答應了,沒有一絲猶豫,甚至還舉起雙臂興奮得又蹦又跳,「太好了,可以賺——百萬了!」
「喂,你冷靜一點!」林朔濤哭笑不得地制止古聆的莫名興奮。這是她該有的反應嗎?她不會是又沒听完他的話吧?再說了,她家又不是沒有這麼多錢,干嗎表現得為錢瘋狂的樣子?不行,他還是有必要再提醒她一次︰「你有沒有听清我的話,這種比賽很危險的,摔斷手腳是常事,丟掉性命也不稀奇。我會盡力保護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保護得了你。你再考慮考慮。」真是的,叮嚀加囑咐的,他都快變成老頭子了。
「不用考慮了,我相信你。如果真的不幸喪命也沒關系,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古聆突然住口,看見林朔濤的迷惑,她打笑著蒙混過去,「沒什麼啦!既然我是你未婚妻,自然你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了。」
林朔濤的臉色微變,有了些暖意的眸光又降至冰點。「是嗎?那就好。」他冷冷地說。
沒察覺到林朔濤的異樣,古聆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後肩突然被人用力地撞了一下,她一個重心不穩,撲進了林朔濤的懷中。
「沒事吧?」林朔濤直覺地抱住她,不悅地看向撞她的人,一個妖嬈的女人,此時正用挑釁中帶點誘惑的眼神看著他。無聊!林朔濤收回視線,將懷中人扶好,「沒事吧?」他又問。
迸聆搖了播頭,卻也始終低著頭。她的人是沒事,心就有點事了。當她聞到林朔濤身上獨有的氣味時,她的心就跳得跟什麼似的。以前也不是沒被他抱過,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感覺,羞澀而貪戀,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被喜愛的人摟在懷里會有的感覺一樣,喜愛的人?不會吧,她喜歡上了林朔濤?可是這感覺來得好突然,突然得不夠真實。也許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對這個轉型的林朔濤——因為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