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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食枕邊處男 第17頁

作者︰冷靜

又是一次長久的昏迷,從渾身酸痛無比的程度看來,我至少昏睡了三天。

呵!真是越來越久了呀!

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仍是姬宇凡,只是這一次的他有著以往所沒有的情緒,凝視著我的表情只能用一句形容詞來說明——憂心忡忡。

是我看錯了嗎?向來漠不在乎、邪意十足的姬宇凡居然會有擔心的表情?

相信是眼花了的我,努力的將眼楮眨啊眨的,但映入眼中的姬宇凡仍是一副擔憂心痛的神情。

「你總算醒了!只差一步那小子就得碎尸萬段,算他運氣好撿回一條小命。」姬宇凡以著刻意裝出來的嘲諷態度掩飾他的真心。

「商……緘呢?」沒看見應是陪在身旁的高大身影,我忍不住擔心的問。

「放心,只要你還留有一口氣,那個色膽包天的渾小子絕對安全,我暫時「請」他留居客房,要不要見他就由你決定。」

仍是嘲諷的口氣,卻掩不住那為我擔憂的神情,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踫觸到了姬宇凡的真心,是什麼讓他的千年鐵假面松月兌了呢?

確認商緘無事後,我直接問出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卻有些明白的問題。

「你找上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直直的看入姬宇凡再也無法掩飾的雙眼,而他,則像是自知再也藏不住心思的將頭偏向一旁。

「我……我活不久了吧!所以,別再騙我,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的企圖。」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我該是最清楚的人,而姬宇凡突變的態度則證實了我的想法。

「不,有救,我絕不會讓你死,而你也不能死,別忘了,只要你一斷氣,我絕對會要那小子陪你一起共赴黃泉的。」

急切反駁的語氣說明了姬宇凡內心的激動,原來,在他心中我並非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的玩弄對象。他關心我,以他獨特且極易令人誤解的方式關切我的一切。

笑意泛上了我的容顏,好差勁的情感表達方式啊!若這就是姬家人一貫表達感情的方法,我著實為眾多姬家人感到悲哀!

旁人應是很難明白在那拙劣的態度下所掩藏的真情意吧!

而我之以能夠察覺,大概是因為體內那一半的姬氏血統。

不自覺地,我首次對姬宇凡展露笑顏,而他的反應卻是異常的奇特。

雙目發直的他呆呆的凝視著我的笑容好一會兒不得動彈,然後,沒有預警的,他突然雙手掩面,全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低聲問道︰

「你知道,你實在像極了她嗎?」

「嗯!」

這個她指的是誰是再明顯不過的答案了。

「方才你臉上那抹微笑就和當年我趕到殯儀館時所見到的她一模一樣,到頭來,我居然親手逼死了我唯一深愛的女人和至親骨肉。」

哽咽聲出現在姬宇凡的話語中,而淚水則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滑落,這個我曾以為是個無血無淚的惡魔,居然……哭了。

「你恨我吧!事實上,我也很難原諒我自己,當年的一切如今想來全是一連串的錯誤,只是,若讓我和雨荷重新來過,一切還是不會改變,最終我和她仍會走上相同的道路。」

姬宇凡仿佛自言自語般的以著平淡的口吻訴說當年的一切,那些我已知或從未听說的一切。

「雨荷是我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是唯一讓我心甘情願踏進禮堂的女人,更是我唯一願意讓她生下孩子的女人;只是她的愛太濃烈、太痴心,也太令人窒息,壓得自由慣了的我喘不過氣來,只好拚命的往外逃,而這樣的舉動只是加重她的不平衡。最後,失去理智的她只能借由虐待自己的和唯一的兒子的精神,以維持那細若蛛絲的平衡……」

即使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即仍讓所有的相關者悲痛至今,難道這就是你所想要的結果嗎?母親。

「每踏進家門一步就逼得我不得不往外逃的雨荷,讓我根本沒有時間察覺她的精神狀況和年幼兒子的身心,直到一切都來不及……我是在胭脂陣中被告知一切時……接下來一切都醉了,除了躺在冰櫃中雨荷臉上的那抹微笑外,其他的一切都醉得不復記憶……在這段期間,姬家替我辦好了一切,包括壓下雨荷的死因與爭到你的監護權。」

月兌離母親死亡的那段往事,姬宇凡再次恢復原本事不關己的訴說語氣。只是,這一切只是表象吧!為母親的死所傷的、至今仍逃不出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名關系者。

「將我自酒國中喚醒的人是你,當年爭取到你的監護權,姬家將已人偶化的你送到我面前,不哭、不笑、不吃、不喝,就連感情也封閉住了的你、那個獨自待在斷氣的雨荷身旁整整三天三夜的你、整個事件中最無辜卻也受傷最深的你……看著這樣的你,我實在是心痛如刀割,可卻又救不了你。姬家沒有一個人懂得溫柔、懂得耐心,但這卻又是當時的你最迫切需要的。」

姬宇凡頓了頓,扯出一抹苦笑,笑得是這般的心痛,或許,當年母親所劃下的那一刀,也在這個從不知挫折為何物的人心中劃下了永難痊愈的傷痕。

「所以,我決定將你讓給喪女的歐氏夫婦,除了相信他們能給予你姬家所無法給予的感情、開啟你緊閉的心門、縫補那破碎的心之外,也是因為我自覺虧欠他們,不管我與雨荷間的一切孰是孰非,兩名長者卻是無辜的。所以,我才會主動訂下二十年的期限,將你完全交給他們。

結果,二十年後,我又重犯當年的錯誤,再次逼得我僅剩的唯一至親走上絕路!就因為生怕你走上雨荷當年的路,我才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你,只是沒料到你居然以這種方式自殘。」

月兌掉假面具的姬宇凡,失控的淚水不斷的滴落,語氣是這般的絕望與哀戚。

「醫生說了些……什麼?」

「心因性的厭食癥造成白血球急速消逝與體溫不斷的降低,讓你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孱弱,昏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三天,這次你整整昏迷了三天,能醒來已算是項奇跡,但下次呢?當你再次陷入昏迷時是否還能有清醒的一日,誰都不敢保證。」

姬宇凡誠實的將我的現況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更加哽咽,淚水更加奔流。

「商緘……商……緘知……道了嗎?」

知道自己的身體現況,一項計劃在我心中成形,但還有些地方需要他人的配合。

姬宇凡搖頭,「他被我軟禁在客房內,不許任何人與他接觸,佔據我絕大多數心力的你,讓我無心留意任何人的存在。」

「既然如此,有件事……我……我想請你……請你答應我……父親。」

為那突兀的「父親」二字,姬宇凡猛地放下掩面的雙手,驚訝且難以置信的盯著我。

就在這一刻,我知道我的計劃必定能成功,只因我已掌握住計劃中關鍵人物——姬宇凡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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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臨地中海的蔚藍海岸景致依舊迷人,和徐的微風、溫暖的陽光與蔚藍的海與天,平靜和緩的時光讓我幾乎忘了一個月前所經歷的一切……

我姬築慕賤命一條,卑賤到連閻王亦不願上留,即使在被數名權威醫師宣告不治之後,我還是活了下來。

我那如野草般的生命力,在短短的時間內自眾人的搖頭嘆息中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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