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反應。
「姐!」洪月苓跟在他的身後大叫,但是洪月屏沒有理他們。
「開門啊!月屏,拜托你開門,拜托……」石必賢懊悔了。「難道我做錯了,她生氣了?」他只是想幫她,不願見她一個人痛苦啊!為什麼她將他推在門外?
「不,石大哥,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永遠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我會一直以為……以為……」她對不起的不只是洪月屏,還有石必正。
她的任性、她的驕縱,傷害了多少人?
從來沒有想到是與非的過度帶,還隱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而她只是單純的將它一分為二,不懂得包容、寬厚,一再的逼人太甚……阿正……他還會原諒她嗎?
「可是她不理我。」他嘆息。
「這只是暫時的,就算她不理人,我們還是會幫助她,讓她重新走出來。」洪月苓一語雙關,石必賢點了點頭。
「算我一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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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秋妹在听完洪月苓的敘述之後,心中的滋味是可想而知,她的寶貝女兒遇到這種事,而身為母親的她卻無法保護她的孩子,心中除了震撼還有自責,她這母親是怎麼當的?
懷著擔憂的一顆心,她來到了洪月屏的房間前面,沉重的伸出手敲門。
「月屏,媽有話跟你說,開開門。」
房內依舊不動聲色。
黃秋妹並不放棄,她邊敲邊道︰「月屏,快開門!媽知道你心里有事,你開門讓媽進去好嗎?」
洪月苓也上前助陣。
「姐姐,媽回來了,她有話要跟你說,你就開個門吧。」
「月屏,月屏!」黃秋妹不斷呼喚。
「姐姐,你怎麼都不應聲?」洪月苓扯開喉嚨喊道,仍沒有任何動靜,她只好向媽媽道︰「媽,姐姐可能太累,睡著了。」
「也許吧!這孩子心里有話都不說的。」黃秋妹對月屏的內斂感到心疼。「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嘆道。
「姐姐她都不說,我們當然不知道。」洪月苓也是又惱又氣。
「你爸爸把你們兩個交給我,要我好好把你們拉扯大、平平安安的長大,我也不要求什麼,只不過就這點希望,結果,月屏卻出了這種事……這叫我怎麼對你們死去的爸爸交代?」黃秋妹對自己的失職感到心酸。
「媽,你不要這麼說,這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也是我的疏失,你看,都過這麼久了我才知道,而且還是由別人的口
中告訴我們,你說,我不是太失職了嗎?」黃秋妹想到這一點就不能釋懷。
「媽……」洪月苓摟住了她。「你是個好媽媽,不要說你失職的這些話,其實你對我們的用心,我跟姐姐全部都了解啊!」
听到女兒這麼懂事,黃秋妹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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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月屏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踏出門去?她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覺得好屈辱、好羞愧、好骯髒……她覺得她就像是細菌,知道外面的陽光含有強烈的紫外線,出去必死無疑,所以只敢躲在房間,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然而她的心田,處處已是烈火燒過的痕跡,偶爾一陣風吹過,揚起的飛灰是淚水無法澆熄的。
她真的好累啊!生命似已油盡燈枯,畢生的精力于此已趨于殆盡,再也提不起勁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想拖著疲憊的身子殘存于這世上,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好好休息,再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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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必正的教室門口走來走去,洪月苓心中猶如掛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要怎麼跟他開口,跟他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誤?
她不在乎低聲下氣,因為她知道是自己的錯,是她把他的心丟在地上踐踏的。
他會原諒她嗎?她的心滿滿的都是他,如果他因此而走出自己的生命,那她也無話可說,都是她的錯。但是她仍是希望他能夠盡釋前嫌,因為她不知道沒有他的日子,她該怎麼過?
她發現自己非常的自私,她希望他不會收回對她的好,尤其在她惡劣的對待他之後。
忐忑的心全化為不安的腳步,洪月苓在石必正的教室之前不斷的徘徊,待下課鈴聲響起,她緊張的注意每一位走出教室的人,搜尋著她所要找的面孔。
「阿正……」她囁嚅的叫了出來。
石必正訝異的左右張望,在看到洪月苓時,臉色沉了下來,比方纔的淡然更令人不安。
「干嘛?」
「我……我是來道歉的。你的額頭怎麼了?」她沒忽略他額上的紅腫。
石必正模了模額頭,不想跟她說明原因,問︰「道什麼歉?」
「我……我知道錯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哥哥都已經告訴我了,我都了解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洪月苓狀極委屈,彷佛受了冤枉的人是她。
石必正恍然大悟,難怪她會出現在這里。
雖然他很高興她不再誤會他了,但是……為什麼別人說的話她就信,自己說的話她就不信呢?想到這里,他一肚子氣。
「我是不是得謝謝你的了解?」
洪月苓听得出他的不滿,雖然不太願意把姿態擺得太低,但她還是說了︰「你不要生氣嘛!對……對不起啦,」她終于說出口了。
「對不起我什麼?你做了什麼嗎?」他故意的。
洪月苓咬緊下唇,抬起盈盈雙眼看他,楚楚動人,石必正一陣心神蕩漾,有股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的,他已經很久沒踫她了,但他忍住了。
不論他說什麼,她一概把他擋在門外,不肯敞開心房,他也是人啊!一再的熱臉去踫冷,他會開心嗎?想起額上的傷,他心中還有氣。
石必賢的解釋她就听,他才剛開口她就離去,厚此薄彼,加上不信任他,石必正更忿怒了。
「我知道是我錯了,你……不願意原諒我嗎?」
「你這樣說,太折煞我了。」
「阿正……」
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了,他還是不肯原諒她嗎?不過……他會這麼做也是自己引起的,洪月苓明了這一點,脾氣隱忍了下來。
她試著突破藩籬︰「你還在生氣嗎?」
「我哪敢?」
「阿正,對不起嘛,都是我不對,我以後會搞清楚狀況才會下定論,我……我跟你保證。」
「難保不會跳票呵!」他出言諷刺。
她都已經放段,好聲好氣的跟他道歉了,他還是不領情,存心是要羞辱她嗎?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都已經反省了,為什麼他不肯原諒她?
「阿正……」
他還要不要裝下去,早在他看到她時,他的心就軟化了,只是不肯輕易的說出已原諒她的話,他想讓她多得到一點教訓。多一點傲然,能換得日後的保證嗎?事實上,他也在為難著。
她的眉頭緊蹙,快要哭了出來……他到底還要不要故意折磨她?
正準備采取行動時,卻被打擾了——「月苓,原來你在這,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簡碧雯跑得氣喘吁吁,抓住了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班代說你家里打電話到系辦公室,說你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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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洪月苓沖進家門,急著想見洪月屏,在學校電話那一頭傳來母親的焦灼,她的心連帶的受損了。
打開門,令她愕然的是石必賢竟然在她們家中。
「石大哥,你怎麼會在這?」
「哥?」石必正從洪月苓後頭冒出,他載著洪月苓回來,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兄長。
「是他救了月屏的。」黃秋妹從月屏的房間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