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望著他的背影,不覺搖了搖頭,「年少輕狂呀!」
京城,就這樣在各人懷著各自不同的心事下,終于到達了。
「這就是靖安侯府?」站在靖安侯府外,仰望著高大的府門,風惜惜發出深深的嘆息,身軀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
「是啊,這里就是靖安侯府。」裴逸清伸手保護似的擁住了她,柔聲安慰,「別緊張,一切都有我呢。」
她安心地一笑,點了點頭。
進了侯府,匆匆梳洗一下,風惜惜就帶著小翠,跟裴逸清一起去拜見裴老夫人。
但風惜惜和小翠卻在裴老夫人的房門外被丫環攔了下來。
「老夫人說,只準小侯爺一個人進去拜見,其他人不得進去。」攔路的丫環手叉著腰站在門口,看向風惜惜的眼光滿是驕傲和不屑。
風惜惜緊緊咬著下唇,拼命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翠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別難過,惜惜。」裴逸清柔聲安慰,「祖母年紀大了,思想有些固執,你別放在心上。我們一早出發到現在.你想必也很累了吧!不如讓小翠扶你先回房休息,我自己進去看看她老人家,勸勸她。慢慢來,她一定能接受你的!」
「或許吧。」風惜惜小聲答應。原本稍微好轉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裴逸清又低聲安慰了她幾句,便進門去了。
風惜惜怔怔地站在門外,只覺得周圍來往的丫環們看向她的目光異常刺眼。嘆了口氣,她扭頭吩咐小翠,「我們回去吧。」
回去?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兩個人慢慢地往回走。回去,也只能回到裴逸清暫時替他們安頓的梅花小梁。那雖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可是再美麗的居處,也無法改變風惜惜心頭的悲哀。
「小翠,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不喜歡。」小翠嘟著嘴搖頭,「這里雖然比在咱們金陵的家里大,可是冷冷清清的,那些丫環們個個都趾高氣揚,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姑娘,你要在這個地方永遠住下去嗎?」
永遠住下去嗎?
風惜惜淒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許永遠都住在這里,再也不會回金陵了,又或許,很快就回去了。」
其實她多想回金陵去啊,想要和逸清一起回去,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但是,這個願望是多麼的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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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陰郁地回到梅花小築,風惜惜茶飯不思,專心等候著裴逸清的歸來。可是天色漸漸地暗了,他卻還是沒有回來,讓她不禁坐立不安。
門外忽然傳來大群人的嘈雜聲。風惜惜心一驚站起身,卻見一群丫環僕婦簇擁著一個裝束華貴的老婦人,昂然直人。老婦人在房內的椅子上坐下,用著高傲的目光,冷冷盯著她看。
「你就是風惜惜?」
「正是。」風惜惜心中驚疑不定,點頭行禮,「請問夫人是?」
老婦人聞言冷哼一聲,旁邊馬上有一個僕婦昂聲斥喝,「大膽!見到老夫人還不下跪行禮!」
「是……祖母嗎?」風惜惜慌忙大禮參拜。
裴老夫人不悅的瞪大眼,高傲地低斥,「不準叫我祖母!沒家教的丫頭,祖母兩字也是你叫得起的嗎?稱我老夫人!」
風惜惜咬了咬唇,低頭應著,「是,老夫人。」
裴老夫人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而後又轉頭吩咐,「來人!把盤纏給她。」
盤纏?風惜惜內心一驚。
一個丫環走上前將手里的包袱擲在她的面前。
「打開來看看。」裴老夫人用極威嚴的聲音道。
風惜惜拾起包袱打開一看,不覺雙手發顫,包袱一下子掉在地上,白花花的銀子滾落一地。
「這里是三百兩銀子,給你做盤纏,趕快離開京城,給我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再在我裴家人的眼前出現!」
冰冷的話語刺進風惜惜的心里,令她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鼓起勇氣,她沖口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裴老夫人冷冷地反問。
「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一定要拆開我和逸清?」
風惜惜話一出口,膽子也大了許多。她理直氣壯的看著裴老夫人,「我和逸清拜過天地,有媒有證,是已經成了婚的夫妻。而且我們兩情相悅,互敬互愛,祖母,不,老夫人!你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
裴老夫人仿佛听到了什麼荒唐的笑活一樣,哈哈笑了起來。
「有媒有證!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兒他還有我這個祖母在,他得到我的答應沒有?我沒有答應,你們的婚事就不算數!
「真心相愛?真心相愛又算得了什麼!想當年那個女人求我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對我說她和我兒子是真心相愛的,結果呢?她到頭來還是背叛了我的兒子!」
原來癥結還是在這里!
風惜惜嘆了口氣,溫言說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和……和她一樣的,惜惜不是那樣的人,老夫人,請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裴老夫人嗤笑,「要我相信你行啊,馬上拿著銀子給我離開京城,那樣我就相信你是個好女人。總之無論如何,告訴你,想嫁給我的孫子,你今生今世都不可能!」
風惜惜听到她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不由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要我離開這里也可以,只要逸清他和我一起走,一咬著唇,她慘白著臉色堅持,「或者,老夫人你有本事叫逸清親自來趕我走也可以,只要他親口對我說一句,他不要我了,我馬上就離開這里,離開京城。」
天色已經很晚了,裴老夫人都來到這里鬧了半天,可是逸清呢?逸清為什麼還不回來?風惜惜焦急又不安地心想。
「大膽!」裴老夫人震怒地掌拍桌子站了起來。
風惜惜的身軀微微瑟縮一下。她提起勇氣望著她,使自己的氣勢不至于太弱。只可惜她的努力實在沒有多大用處。
「跟她說這麼多干什麼,老夫人,以奴婢的意見,不如直接派人把她攆出去不就得了!」這時裴老夫人身邊一個僕婦不耐煩地出著主意。
裴老夫人點了點頭,「這說得也是。」隨即她揮手,「來人哪!把她給我攆出府去!」
風惜惜聞言大驚,叫道︰「我不走!老夫人,你不能就這樣趕我走!逸清呢?逸清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是不是被你給關起來了?讓我見他!不見到他,你休想趕我走!」
她的呼喊與掙扎沒有起任何用處,兩個看似孔武有力的僕婦卷起袖子靠過來,一邊一個,架起了她,強行把她攆出了靖安侯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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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進去!讓我見逸清,我要見他!」
靖安侯府外,風惜惜撲倒在大門上,拼命地叩著門,黃銅的門環敲打在朱漆的大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聲音遠遠地傳人侯府里,可是,沒有任何人有反應。
「逸清、逸清,你是不是真的被裴老夫人給關了起來?」
狂猛的連續叩門聲逐漸變成了淒涼的單聲敲擊,憤怒的呼叫也漸漸化為淒切的哭訴。從傍晚到深夜,又從深夜轉為黎明。天亮了又暗了,一日過了又是一日,靖安侯府的大門,始終不開。
「逸清……」
風惜惜哽咽的低語。兩日水米未進,她已餓得有氣無力,連說話的聲音也衰弱得幾乎听不清楚。
「……讓我見你,逸清。」
「姑娘,別哭啦!」小翠捧著一碗稀粥走過來,喚著︰「已經兩天啦?!侯府里的人看樣子是不會開門放你進去的了,姑娘,你再這個樣子下去,身體會受不了!來,這是我剛剛去街口買的粥,你快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