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濤不悅地道︰「沒有現在殺了她為大哥報仇就不錯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可是小姐她是有苦衷的!」
沒人理她,守候在門外孔武有力的下人們一起走了進來,拖著蘇戀月要往黑屋去。邢傲天平時治莊有方,這些下人們對他全都感恩戴德,此刻知道蘇戀月謀害他們莊主,早就已恨得牙癢癢的。听得二莊主下令,對蘇戀月哪還會有一絲客氣。
「不要啊!」茜紅急喊,見沒人理她,牙一咬道︰「我也去!」便跟著下人們一起去了。
血流滿地的室中只剩下了嚴書涵、洛毅濤兩人,和床上此刻昏迷如死的邢傲天。
「大夫請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不過看情況,大夫來了也沒什麼用。」回話的同時,洛毅濤伸指去搭脈,發現脈息微弱。
「看來戀月下了毒後又後悔了,所以才會割開大哥的四肢放血。」洛毅濤搖頭嘆氣,「不知道她一個閨閣女兒,從哪里弄來這麼厲害的劇毒?」
「大哥有救嗎?」嚴書涵只關心這個。
「很難……」洛毅濤沉吟著道,「這種毒沒有什麼有效的解藥,不過要救的話,用內力驅毒也許是可以的。只是大哥中毒時候太久,毒性已深,而且他流血過多,身體又極為虛弱,想要救回來的話怕是不大容易。」
「有幾成把握?」
洛毅濤回答,「三成。」
「三成也要試試。」
「的確。」洛毅濤伸手抱起邢傲天。「這里太血腥了,我們把大哥帶回綠筠樓吧!」他率先舉步往外走去。
第九章
黑屋
蘇戀月和茜紅被關在這里,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天氣越來越冷,秋天已經過去,冬天來到了。冬天的黑屋冷颼颼的,蘇戀月和茜紅原本單薄的衣衫根本抵御不住寒冷,在被中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幸好他們還算沒黑心到底,給我們送來了這兩床被褥,不然,我們一定會凍死在這里的!」茜紅嘟嚷著,又拉了拉被子。
蘇戀月倚壁斜坐,不言不語,垂頭若死。
「不知道他們一直把我們這麼關著,不殺不放的,到底有什麼打算?」茜紅仰頭望著高牆上小小的氣窗,從那里照射進來一線微弱的日光。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還有那個姓邢的,也不知道到底死了沒有。上次听看牢的老張話里的意思,似乎是沒死,可要是沒死的話總該來看看你啊!」這點讓茜紅感到不滿,連帶的對刑傲天的稱呼也改了。
蘇戀月的身子在茜紅提到邢傲天時動了動,卻仍是不言不語。
「還有你,小姐呀!當初以為他是仇人,想報仇又下不了手,這會兒又懷疑自己誤會了,這麼的自責。我說橫豎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就想開些好不好?那個老張的意思,不也是說他沒死嗎?」
蘇戀月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都听進了茜紅的話,可是她沒有回答。事實上,自從兩人被關進這里以來,她幾乎沒有說過話。
這個樣子下去不行啊!
茜紅傷腦筋地看著蘇戀月。
半個多月了,無論她怎麼勸怎麼說怎麼生氣怎麼責罵,小姐一直都這個樣子,教她怎麼放得下心呢?唉!她的小姐啊!
她自小家貧被賣,是小姐解救她免落風塵。爹早死,娘和弟弟窮困難以度日,是小姐常常暗中資助,又讓她經常回家看望。幾年來朝夕相伴,她發誓願為小姐做任何事情。可是現在小姐陷入如此局面,她卻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一點兒也幫不上忙。
「都是那個邢傲天不好!」心煩意亂下她月兌口而出,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大門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戀月?」那人輕輕呼喚。
茜紅一驚,跳了起來,回頭驚道︰「你你……你來了!」
是邢傲天,他沒有死,來看小姐來了!
「戀月,是我。我來接你出去了。」隔著木柵,邢傲天直望向囚室的深處,陰影之中蜷縮的那個人兒。
蘇戀月的身子往後縮了縮。
他一皺眉。「把門打開!」
「喀噠」一聲,牢門打開了,邢傲天走了進來。
「戀月。」他站在蘇戀月面前,蹲子與她平視,柔聲喚她。
她拼命地搖著頭往後縮,可是身後已是牆壁,她背抵著牆,垂著頭不看他一眼。
「對不起,戀月,我來晚了。」邢傲天憐惜地撫著她的面頰,半個多月來的牢獄生活,讓她消瘦蒼白了許多,回去得好好讓她補補身體。
「你在這里過得好嗎?我本想早回來接你出去的,只是身體一直不好,二弟三弟他們不放我出來。」邢傲天苦笑。他的臉色至今仍然蒼白,顯然半月前所發生的事對他的身體損害極大,若不是洛毅濤醫術武功高超的話,他必定早已死了。
但任他說什麼,蘇戀月卻一直不理不睬,恍如未聞。
「你還是那麼恨我嗎?」邢傲天嘆氣。「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听到的那些話不是我說的。那天我和毅濤出門和人談生意,有對方可以作證。你若還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找楊記珠寶行的楊老板對質。」
「蘇家的血案確實和我無關,天星莊不會做下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你若不信的話,也可以回揚州打听,那宋家多少還有下人在,應該會告訴你真相。」
他伸手,勾起蘇戀月深垂的臉頰,望著她微顫的眸子,那雙眸濕潤如帶著水霧,霧氣氤氳看不清她的神色,邢傲天卻能見她眸中深藏的哀傷。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解釋嗎?
「先跟我出去吧。我會把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拿到你面前的。」
他俯身抱起她的身子發現她的身子柔弱而無力。她都沒有好好吃飯吧?他皺眉不悅,二弟三弟也太不像話了!把她關在這種地方,還不好好照料她。
蘇戀月驚慌起來,她的身子劇烈地掙扎,死命地要從邢傲天的懷抱中掙扎出來。曾經,這懷抱讓她感覺安心溫馨,如今卻只能讓她清淚長流。
「你怎麼又哭了?」
邢傲天無奈地望著她越流越多的淚水。從不知道女人的淚水可以這麼多,簡直像河水汜濫一樣。
「那麼恨我,連讓我踫一下都不行?」
蘇戀月嗚咽著,「不……不……不……」
一旁的茜紅放心地舒了口氣。小姐肯說出一個「不」字,情況已經好多了。天知道過去的半個多月無論她說什麼,小姐都不肯開一下口。
「就算你說不,我也還是要帶你出去。」邢傲天沉吟一下,果斷地道,「這里情況這麼糟,你怎麼能長時間待在這里?看你,才不過幾天,身子都輕了好多,再待下去你身體會垮掉的。」
他抱著蘇戀月轉身往外走,茜紅連忙跟上去,蘇戀月卻越發地掙扎得厲害。
「不要!」穿過牢門的時候,她終于淒聲高叫起來。
邢傲天無奈地再次停住腳步。「戀月?」
「為什麼不殺了我?」蘇戀月開口問道。
「為什麼要殺了你?」
「我下毒害你啊!」她大叫,「我在你的碗里下毒,害得你差一點死掉!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報仇?」「我知道。」邢傲天低嘆,輕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那是因為你上了別人的當啊!你誤以為我真的是你殺父仇人,自然要為你的爹報仇。這並沒有什麼錯,我為什麼要怪你?」
他舉步欲走,可是蘇戀月卻再次叫了起來。「我又怎麼知道你真的不是我的殺父仇人?」
「所以,我現在帶你出去,讓你看證據。」
「我不出去!」她狠命地搖頭掙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