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青衣少年扭頭問身旁的白衣人,「大哥,你最近怎麼了?」
白衣人正是邢傲天,他一愣,笑答,「沒什麼啊!倒是你,毅濤,怎麼無緣無故的,忽然這麼問我?」
「大哥可還記得我們今天在這里干什麼來著?」洛毅濤是邢傲天的結拜義弟,也是他生意場上的有力助手。
「請客啊。」邢傲天不解地回答,「我們不是正在為並購碧玉軒而努力嗎?今天所請的客人,都是你我經過詳細斟酌,確信可以為我們天星商號購碧玉軒之事出力的人。而且結果也很好啊!可以說甚至超出了你我的預期。這情況你和我一樣清楚,為什麼現在又忽然問我?」
「原來大哥什麼都清楚。」洛毅濤嘆道,「我還以為大哥早已魂不守舍了呢!」
「什麼意思?」
他直言,「今天的情況是好得超出了你我預料,但就實際上來說卻未曾達到最好的情況。適才張老板那里明明可以說動的,你卻輕易地放過了。這不是正常情況下你會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牽掛住你的心了?」
「沒什麼事。」邢傲天想起下午之事,微微一笑。端起茶來飲了一口,他道︰「毅濤,你下午若無事的話,去我們錢莊里查一下賬吧,前天我看他們的賬目有些地方不太清楚,別是做了什麼手腳。我還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了。」說著站起身來,邢傲天往外就走。
洛毅濤望著他匆忙而去的背影,搖頭自語道︰「每天下午都托辭把我支開,自己卻不知去向,這樣子還說沒什麼事?鬼才相信!」
◎◎◎◎
邢傲天快馬輕騎,迅速來到最近半月來每天前來的圍牆外,下馬系住韁繩,展開輕功飛身過牆。
一眼望去,邢傲天便看見蘇戀月獨自一人坐在秋千架上,背對著自己,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茜紅卻不在身旁。
「蘇姑娘。」
「邢公子!」蘇戀月跳起身來,喜叫道,「你現在才來,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有點小事耽擱了。」邢傲天抱歉地說,隨即又問道︰「看你滿面喜色,莫非有什麼高興的事要急著告訴我嗎?」
「是啊!」蘇戀月喜盈盈地道,「邢公子,這半月來你不是一直教我打坐嗎?說是打坐可以修練內功,輕身益氣,我起初還有些不信,可是昨天我試著一跳,哇!我居然一下子跳了有五六尺高耶!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邢公子,這一定就是你說的打坐的功效吧?」
「不錯。」邢傲天點頭,贊道,「不過,我還以為你至少還要再練個半個月,才能有這樣的成就,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達到這一步了。蘇姑娘,你資質真是很好啊!小時候沒學武還真是可惜了。」「我遇見你太晚了。」蘇戀月惋惜著,隨即又笑道︰「不過現在學也還不遲啊!邢公子,你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教我下一步了?」
「還不行。你想練好輕功的話,最好是先把根基扎牢,這樣練起輕功來才會事半功倍,而內功就是那個根基。不打好內功基礎,就著急地開始練輕功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大成的。」
「我明白了。」蘇戀月有些失望地說,「沒想到我跟著你練了半個月內功,還是不行啊!昨晚我還以為可以了呢!」
「半個月就算久了?」邢傲天取笑她,「我當年開始練輕功可是半年以後的事了。」
「你不會也讓我等那麼久吧?」她一下子睜大了眼楮。
「不會。」邢傲天笑著安慰她,「等你再練半個月,我就教你,好不好?」
「好。」蘇戀月一下又笑容滿面,拉著邢傲天,她道︰「那麼我們快開始今天的練習吧!」
邢傲天點頭,「還是和往日一樣,你繼續打坐,我坐在你身後導引,避免你氣血走岔。」
當下蘇戀月依言盤膝坐定,邢傲天也坐在她身後,伸出單掌抵著她的背心,默察她的內息游走情況。初練內功的人沒有人在旁照看是很危險的,因為很容易氣息走岔,導致走火入魔。所以邢傲天在說明其中利害後,害羞的蘇戀月也就點頭答應他坐在她的身後。
似這般也已經有半個月了,不可否認的,他喜歡靠近她的感覺。
這點,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說出來。
松開手,邢傲天靜靜地從背後凝視著蘇戀月。
她烏黑的發,柔美白皙的頸,曲線優美的背。鵝黃的衫是上好的絲綢,其上繡著小碎花。他抬起手觸著她的發,發絲如雲,輕輕地顫動,湊近身,聞見一股淡淡的幽香。
戀月,戀月。在心底呼喚,邢傲天想,你什麼時候才會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呢?
仿佛感應到身後邢傲天的舉動,蘇戀月的身子忽然微微一顫。他急忙將手從她的發上移開,改放上她的背,察看她的內息走向。
入手處,邢傲天頓時一驚!
蘇戀月的氣息就在他未照看的這短短半刻,竟然走岔了道,岔入了一條奇脈。氣息走岔,奇脈不通,如果不趕快把這股走岔了的氣息疏導開來,只怕她馬上就會走火入魔!
邢傲天急忙輸入自己的內息,為她疏導。幸好蘇戀月練功時日不多,內息甚弱,所以疏導起來並不困難。饒是如此,也還是花了邢傲天半天功夫,累得滿頭大汗。
「好了。」松開手,邢傲天抱起蘇戀月軟軟的身軀,將她平放在亭中。
蘇戀月申吟一聲,緩緩睜開眼來。「我怎麼了?」她困惑地問。
「沒什麼事。」邢傲天柔聲道,「你適才岔了氣,我已經為你疏導開了,不會有事的。你閉上眼楮,躺著好好地休息一會兒吧。」
「哦。」蘇戀月乖乖地閉上眼,不再說話。
邢傲天默默地望著她,只覺得心髒此刻還在卜通卜通地跳。他適才差點失去了她!老天啊,他不該那麼疏忽大意的。再怎麼說,她也才只練了半個月功夫而已,不可能真正掌握住自己的內息,他當時怎麼可以放開手?
「我適才的情況,是不是就是你所說的‘走火入魔’?」她閉著眼楮,細聲細氣地發問。
猶豫了一下,邢傲天還是回答,「是。」
「我太笨了。」蘇戀月難過地說,「才練了不到幾天,就出事故。」
「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太疏忽大意了些。初練功的人很難掌握得好,我應該時時刻刻關注著你的。」
「謝謝你哦!」蘇戀月忽然道。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邢傲天看見她嘴角有一縷細細的血絲,伸手溫柔地為她拭去。「我答應要教你功夫,卻沒能照顧好你,你別怪我。」
邢傲天為她拭去血絲的舉動太親密,蘇戀月的身子忽然一僵,臉頰也驀然紅了起來。
「邢公子你怎麼這麼說?」半晌,蘇戀月才道。一語未已,她忽又噗時一聲笑了出來,「我們這樣道歉來道謝去的,好生分哦!」
邢傲天也笑了。「是啊。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相處了半個多月,還是邢公子蘇姑娘地稱呼,確實太生分了。不如你以後叫我邢大哥好了。」
「邢大哥。」蘇戀月喚道。「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可以起來了嗎?」
邢傲天伸手握脈細察,她此刻氣息已經平穩。「起來吧。」
蘇戀月坐起身來,臉仍然紅紅的。「邢大哥,我適才明明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為什麼還會走火入魔呢?」
「其實嚴格說起來,也不能算是走火入魔。」邢傲天解釋道,「真正的走火入魔沒那麼容易疏導開來,不過你剛才的情況也同樣危險。因為你才開始練功,對經脈的掌握還不夠準確,氣息一不小心就走錯了路。下次我會多加小心的,你放心,不會再讓你經歷同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