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就好,還好並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對于于*1這個人,我多少有點了解,他會沒事的,畢竟,他也必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你放心的去吧!」
「看來今後的我也得小心行事了。」舒晴語重心長的說。
「走!我們找林經理一塊兒去吃飯,好好為你餞行。」
「謝謝!」
方基偉一邊攬著舒晴的肩,一邊真誠的交代她︰「抵達你想去的目的地後,別忘了通知我們。」
「我會的。」
他們兩人對望了一會兒,互相緊握著彼此的手,互道珍重。
第七章
從留言中,安瀚柏知道他的母親找過他好幾次了。由于他每天早出晚歸,所以,也一直沒有機會和他的母親踫面。然而,安瀚柏心里很清楚,他其實是有意要避開的。
安瀚柏依稀記得,自從離開夢幻山谷之後,他仿佛如月兌胎換骨般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掙扎著走出碩大的保護傘的庇蔭,不再順從的听任大人們的安排。他告訴自己,即使非得摔得頭破血流,他也要咬緊牙關撐過去。
然而,安瀚柏最大的遺憾卻是,為什麼他會在舒晴選擇離開之後,才如夢初醒般有了自覺起來,在那之前,他猶如沉睡的獅子,溫馴乖巧。
是舒晴喚醒了他沉睡的心靈,也激起了潛藏在他本性中的戰斗力,只可惜,往事已矣!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的母親始終對舒晴耿耿于懷,抱持著敵意。
她以為,如果沒有舒晴的出現,她不會失去一個听話、服從的乖兒子。
這麼多年來,安瀚柏的確花了許多工夫去爭取餅自己的生活,堅持走自己選擇的道路。但是並不表示,他和父母親反目成仇,或是情感破裂。他仍然盡己所能的恪遵孝道,與他們保持一種親善,但是又互不干擾的關系。
安瀚柏的父親曾經听過自己的妻子敘述那段往事,後知後覺的他反而替自己的兒子感到心疼。從安瀚柏小的時候,他的確對妻子如此強勢的管教作風有所不滿,不過,忙碌的事業讓他分身乏術,而他一直無法忽略安瀚柏那過于溫馴的軟弱個性。經歷了那場變化,他看見自己的兒子勇敢的破繭而出,的確讓他喜不自勝。尤其經過了這麼多年,安瀚柏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而德慶集團能在安瀚柏手中開創出如此的規模,說實在的,他打從心里感激那位名叫舒晴的女孩。
是她,影響了安瀚柏,她讓他學習到如何去爭取、去追求生命中值得爭取的最重要的部分。有機會的話,他還真想見見這女孩呢!只可惜——
***
這一天,安瀚柏因為有不少業務會議要主持,幾乎一整天都留在公司里。臨下班時,他親自接到了一通他母親的來電。
「瀚柏,家里來了個遠到的客人,我希望你能早點回來吃晚飯。」他的母親要求著。
「是誰呢?」安瀚柏興趣缺缺的反問,他已經受夠了那些特別為他安排的相親場面了。
「等你回來就知道了!」他的母親仍然不肯正面回答他所提出的問題。
「我還有一個會要開,不知道能不能離得開——」安瀚柏有意推卻。
「她說想帶給你一個驚喜,——無論如何,請你務必提早回來。」
「她又是誰?」
「我說過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晚上見。」說完,安瀚柏的母親就掛掉了電話。
安瀚柏放下電話,愣了一會兒,對于那位他母親口中的遠到的客人,他倒是感到有些好奇。他決定提早回家,一探究竟。
***
安瀚柏回到家的時候,客廳里已經坐了一些人。然後他們之中,有一個頭發剪得極短,顯得整個人異常俏麗的女子筆直朝著他走過來。她一邊走,一邊露出燦爛的笑靨。
「嗨,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眼前這名十分亮麗的女子主動對他打招呼。
安瀚柏定定地瞅著她,然後,他驚呼一聲,「天啊!是你,你是心豫。」
楚心豫熱情地拉著安瀚柏的手臂,很高興他並沒有遺忘她。「謝謝你還認得我!你也沒有什麼改變嘛!對不對,媽?」楚心豫轉頭尋求她母親的認同,安瀚柏才注意到原來在座的還有楚伯伯、楚媽媽。
他馬上一轉身向他們行禮致意。「楚伯伯好,楚媽媽好。你們回來,怎麼沒有事先通知我呢!不然,我也可以到機場去接你們哪!」安瀚柏對自己的失禮感到抱歉。
楚媽媽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還不是心豫的鬼主意,她說這麼多年沒有見面,除了要帶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還要考驗一下你的記憶哩!」楚媽媽一說完,立刻引起哄堂大笑。
楚心豫得意的說︰「看來瀚柏還真經得起考驗呢!」
「那當然,瀚柏這幾年來可說是成績斐然哩,德慶集團在你的管理之下,真可說是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啊!安老,我這麼說,你不會介意吧!」楚伯伯對安瀚柏贊譽有加的說著。
安瀚柏的父親聞言哈哈大笑︰「我一點也不會介意,不是有一句話說︰‘虎父無犬子’嗎?哈哈!」大家一听,也都笑了起來。
晚餐也就在如此愉快輕松的氣氛下進行——
***
吃完晚餐後,在楚心豫的提議下,安瀚柏開車帶她到山上兜風。
他們開車前往後山,沿途優閑地談著這些年來的變化,楚心豫也坦承自己目前這段並不算美滿的婚姻。
安瀚柏默默開著車子。那一年,自從離開夢幻山谷之後,他的確有意疏遠楚心豫,藉著搬離楚家的機會,正好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每逢假日,他仍不能免俗的回到楚家度假,不過,他也都會邀請一些朋友一同前往,停留一夜之後,又出發到別的觀光地點旅游去。他極力避免和楚心豫單獨相處的機會。
久而久之,楚心豫對他保有的熱情,似乎也就逐漸淡了下來——
「跟我談談你的先生。」安瀚柏說。
有好長一段時間,楚心豫都沒有反應,只是專注地盯著窗外看。然後才開口說︰「杰利是個好好先生,我想他非常在乎,他的工作——」她停頓下來,「我雖然也喜歡他,但是那始終算不上是一樁真正圓滿的婚姻,大部分是我,而非他的錯。」
「為什麼?」
楚心豫朝安瀚柏轉過臉來,「你不知道嗎?」她平靜地回答,「當我和杰利結婚的時候,我是愛著你的。」她眨了眨眼,雙眸閃閃發亮。
安瀚柏定定地看著楚心豫,之後才說︰「你還記得那一年夏天,你來到夢幻山谷時的任何事嗎?」
她發出了一聲短促、譏刺的笑聲︰「我記得自己活像是干擾你的生活的那種感覺。」
「就是那樣?沒有其他的感受?」
「那里究竟怎麼了?」
「心豫,這個問題一直在我心里縈繞,那個夏天。」
楚心豫平靜地說︰「如果你想知道我對那個夏天的感受,我只能告訴你,我很高興要跟你見面,但是,我並不喜歡身為一個外來者,身為某個每個人都會盯著看的人的感覺。我也不喜歡那種你其實並不想要我到那里去的感覺。」
「我很遺憾你是那樣感覺的。」安瀚柏滿懷歉意的說。在楚心豫待在夢幻山谷的那個禮拜,安瀚柏盡避心情極為惡劣,他還是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她。
他們去看了場電影,乘坐纜車拍攝風景,雖然避開了他和舒晴曾共度許多時光的那棵樺樹,但是仍然在旅館的後山散了步。而楚心豫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安瀚柏知道她還是察覺到了那些注視與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