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啊!」季若桑翻了翻白眼,「這樣吧!我再找士奇問問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工作。」
「太好了!」江以安一把摟住了季若桑,「那就麻煩你了!"左士奇的公司那麼大,總會有什麼空缺的,而且桑桑一向能替她挑到很好的工作,要湊到三萬塊應該不是難事。
丙然,第二天晚上,季若桑就告訴江以安好消息。
「有一家畫廊正缺行政助理兼總機,早上九點到下午七點,讓你做到出國前一個星期,薪水三萬五,這樣行不行?」
「行行行,當然行?」江以安听了猛點頭,「只要賺夠錢就可以了!」
一想到可以如計畫中的籌足旅費,江以安就不禁精神百倍,每天興高采烈地去上班,還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仔細研究了畫廊里各式各樣的畫。
她認真的工作態度,使得畫廊的負責人蔣家琪也非常欣賞她,還主動借給江以安許多有關名畫鑒賞的書籍。而敬業的她連畢業典禮當天,也只是早上請了半天假,下午就匆匆趕到畫廊工作了。
一進了畫廊,蔣家琪就面帶笑容地對著說︰「以安,快來!有人送了好大一束花給你呢!」
會是誰呢?江以安不斷思索著,知道她在畫廊工作的只有桑桑和左士奇,不過剛才在畢業典禮上大家就見過面了,那個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提啊!
既然不是他們,那麼,還會是誰呢?
想到了另外一個人,江以安的腳步忍不住加快了許多。
是他嗎?有可能嗎?
"我替你放在後面的辦公室里,花好漂亮呢!」蔣家琪還在她的身後嚷著。
一進辦公室,那耀眼的花束馬上就映人江以安的眼里,使她禁不住發出一聲贊嘆。
粉紅色的玫瑰,配上細碎的卡斯比亞,扎成滿滿的一大束,讓她幾乎沒有辦法抱起來;她只好用力將它摟進懷里,滿足地嗅著濃濃的花香。
在—大片花海之間,江以安如預期地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淺藍色信封。
一見到信封上的字跡,她的內心跳立刻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里面的卡片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抱喜畢業了,我最愛的小貓。
加油,我等你回來。
游
「最愛的小貓……等你回來……」斷斷續續地念著卡片上的字,江以安的淚水迅速地奪眶而出。
真的是少游送的花!他沒有生氣,他的確是了解她的現由的。
江以安迅速抹了抹臉上的淚,生怕它掉到卡片,模糊了雷少游用達站藍色鋼筆寫的字。
「他會等我回來……」
江以安輕輕地笑了,有了雷少游這一句話,她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樣,可以度過任何難關。因為她知道她這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孤兒,終于有了永遠的歸宿,有一個充滿愛與安全的家,在等著她回來。
「少游……」江以安捧著花,坐在椅子上,小臉貼著女敕軟的花瓣,輕輕喚著情人的名字。
分開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她容許自己在浴室以外的地方因為雷少游而流淚。
「謝謝大家的照顧,我走了。」
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江以安拎著一個小小的背包,對來送機的人道別。送行的人不多,就只有季若桑和左士奇。
「小安,要好奸照顧自己……」面對著好友的遠行,就算是一向活潑開朗的季若桑也忍不住紅了眼楮。
「如果吃不了苦就回來吧!左大哥給你靠。」一向疼江以安的左土奇也叮嚀著。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以安的眼眶也紅了,隱隱閃著水光。「你也要好好對待桑桑,不可以欺負她喔!」
「小安,你真的不想見見雷少游?」季若桑問。雷少游才是小安現在最想見的人吧!
「不了。」江以安笑著搖搖頭,「現在見了他,我的翅膀就會軟弱得張不開,飛不起來了。」
兩個月沒有見到少游,她知道自己的思念已經到達了飽和點,如果他這個時候出現了,她一定會當場投入他的懷里放聲大哭,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他,那麼過去這兩個月來她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
她真的可以嗎?現在江以安自己也不確定了。才兩個月不見面,她就受不了了,她怎麼承受得住一去德國就是四年,生活在沒有他的地方呢?
昨天晚上,她忍不住回到了雷少游的住處,卻沒有勇氣上樓去,只能守在大門外。
窗內透出的昏黃燈光,就像是在召喚她上樓一樣。好幾次她都想飛奔上樓,和他度過在台灣的最後一夜,再讓他那強壯的手臂緊緊地擁著她,再一次感受他那熱情的唇、火熱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地挑起她的熱情……她站了一夜,那燈光也陪著她亮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她才讓自己真正下定決心。
現在她所需要的,正是破釜沉舟的決心。一旦度過了這四年,她一定可以讓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雷少游的女人。
「我走了。」對眼前的兩個人再投去最後一瞥,江以安說出了離別的話,「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入了出境室。
離去,是為了終有一天可以回來,而且,再也不分開。
「這樣就可以了?」江以安離開之後,季若桑和左士奇走到機場大廳的一側,問著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
男人正望著剛起飛的飛機,沒有回頭。
「可以了,謝謝你們。」他的聲音有著異于平常的嘶啞。
「你們也真行,找得到這種方法互相折磨。都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了,你居然還可以忍得住不見她。」左士奇頗不敢苟同,「她這一去是四年,可不是四天哪!」
若要他四年見不到季若桑,他不瘋了才怪。
「去德國一直是她的願望,就讓她去吧!」
這兩個月來,他知道她正在努力,而他何嘗不是呢?
在江以安搬進季若桑住處的一個鐘頭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她的行蹤了。因為知道她離去的理由,他寧可讓思念和牽掛日以繼夜地揪痛自己,狠下心不去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透過各種管道暗中照顧她。
好幾次,他都偷偷在不遠處望著她,看著她為了趕上班必須一大清早起床,寒冷的清晨,她連衣服也不知道多穿一件;看她為了省錢,只是胡亂買一小包餅干充當午餐;為了多兼一份差又忙到很晚才回家……他也心疼啊!只恨自己不能好好地照顧她。
昨夜,他知道她來了,她在他的住處外站了一夜,而他也在窗後陪了她一夜。
「也真難為你了。」左士奇嘆了口氣,「每天就這麼偷偷跟著她,卻連話也說不得,兩個人這麼辛苦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初江以安一缺錢,季若桑馬上聯絡的人不是左士奇,反而是雷少游;知道了這個消息,雷少游二話不說,就替她在「環宇」旗下的畫廊找了個輕松的文書工作。
她的畢業典禮,他也出席了。望見她穿著學士袍,他比當年自己拿到博士時還高興。送花到畫廊去,看見她抱著花掉淚,他也只能在一旁陪著痛苦。
兩個人所選擇的這種方式,到底是不是錯了?
望著早巳看不到那架飛機的藍空,雷少游真的不能確定,讓小貓到德國去,又能證明她長大了多少呢?
「我愛她,這就是我的理由。」最後,雷少游堅定地說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