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雷少任又露出了招牌笑容。「小游雖然塊頭大,不過只是唬人而已。我告訴你,他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冷面書生!」雷少游不悅的聲音從門邊傳了過來。
「小游,你回來了。」雷少任回過頭來,向自己的小弟打招呼。
「別叫我‘小游’!」雷少游悶哼一聲,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來。那個綽號讓他听起來老是像個長不大的小孩。
「再怎麼樣,你還是我的小弟,‘小游’。」雷少任故意逗弄自己的弟弟。
「現在你的樣子和‘冷面書生’也差太遠了。」雷少游反擊回去。
雷少任在商場上素有「冷面書生」的名號,每個人都認為他是個冷酷的男人世間。
誰會知道,冷面書生私底下是這副頑皮德行?
「別提那個怪名字。」雷少任也皺起了眉。
冷面書生,听起來像是在寫武俠小說似的,他可是個活生生的現代人哪!
雷少游輕捶了哥哥的胸前一記。「我一不注意,你就到處泄我的底。」二哥以為他沒有听見他剛才說的話嗎?
一旁的江以安終于笑了,雖然兩兄弟從一進辦公室就開始斗嘴,不過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她一向很羨慕有兄弟姐妹的人。
「我們的公主笑了。」雷少任打趣著;「不打擾你們,我也要回家陪老婆去了。」
他還是不要打擾熱戀中的情侶太久才好,以免自討苦吃。
「怎麼了?笑得那麼高興?」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江以安,雷少游一邊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一邊笑著問。
「我想你們兄弟的感情一定很好。」江以安羨慕地說。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最羨慕的就是有兄弟姊妹的人了。雖然孤兒院里的小朋友感情也都很好,但總不是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手足。
罷才,她在一旁看著雷少游和雷少任說話,那種兄弟間的情誼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讓她著實羨慕不已。
「是啊!我父母在我們小的時候就一直忙著公司的事,所以我們五兄妹一直都是互相照顧,大家感情都很好。」雷少游挑了挑眉,又補充著,「而且,我三個嫂子的感情也很好,以後你一定會習慣的。」
「習慣?」她要習慣什麼?
「是啊,等你嫁進來,一定可以過得很好。」雷少游的眼楮帶著笑意。
不久前兩個人才確定了對方的心意,現在雷少游就提到結婚的事,讓沒有心理準備的江以安嚇了一跳。她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別扭地說︰「人家又沒有說要嫁給你。」
「不嫁給我?你的身子都被我看光了,還不嫁給我?」雷少游說得很輕松。
「你當現在是八百年前啊!」雖然紅著臉,江以安還是不服地向雷少游吐著舌頭扮鬼臉,「誰說給你看了身子就要嫁給你?」
「難道你還想給別人看?」雷少游的眼楮眯了起來。
「不是啦!」怎麼說到後來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反正還早啦!」她才二十四歲,現在就談到結婚,總覺得有點別扭。
「我還沒吃飯,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吧!」了解她的意思,雷少游轉了個話題,決定先放過她。
江以安還年輕,現在談這個或許還太早,但是那並不會改變他想要她的心意。現在提起,只是希望她心里先有個準備,她遲早都會是雷家人。
「好啊!」江以安听了,興奮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把剛才談論的話題拋到了腦後。「我們去吃鹵味,喝酒好不好?」她抓著雷少游的衣袖提議。
「喝酒?」雷少游皺眉,完全沒有想到江以安會有這樣的提議。
「我知道有一家攤子賣的干面和鹵味很好吃喔!而且還有賣玫瑰紅呦!」江以安抬起臉高興地問。
路邊攤?鹵味?還有玫瑰紅?
雷少游望著江以安的背影,她那頭黑發仍是綁成一束長長的貓尾巴,此刻那條長尾巴似乎也因為有好酒好菜吃而興奮地搖晃著。
他笑了,她想去就去吧!
夜晚九點半,在台北市杭州南路的一個小攤子上,正坐著雷少游和江以安兩個人。
路邊攤的「佔地」並不大,只有一台手推車外加三張簡陋的方桌,豎著一個簡陋的招牌,簡單地用大紅油漆寫著「宵夜」兩個字,就毫不含糊地做起生意來了。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有一句沒—句地閑聊著,雷少游這才發現,江以安一旦喝了酒就會臉紅,而且會變得比平常更愛說話。
「不錯吧!我以前在這附近的補習班當工瀆生,下了班常常會來這里吃東西。」江以安笑著說。
「小貓,你到底都打些什麼工啊?」雷少游問;他覺得她打工的經驗似乎很豐富。
「都有啊!」江以安偏頭想了想,開始扳起指頭算著,「我當過家教、擺過路邊攤、吧台、便利商店、端盤子……」
「真是不少。」雷少游說著,拿起了一支竹筷子︰「咦,沒醬油了。」
「我去找老板拿。」江以女熱心地站了起來,找老板時醬油去了。
等到她離開了位子,雷少游手中的筷子立刻就離手了。他射向了站在路燈下的一個矮小男人,那個男人根本來不及響應,右手臂便被竹筷子射穿,他立刻半蹲著用左手捂住傷口,哀號出聲。
「回去告訴新堂徹,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來,少鬼鬼祟祟的。」雷少游壓低了嗓子冷冷地說。
男人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雖然不甘心,還是只能夾著尾巴逃走了。
「醬油!」男人才剛離去,江以安就笑著拿醬油回來了。
「謝謝。」雷少游嘴里道著謝。「小貓,你現在除了陪我之外,都在哪里打工啊?」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除了便利商店之外,只有周四的家教課了。」她想了想,又說︰「對了,我後天要向你請假。」
「什麼事?」
「下個星期我教的學生要期中考,我想再替她復習一次。」雖然雷少游給的待遇很優渥,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學生被當,連帶著自己「名師」的名聲也被砸了,她只有忍痛放棄一天的高薪,好好替學生惡補。
「好,你自己小心一點。」
「小心?」雖然點了頭,江以安還是不解;當家教有什麼需要小心的?
「你好一點沒有?」抱著江以安進了自己的房間,雷少游把她放在大床上。
他自己是海量,所以看江以安拿了酒一直喝,他也就沒有想到應該要阻止她,而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她早就喝醉了。
「很好啊!」雖然頭很暈,江以安還是回答得很輕松,只是咬字不太清楚。
「是嗎?」她根本連路都走不穩了,還想逞強。「你也真是的,喝那麼多!」
「不會啊!你看我很清醒。」江以安醉眼蒙朧地說。
「是,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雷少游嘆著氣替她月兌去了襯衫。玫瑰紅雖然酒味不重,後勁卻很強,他相信到時候她一定會醉得不省人事——從他現在正幫她月兌上衣,而她卻完全沒有抗議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了解。
「我想回家。」江以安還沒有忘記這件事。
「別回去了,你今天就住這里。」雷少游的口氣很堅持。
連路都走不動了還想回去?到時候半夜吐了,誰來照顧她?他是不可能讓她現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