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茜亞,」他柔聲喚道。「你在搞什……」
當她穿著一襲透明的睡袍從灌木叢後走出來時,他的聲音褪去。雖然她濃密的長發遮擋了她大部分的胴體,但他饑渴的眼楮所能看到的已足夠令他忘掉呼吸。
「…什麼?」他好不容易把話說完。
她朝她的貨車邁去。「我在換睡衣啊!你不會以為我會穿著那身累贅的衣服睡覺吧!是不是?」
他發不出聲音,只得搖搖頭。
她從貨車的後頭拖出一床小羽毛被、一只小枕頭,和一塊五彩繽紛的拼布棉被。聖提雅各看著她在營火旁邊鋪好被子,然後鑽進被窩。
當她將棉被拉至她的下巴蓋好時,他覺得極端失望,他的拇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的蕾絲內褲。
璐茜亞轉過頭來,看到他握著她的內褲。「你拿著我的內褲干嘛?」
他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正溫柔地摩挲著那條內褲。「是你自己把它去到我身上的。」他解釋道,並將那條內褲捏成一團小球。
「它很漂亮,對不對?大部分的女用內褲都是棉制的,不過我的可不是。絲質內褲昂貴得多,因為它們都是我特別訂制的。不過我喜歡貼著我的——呃,你知道嘛——是柔軟的東西。」
他確實知道,而且那念頭令他血脈僨張。
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牽起,璐茜亞不禁漲紅臉。「我的內褲還給我吧!你知道,我只有一條上頭繡著‘星期天’的內褲。」
他把那條內褲拋進貨車,並且拼命的想忘掉此刻她幾乎是赤果的事實。
「在到岩泉之前你在哪里?」他問,體內的依舊逐漸漲升。
她注意到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也許他覺得冷,她想。今晚吹著一陣陣的冷風,而且他又任營火變得很微弱。
她爬出她的被窩,從貨車後頭抽出一條薄毛毯,然後抱著它走別聖提雅各身畔,用它密密地包裹住他的肩膀。
當她繞著他忙活時,他忍不住望向她的嬌軀。那襲睡袍仿佛是以薄霧裁制的,他可以看穿它。她的腿刷過他的手臂,她的臀部抵著他的臉頰。當她俯身探到他身俊時,她的胸部擦過他的背。她的發絲拂過他的臉,它們聞起來就像陽光、薰風與呢喃。它們聞起來像是任何他所能想到的柔軟的東西。
他感到欲火焚身。他渴望擁她入懷,將她壓到地上,感受她的心跳貼著他的胸膛。他渴望佔有她,熟悉她的胴體的每一寸。
「璐茜亞——」
「你的聲音在抖。」她邊解釋,邊調整那條毛毯。「我猜你可能是覺得冷,所以這條毛毯借你用。」
她的解釋在他心底激起一種超越的感情。她以為他冷,她是在關心他嗎?為什麼,他冷不冷對她而言有什麼差別?
她的體貼令他更加不自在。他已經過了許多年沒有人關懷的日子。當年,他被迫遠離那種溫情,如今他也要拒絕接受它。
他扯下那條毛毯。「我不冷!」
她個悅地蹙起眉頭。「好嘛!可是你也不用表現得這樣惡劣啊,對不對?老天爺,聖提雅各,我只是想表現一點友善。」
他霍然站起,踱離快要熄滅的營火。「我不記得我有要求你友善。」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從未听過對人友善還要先征求別人的允許的。吶,為什麼我不能對你友善?」她質問。
他用手指爬爬頭發,眼楮瞪著漆黑的遠方。「因為我說你不能。」
「哦,這真是愚蠢極了。你有叫每個人都別對你友善,或者只有叫我別對你友善?」
他折斷一株枯萎的野生酸隻果樹的細枝。他從來就不必告訴誰該怎樣做,每個人一遇到他就會有同樣的表現,那就是恐懼。他們恐懼到除非有絕對必要,否則絕不靠近他的程度。
只有璐茜亞•匹倫汀例外。該死,這個女孩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她難道一點也不在乎他那嚇人的名聲?想到這兒,他再度用手指梳爬頭發。
見他下吭聲,璐茜亞忽然想起稍早他也不要她贊美他的外表。
「你喜歡人們對你不好嗎?」
「我喜歡人們別來煩我。」
「哦,這一點毫無問題,不是嗎?根據我在海姆雷特所看到的,人們可以說是對你敬而遠之,避之唯恐不及哩!」
他故意漠視她的話帶給他的空虛感。「在到岩泉之前你在哪里?」他再次問道。
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搞懂這個男人的璐茜亞聳聳肩,鑽回被窩里,用一只手肘撐起自己。
「我一直到處亂跑,害我連一個城鎮也記不起來了。現在坐過來這裹,靠近營火些。你那個角落暗暗的,一定很冷。小心你會得飛炎噢。」
「‘肺’炎!」
「管他的。現在坐過來,這里比較暖和。我並非在對你好,只不過如果你病了,不就沒有人幫我抓渥特了嗎?」
他馬上看穿她的謊言。為了忘掉她對他的關懷所引發的奇異感情,他決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某種他能夠了解的事物上。他踱向她,眼楮盯著她的胸部。透過她薄如蟬翼的睡袍,他可以看見她暗紅色的。他試圖擺出滿不在乎的模樣,卻感到自己的臉因為而繃緊。
「你必須把那些城鎮記起來,璐茜亞。否則我們能找到艾佛力的機會等于零。」
她閉上眼楮思索,良久之後,她沉吟道,「在到岩泉之前,我在墨西哥的羅沙里歐,而在那之前,我在——」
「羅沙里歐?那里距離岩泉很遠嘛!你干嘛跑那麼遠?」他邊欣賞她的嘴唇柔軟的弧度,邊以沙啞的聲音問道。
他的輕聲細語令她很是歡喜,也許他已經開始能接納她了。她笑盈盈地說道,「你不咒罵人的時候倒是滿斯文的。這段交談是我們交談氣氛最奸的一次!」
她目光柔和地瞅著他,使得他的懊惱和困惑益發高漲。他但願上帝能告訴他她為何執意要對他這樣和善。「那在到羅沙里歐之前你在哪兒?」他沒好氣地問道。
「卡拉維拉。」她甜甜地答道,完全不在乎他又恢復粗聲粗氣。「那是一座距離墨西哥邊境大約有十里遠的小鎮。」
「二十里。」他糾正她。
「十里、二十里,有什麼差別?」她反駁道。
「有十里的差別!」
她莞爾一笑。「是啊!唔,我一直在德州與墨西哥之間旅行。我想倘若我有心的話,我也可以去別的州,不過我一直沒有那種意願。我的旅行路線有點像是紊亂的「Z」字組,因為我要讓渥特猜不透我的去向。」
她的手指卷弄著一繒發絲。「我在某些城鎮做短暫的停留,采購食物跟補給品,不過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旅行,因為我害怕得不敢在任何地方逗留。所以,我經常睡在星空下。」
「當然,我也踫過印第安人。」她告訴他。「有一次,我在河里洗澡,就在我唱歌唱得興高采烈之際,我一抬頭,看到一群印第安人,霎時我的歌卡在喉嚨里。可是他們不但沒有割我的頭皮,反而轉身逃之夭夭了。」
聖提雅各想,八成是她的歌聲把那群戰士給嚇跑了。印第安人非常迷信,他們很可能會相信璐茜亞的身體里困著某種邪惡的靈魂,而她的歌聲正是那邪靈尖叫著要出去。「你知道艾佛力可能已經去過哪些城鎮找你了嗎?」
她搖搖頭,那頭閃亮的發絲隨之晃動。
「我盡可能的超前他,加上我一直走的是紊亂的Z字形路線,所以我實在不曉得他目前在哪兒。」
「唔,那你怎麼知道他還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