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榮再度抹了抹自己的臉,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風吹到自己臉上了。他沒有太在意,直到視線不經意的挪向自己的手……
「啊!」謝家榮立刻哆嗦著跳開,看著自己的手,好像在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他的手上沾滿了紅色的液體!想到了什麼,謝家榮匆忙拿起了那面鏡子,對!照鏡子!
將鏡子從地上撿起來對上自己臉的時刻,謝家榮發現自己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鏡子里,不知何時變成了那張老人的照片,照片上黑白色的老人正嚴厲的、怒氣沖沖的瞪視著自己,紅色的液體從謝家榮的臉上滴下去,滴在鏡子上,那浴血的黑白人像變得異樣的猙獰。
謝家榮拿著鏡子,顫抖的湊近了窗口。
大概就是為了防止人探身出去,廁所的窗戶能打開的極為有限,謝家榮勉強將自己的頭探出去,不過這已經夠了。
仿佛著了魔一般,謝家榮緩緩的探頭出去。
視線下是鐵軌,火車正在高速運行著,謝家榮感到有液體掉下來,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引起一串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脖子麻麻延續到背脊,吞了口唾沫,謝家榮硬著頭皮將頭抬了起來,望向車頂,然後,他呆住了——
上面是一個人頭,不知為什麼掛在窗戶上的一個人頭,那個頭被窗戶的某個部位勾住,順著剛才被自己推上去的玻璃,被高高掛在了自己上方,從那個頭上滴下血來,滴在謝家榮的臉上,眼里……
謝家榮看的仔細,那個人頭上的臉……分明是遺照上的那個老人!
此刻,那個老人正嚴厲的、怒氣沖沖瞪著自己……
沒錯!自己看到的沒錯!就是這個人頭一直吊在窗戶上看著自己!他在找自己!
「啊!媽媽救命啊……」嘴里哭爹喊娘,謝家榮感到眼里一片血紅,想到那是什麼的時候,謝家榮心里一陣緊縮!
他推攘著,想要把自己的頭從窗戶里退出來,可是手忙腳亂之間,謝家榮發現自己竟然死活無法擺月兌這個窗子!
他開始用力踢打,用腳踹門,可是門外只有那小混混放肆的笑聲,謝家榮焦急著,他無法控制自己失禁,也無法控制眼淚將自己的視線搞得更加朦朧。
他只是驚恐的看著自己的上方,看著那顆詭異的人頭,順著風拍打著玻璃,發出咚咚的聲響,那顆頭像個風干的桔子吊在枝頭,仿佛脆弱的隨時能掉下來,砸在自己頭上……
朦朧的視線里,那顆頭竟然真的掉下來了!
謝家榮只听到「咯嚓」一聲響,感到什麼東西重重的撞在了自己頭上,脖子一陣熱,然後,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
門外的小混混仍然用腳踹著門,可是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卻迫使他不得不讓開。
他看到一名老人從里面走了出來,老人?自己鎖進去的不是一個年輕人嗎?
那人走路的樣子很怪,非常怪,讓人看起來渾身發毛,小混混怔怔的,看著那個老人慢慢走遠……
***
「媽媽,我要噓噓。」綁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再次扯動母親的衣角。
「真是麻煩……」挨不住女兒再三的打攪,女人愛困的打著呵欠,牽著女兒的手去了廁所。
這節車廂的廁所不知為何鎖上了,沒有辦法,女人拉著女兒去了下一節車廂的廁所。
「真是的,這麼大了還不敢自己上廁所……說什麼廁所窗外有個老爺爺看著你……怎麼,這次怎麼沒有說啊?」看著從廁所里出來的女兒,女人碎碎念著。
女孩目光奇特的看了看母親。
「這次不是老爺爺,是大哥哥。」
女人奇怪的看了女兒一眼,隨即自己的尿意也來了,要女兒在門口等著,她隨即進了廁所。
「那孩子胡說些什麼呢!第一次坐火車的緣故麼?火車開著,窗外怎麼可能有人——」女人沖著馬桶,站起身來的時候,視線卻不自禁的向窗戶看了一眼。
然後……
「啊——」女人尖叫,沖出了廁所到處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
女孩站在廁所外面,抬著頭看著窗戶外面。
「這次是認識的大哥哥,所以美美不怕了。一定是他幫美美把那個怪爺爺趕走了,可是……大哥哥為什麼哭了呢?」
窗外確實有一個男人,睜著眼楮,看著車廂內。
包確切的說,那是一個男人的人頭,不知從哪里來,似乎是被車廂外面的什麼勾到,就此掛在了廁所的窗外來回擺動著,和女孩對視久久。
女孩說對了,那個人頭確實在哭,然而,從那雙驚恐瞪大的眼楮里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暗紅的鮮血。
第五章人質
林叢不耐煩的正要抓住那人的頭將其拎起,誰知卻抓了個空……
沒有頭?這個人沒有頭!
***
「你是員警?」听到沐紫的話,郭小琳似乎很驚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的聲音忽然轉低,「員警先生不會無故出現在這里吧?說吧,是不是這車上有通緝要犯,您是秘密埋伏在這里伺機捉拿的?」
眉毛都不帶挑一下,武鐵飛只是抱著胳膊閉目養神,「沒你想象中那麼精采,員警也是需要休息的,我正在休假中。」
「真的?要是真有事情,你一定要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情況下,提醒我們一聲啊,我們這種老百姓,搞不好就被那些窮凶惡極的犯人當肉票了……」
像是想到了自己看過的警匪片,郭小琳握緊了拳頭,有點激動——警匪片里的綁匪都很帥啊!「呵呵,就像那個人……」郭琳指的是沐紫。
大仔頻頻點頭,「那個人確實可疑哩!」
這兩個人有些異想天開的話,讓武鐵飛皺緊了眉頭,不過武鐵飛倒是同意他們最後一句話——那個少年看起來確實有點可疑。
自己現在確切的說是在強迫休假中,接連不斷的爆炸案無法偵破,高層給自己的上面施壓,上面的給自己施壓,現在這種情況美其名曰是休假,可是任誰也知道,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被迫休假,實際上和停職差不多。
回到老家待了一段時間,心里越發的窩囊,武鐵飛于是決定提前結束休假。趕上了學生返校高峰票難買不說,又搭上這樣一節火車。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堅持坐火車。
對面那個女人的孩子又哭了,那女人不斷哄孩子卻哄不好,孩子哇哇哭著,哭聲機械而執拗,旁邊的郭小琳咯咯笑著,那個叫大仔的年輕人就好像一只麻雀,唧唧喳喳比女人還嘮叨……
自己怎麼這麼背?周圍淨坐了些這些麻煩人物,原本不是好好的麼?自己原本的鄰居沒有走的時候……
武鐵飛的眉毛又皺了皺,那個人……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確實是和那個沉默的年輕人一起的,他的行李還在,沒有什麼理由半途丟下同伴和行李下去,然而他卻沒有回來。
那個沉默的年輕人不肯吐露他的名字也就算了,他竟然說出了自己的身分!自己有說過麼?員警的職業特性使然,武鐵飛睜開眼楮,向沐紫消失的地方走去。
旁邊有幾個男人吸著煙,吐出的白色煙霧憋在小小的空間里,讓人看不到兩邊的車廂。武鐵飛看了眼窗戶,將其開大,白色的煙慢慢瀉出。
沐紫出現在另一頭的窗戶前,扯了扯嘴角,「員警先生,你在提防我麼?」
武鐵飛咳了一聲,去拉沐紫身前的窗戶。這里煙霧太嗆人,這個人有病麼?仿佛沒有嗅到一般。武鐵飛看了看窗戶,正要將頭探出去,卻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