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三皇子的江淑妃性格開朗明快,她也是伺候皇帝多年的人了,比皇後薛珍進宮還早,能夠多年保持聖寵不衰,自然有討人喜歡之處,和原嘉寧說說笑笑很是爽快。
生了四皇子的田昭儀進宮稍晚,年齡比原嘉寧也大不了幾歲,比較害羞,像一朵含羞草,有股楚楚動人的風韻。
皇後的端莊,貴妃的華美,淑妃的明媚,昭儀的柔婉,皇帝玄昱的後宮美人可真是環肥燕瘦,各有特色。
原嘉寧暗自感慨,皇上如此博愛,希望玄淵千千萬萬不要學他皇帝老爹在這方面的「嗜好」。
再之後,就是原嘉寧端坐著,等候玄淵的那些皇弟皇妹來拜見她了。
二弟玄潛很秀美,只可惜臉色蒼白,眼底泛青,嘴唇血色很淡,明顯就是體弱之癥。玄潛文質彬彬,說話慢條斯理,不似皇子,倒更像一個小秀才。
三弟玄浩明顯要比玄潛健康許多,比玄潛小兩歲,個頭卻比玄潛還要高一點,也更健壯,皮膚是小麥色,濃眉大眼有幾分江淑妃的樣子,據說他很喜歡騎馬射箭,平時也是愛好習武勝過學文。
四弟玄漣是個剛滿五歲的小女圭女圭,粉臉圓嘟嘟的正逗人愛,只可惜性格也像他的生母,很怕生。今日人多,他忍耐了許久,終于在原嘉寧逗他說話的時候破功哭了起來,伸著雙手找娘親,讓玄昱大皺眉頭。
玄昱的女兒眾多,倒沒有什麼特別愛挑剔或難相處的,拜見嫂子都頗有規矩,但原嘉寧要努力記住每個人的名字和相貌,也很是費功夫,讓她有些頭疼。
她心中暗想,等會兒要把諸多公主和她們生母的名字、地位都記下來,以後千萬不能因為叫不出哪個小鮑主的名字而無意中得罪了人。娘親說過,在皇宮內生存,往往就是這些小細節決定了最後的生死。
至此,原嘉寧這位新任太子妃的見面儀式,在表面上總算是平安度過了。
第5章(1)
當夜,新婚的太子夫婦在交頸纏綿盡情歡愛之後,躺在一塊兒閑聊。
「那枚印章到底是怎麼回事?」原嘉寧心里最犯嘀咕的就是這件禮物了。
玄淵原本舒暢的表情頓時一斂,眼神幽暗,沉默了片刻,他才把這枚雞血石印章的來歷與象征意義詳細說了一遍。
原嘉寧听了也是無語。
皇上到底在想什麼啊?要置她于何地?
她從小就听父母私下說這位皇上有多不檢點,現在才總算深深體會,更是深受其害。
原嘉寧霍地從床上翻身坐起,小臉氣得發白。
玄淵趕緊拉住她的手,她正要跳下床,差點要一頭栽下去,玄淵急忙喊︰「嘉寧,你要做什麼?」
原嘉寧回頭怒視他,說︰「你說我還能做什麼?既然你知道那印章如此不妥,為什麼不替我拒絕?原瑯,你可是我的丈夫啊!我不懂其中內情,傻傻地接受了禮物,難道你就不會出面維護我?」
玄淵皺眉,「當時那種場合,能拒絕嗎?」玄昱骨子里剛愎自用,如果當眾駁了皇帝大人的面子,那才叫真正惹禍上身。而且這種事情更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提,原本沒什麼事,真的只不過是玄昱疼愛晚輩,隨手就從御案上抓了件禮物,因為玄昱一向喜愛原家人,所以對原府出來的太子妃也是愛屋及烏。他是好意啊,只不過隨心所欲外加沒想太多罷了,所以才送了印章,于是就被人誤會至深了。
反正玄昱這輩子被人誤會的事多了,而且還多是風月之事,玄昱雖然治國嚴謹,平素日常生活里卻根本就不拘小節。
這本也不算太嚴重的事,不過就是長輩送晚輩一件禮物嘛,哪怕這件禮物有點特殊,也不能就非得說有暖昧什麼的吧?只是大家太能聯想了,而如果玄淵或者原嘉寧當場拒絕了,把「玄昱的慈愛之心」弄成大家都下不了台的尷尬事,說不定其他嬪妃會更想歪了呢。
這種事情,當事人越是若無其事,才越能抵擋流言蜚語。
原嘉寧恨恨地捶著枕頭,說︰「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那麼一個燙手山芋,卻又是御賜之物,我居然還那麼歡歡喜喜地就接了過來,氣死我了!」
玄昱淡淡地笑了笑。
原嘉寧瞪他,問︰「你居然還笑?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玄昱將她摟進懷里,「放心,以後它不會再礙你的眼了。」
他心底里又是憐愛又是懷念,自己的妻子表面上穩重端莊,很有大姐姐樣,其實骨子里還是當年那個在臉上不會遮掩半分的傻丫頭,當年小小的她居然會直接跑去問原修之她是不是他親生的女兒,把一向修養絕佳的父親都氣得揮了她一巴掌。
玄淵還真怕自家媳婦跑去皇帝那里再質問一番,親爹會原諒她,玄昱可不會那麼好說話。
「你把它怎麼了?」原嘉寧听出了玄淵的弦外之音,好奇地抱住他的胳膊問。
玄淵笑了笑,眼神卻有些陰慶,「不能怎樣,只不過是將它磨成了粉而已。」原嘉寧的心陡然一跳,她瞪大眼楮盯著玄淵,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壓低聲音說︰「天哪,你,你……」
玄淵低頭吻上她還略微有些紅腫的嫣唇,「沒事,我有分寸。」
有些事,他可以暫時容忍,比如生母之死,因為他對于死亡無能為力,也因為生母留下遺書說她是自願的,她希望她的犧牲能夠換來他的登基,這是後來原修之交給他的葉姨娘的親筆遺書,他知道不會有假。可是有些事,他絕不會忍,就比如印章之事,他不能容許任何人欺辱他的妻子,哪怕對方是他的生父,是當今皇帝,哪怕對方只是無心之舉。
原嘉寧嘆了口氣,慢慢依偎到玄淵的懷里,說︰「原瑯,對不起,剛才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我早該知道要在皇宮里生活,太不容易了。」
尤其遇到一個不檢點的皇帝公公,這才真叫人郁悶。
「傻瓜,有氣就對我發,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受你的氣,要誰來受?」玄淵的手開始在她的身上不規矩起來。
原嘉寧有些怕癢地躲閃,悶了好一會兒,才說︰「當太子有什麼好的?你看看歷史上那些太子,個個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戰戰兢兢沒一日自在,而且只能進不能退,否則廢太子的前景更慘。說起來,我倒有點羨慕瑜親王夫婦。」
「呵,他們還真是一對妙人。你大概想不到,我回到皇室之後,最先對我表達出友善之意的就是瑜親王吧?」玄淵若有所思地說。
「真的啊?」原嘉寧不由得開心起來,只要是對玄淵好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好人,她都喜歡。「我也很欣賞瑜王妃,以後倒是可以多和她來往。」
玄淵卻搖搖頭,說︰「不,以後你要少和他們夫婦來往,保持應盡的禮儀就是了。」
「為什麼?」
「為了避嫌,也為了保護他們。」
原嘉寧皺了皺眉頭,她本就是個聰慧女子,只不過因為自幼被寵愛和嬌養,性格比較率直而已,現在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玄淵的意思,嘆道︰「太子和太子妃連自己的私人朋友都不能擁有,唉。」
玄昱笑了笑,說︰「人生有得必有失,許多人做夢都想著這個位置呢,人家或許還對你羨慕萬分呢。」
原嘉寧笑起來,她想起了薛冰瑩,現在那丫頭大概會恨得牙癢癢的吧?
丙然人要想過得快樂,就不能一味攀比自己得不到的,目光偶爾也要向後看看,想想那些還遠不如自己的,自然也就心理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