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室內掃了一遍,不由暗嘆皇家果然氣派非凡。
這室內乍一看也僅僅是比一般貴族之家寬敞一些,梁架簡潔,布置大氣,仔細看才會發現梁仿、斗拱都是昂貴罕見的金絲楠木;地面上以方磚鋪地,磚面卻是經過特殊加工處理,宛如金色,而床前地面上更是鋪了龍鳳呈祥的大紅細絨羊毛地毯;室內頂棚上是龍鳳和璽彩畫,這是民間絕對不允許使用的彩畫,否則就是踴距。
皇室的富貴華麗尊貴無匹,果然世間罕見,難怪有許多女子都夢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呢,就算要與許多許多的女子分享同一個男人,只為了這樣表面的浮華,也有許多女子心甘情願吧?
現在或許就正有許多女子羨慕嫉妒著她呢?可又有誰知道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原瑯這個人,而真正擔憂的正是他如今的身分呢?
原嘉寧正在東想西想,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握緊了小手,慢慢抬起了頭。
玄淵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與她四目相對,他的目光幽深卻又灼灼,讓她略帶驚慌地閃避開了視線。
玄淵在她身邊坐下,他只穿了件輕薄的長袍,頭發還帶著微微的濕氣。
當他靠近她時,原嘉寧本來還有些緊張,但是一陣熟悉的淡雅香氣盈入她的鼻尖,讓她不自覺地為之神清氣爽,她抬頭看著他,詫異地瞪大了眼楮,「這香氣是?」
玄淵撩起衣袖,他的左手腕上戴著一只奇楠沉香手串。
「這些年我一直戴著,習慣了這個香味。」
世族喜好各種香料,平時屋里點著燻香,沐浴有香精,衣服也有燻衣香,上流貴族無論男女,平時如果不能香氣繚繞,行走時不能讓人感覺香風迎面的話,就不好意思出門。
但是原瑯自幼就不愛那些香氣,沐浴不愛香精,房間不愛點燻香,衣服也不愛被燻衣,這不免被其他貴族家小孩笑話,也有人懷疑是原府苛待庶子。
所以,原瑯七歲生日時,原嘉寧將自己最珍愛的奇楠沉香手串送給他當生日禮物,奇楠是沉香中的極品,香味淡雅,沁人肺腑。
原瑯接受了原嘉寧的禮物,從那時起他的左手腕就多了只手串,身上也多了一絲清雅香氣,從前取笑他的小孩子們反而羨慕起他了。
「小時候戴著正好,如今已不合適了吧?」原嘉寧好奇地抱著他的手腕細看,這才發現奇楠還是那些奇楠,不過新換過了絲線,中間又分別增加了一些花生米大小的小奇楠珠子串聯,所以手串大了許多,適合成年人佩戴了。
原嘉寧嘆口氣,說︰「既然小了,舍棄了再換新的就是,何必這麼麻煩折騰呢?」
玄淵用衣袖遮掩住手串,不讓她再挑剔,「我就愛這一個。」
原嘉寧在心底哼了一聲,可抬頭看到玄淵幽深明亮的眼楮,她的心突地一跳,忽然覺得他剛才那話似乎大有深意。
玄淵低頭靠近她,兩人幾乎鼻尖相觸,他低聲道︰「我就愛這一個,一輩子都不會換。」
原嘉寧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慢慢閉上了眼楮,忽然感覺到幸福滿足的快樂瞬間包圍了她,讓她進宮之後的胡思亂想頓時煙消雲散。
輕如羽翼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被擁抱著倒在了寬大踏實的床上,然後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剝落,她試圖悄悄將自己蜷縮起來,可是他半壓在她的身上不許她躲避,他的目光在她修長優美的身體上流連忘返,他的唇一點點吻遍了她宛如羊脂白玉的凝脂肌膚。
她的身體一點點熱起來,心跳也一點點加快,酥麻與舒適的感覺同時纏繞著她,讓她慢慢舒展開了嬌軀,慢慢主動迎合起他的與親吻,最後她甚至主動為他寬衣解帶,讓兩人的赤果身體密切融合。
玄淵的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原嘉寧的玉白嬌軀上也有了濕潤的汗意,她微微閉著眼楮,櫻唇緊抿著,嬌軀微微有些緊張地顫抖,她感受著他碩大的緊抵著她,正是箭在弦上時——
「呼。」玄淵忽然身子一軟,整個人猶如被抽空了力氣,軟綿綿地倒在了原嘉寧的身上。
原本緊張甚至略帶期盼的氣氛一掃而光,原嘉寧被玄淵的身子壓得有點不舒服,她慢慢睜開眼楮,眨了好幾下,才模模糊糊地明白出了狀況,好像,那個,嗯,有點像是教養嬤嬤說的男子早泄?他們倆並沒有真正完成周公之禮?
嬤嬤說,這種事在男子初次行房的時候是經常發生的,因為沒經歷過、太緊張,或者因為太興奮等等,而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笑話他,更不能鄙視他,否則會讓他心里很受傷,也會大大損害夫妻感情。
原嘉寧抿緊了櫻唇,眼楮望著絞羅帳頂的錦花紋,快速地眨動著,怎麼辦?不行了,她真的好想笑……
她伸手抓過一只龍鳳枕,蓋在自己臉上,身體抽筋一樣微微抖動起來。
第3章(2)
玄淵原本正懊惱喪氣,兼羞愧自慚,此時感受到原嘉寧身子的抖動,以為她傷心地哭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郁悶的心情,急忙伸手掀開她臉上的枕頭,卻看到一張悶笑不已的俏臉,她的眼楮明亮亮的,宛如里面閃爍著最耀眼的星光,她不僅沒一點兒傷心,反倒似開心得很。
玄淵詫異地看著她,忽然孩子氣地握拳狠狠捶了兩下被子,惱怒地問︰「看我丟臉,就讓你這麼高興?」
他溫柔體貼的大姐姐哪去了,她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要安慰他敏感脆弱的心靈嗎?卻怎麼可以笑得這麼歡快?
難道大姐姐變成妻子,連性格都會改變了?
原嘉寧又悶悶地笑了幾聲,極為辛苦地把自己莫名其妙而來的笑意強行壓下去後,才主動翻身趴到玄淵的胸膛上,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問︰「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開心嗎?」
玄淵皺緊眉頭,搖了搖頭。
原嘉寧抬頭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下,笑說︰「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也是你的初次?」
玄淵的身體一陣僵硬,隨即扭開頭,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意。
見他別扭又矜持的樣子,原嘉寧的笑意終于淡了,她的目光越來越深沉,那里面是滿滿的感動與纏綿徘惻的似水柔情。
她主動抬起頭,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呢喃道︰「求婚的時候,你說,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原瑯,我一個人的原瑯,原來都是真的?」
她明白他的意思。玄淵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以後還會是皇帝,他或許會被許多人分享,可是原瑯只是她的,是他和她獨一無二的過往。而他要為她把這段過往變成現在,變成未來,變成一輩子,他允諾給她一個獨一無二的兩人世界。
玄淵本來還迷醉在她的甜美親吻中,听到她這麼問,臉色越發嚴肅,問︰「難道你那時根本就沒有相信?那你怎麼還會答應嫁給我?」
原嘉寧怎麼可能真的相信呢?
自古至今,還從來沒有一位甘心守著一個女人過一生的皇帝呢。
玄淵有這份心,她就已經很知足了。從小被理智睿智的母親教養著,她自然也不是那種奢侈的女人,也認得清現實,在得與失之間,她認為自己得到的比較多,就不會再斤斤計較。
她說︰「因為就算我不相信你,就算你以後做不到,我也不會介意。我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有不完美,我想我也可以忍耐。你想為我努力去做一個太子、一位皇帝不可能做到的事,那我也想為你承擔一切,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原瑯,我以前總是不肯承認,總說把你當做弟弟,可是我想,我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