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小姐,你怎麼能這麼確定?」錦心對這個消息大感興趣。
「因為皇上絕對不會讓薛家連出兩代皇後啊。」原嘉寧輕松地說,隨即狡黯地笑了笑,「冰瑩是人在局中看不清,以後有得她哭呢。」
錦英拍手道︰「那就最好了,皇上最英明!要奴婢說呀,皇上讓誰做太子妃都好,就是不要選薛大小姐,就她那德行,一點都沒有未來國母的風範嘛。」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原嘉寧適時制止了兩個丫鬟。
原嘉寧帶領著丫頭走進母親院落時,雲青蘿剛處埋完家務事,正坐在花廳里喝茶休息。
「娘。」原嘉寧走到雲青蘿身邊,緊挨著她坐下,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忍不住淚盈眼眶。
雖然雲青蘿向來對子女不特別寵溺,表情也多是淡淡的,原嘉寧卻非常尊敬母親,認為她才是這個家里真正的支柱,從來就沒有母親解決不了的事,而且她也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子女真正吃虧受氣。
「怎麼了?」雲青蘿倒是有點驚訝,她同樣了解自己的長女,雖然性格溫婉,實則相當堅強,不會輕易掉淚的。
「娘,我都到了及笄之年,為什麼還沒有訂親?」原嘉寧開門見山地問。
這話她其實己忍了很久了,時下大多數的女孩子十三歲就開始議親,到了十五六歲就會正式完婚了,像她這樣連訂親都沒有的,還真的不多。
罷才她一本正經對薛冰瑩說母親已經為自己擇了一門親事,其實只是硬撐場面胡說罷了。
雲青蘿揚了揚眉毛,放下手中的細瓷茶杯,細細打量著已經要比自己還略高幾分的閨女。嘉寧遺傳了自己的樣貌,又繼承了她父親那種清雅內斂的氣質,不是雲青蘿這個做母親的自夸,她的女兒絕對是萬中難挑其一的絕佳女子。
雲青蘿微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想著嫁人了?」
「娘!」原嘉寧拽住雲青蘿的袖子,用力搖了搖,「我問您正經的呢。」
雲青蘿嘆了口氣,難得愛憐地撫模著自家閨女幼女敕光滑的臉頰,說︰「你是听到什麼風聲了吧?太子的事?」
原嘉寧郁悶地「嗯」了一聲,「剛才薛冰瑩來了,笑話了女兒一頓。」
雲青蘿的手停在了女兒的餐角,嘴角微揚,說︰「薛珍那麼沉穩的人,她的佷女卻那麼沉不住氣。不過,寧寧,你老實告訴娘,真的不願意嫁給太子嗎?」
原嘉寧咬了咬嘴唇,有點困惑地反問道︰「娘,在女兒的心里,一直把他看做弟弟,怎麼會有兒女私情?我如果嫁了他,那該有多別扭啊?難道你和爹爹也真的打算把我嫁給他,所以才一直沒有為我議親嗎?」
雲青蘿微微嘆了口氣,「如果你一定得嫁給他呢?畢竟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姐弟。」
原嘉寧皺緊了眉頭,好久才說︰「我不想嫁。」
「為什麼?」雲青蘿追問。
「先不說我們之間曾經是姐弟這樣尷尬的身分,就算不提這個,現在嫁了他做太子妃,就算以後成為皇後又怎樣?皇帝後宮里三宮六院的,嬪妃那麼多,皇後還不是要與眾多女人爭奪那一丁點寵愛?我想嫁個對我一心一意的好夫君,快快樂樂的過自己的日子,就像你和爹爹一樣。我才不要去為他做後宮總管,去管他那些未來的鶯鶯燕燕,和將來更多的庶子庶女呢。」原嘉寧說。
雲青蘿忍不住微笑,她生養的女兒果然不是那種羨慕浮華之輩,這讓她倍感欣慰,但是也很憂心。這世上的好男人其實真的很少,能夠對妻子一心一意的就更少,她到哪里去挑選一個這樣的好女婿?
其實這些年雲青蘿一直在留意京城中的眾多適齡少年,但是這些男孩子在她眼里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讓她無法將女兒放心地交出去。
而且皇帝玄昱也早早就放下了話,為玄淵預定了原嘉寧為妻,雲青蘿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敢不听皇帝的命令,這才是最讓她和原修之難為的地方。
玄昱之所以選定原嘉寧,是因為看重原府的勢力,玄淵出身有問題,做了太子也地位不穩,需要有原府這樣強勢的外戚來撐腰,這一點原修之夫妻都看得很明白。
雖然玄淵出身原府,注定了和原府牽扯不斷的關系,但是這種關系遠沒有成為姻親來得更牢靠。
原嘉寧見母親久久沉吟不語,不由焦急地問︰「是不是皇上非要我嫁給太子?娘,咱們能不能拒絕啊?玄淵連『娶誰都好,就是不娶原嘉寧』這樣難听的話都說出來了!他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
雲青蘿拍了拍女兒的手,說︰「我回頭和你爹商量商量,放心吧,女兒,娘絕對不會讓你受這個悶氣的,那個混帳小子,以為他成了太子就了不起了?給我等著!」
皇帝的指婚之後就沒了後續,原嘉寧煩躁不安的心便稍微放了下來。
眨眼就到了春節,喧囂忙碌過後,緊接著是更熱鬧的元宵節,對于全城的女眷們來說,元宵節才是重頭戲,是難得可以出去盡興游玩的日子。
原嘉寧今年心事重重,原本沒有興致外出游玩,但是耐不住弟弟妹妹的慫恿勸說,最後也不得不跟著出門。
元宵節看花燈,為了要能領略到那份獨特的歡快和熱鬧,眾人都是步行。金陵這些年來一直太平,所以格外繁華熱鬧,大街上人群眾多,眾位女眷玩了一會兒,就有點累了,決定找個清靜點的茶樓歇歇腳。
半墨茶樓是一棟以針對富家子弟為主的茶樓,樓下大廳的最低吃食消費就要一兩銀子,這比普通百姓一月的辛苦酬勞都還要高,他們自然消費不起,也不敢進門,所以茶樓里相對清靜許多。
原嘉寧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樓的雅間,這里人更少,更加清靜,也方便推開窗子觀賞遠處的花燈和街景。
眾人坐下喝茶休息,走得酸疼的腳總算舒服了一些,可還沒安穩片刻,麼妹原嘉敏就蹭到原嘉寧的身邊,小聲道︰「姐姐,我想去茅廁。」
原嘉敏今年才七歲,小臉蛋粉女敕女敕圓嘟嘟的還帶著嬰兒肥,大眼楮烏溜溜地看著自己最信賴的大姐姐。
原嘉寧只好起身,親自攜著原嘉敏的小手到外間去尋找茅廁,錦心和錦英也跟了出來。
錦英招來小二哥,詢問茅廁在哪,小二哥立即為她們指明了方向,二樓就有專門為貴客準備的如廁間。
錦心跟著原嘉敏進去如廁,原嘉寧和錦英在外面等候,這時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伸手拉住了原嘉寧的手,將她迅速拉入了相隔幾步之外的雅間之中。
變故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等錦英反應過來要大叫時,已經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低聲喝道︰「太子殿下請原小姐過去一敘,不要聲張!」
其實錦英也認出了把小姐掠走的人正是玄淵,她想去報信給自家二少爺三少爺,卻被玄淵帶來的侍衛給押住,只能不滿地瞪著侍衛生悶氣。
被玄淵拉到雅間里的原嘉寧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怒道︰「你這是做什麼?強搶民女嗎?」
听見她這句話,玄淵冷硬的面容有了一絲絲變化,只是他依然眉頭緊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原嘉寧被他看得有些失措,莫名地心虛,自從玄淵十歲那年被從原府帶走,他和她之間就早已不是姐弟,她也只不過是緊咬著曾經是姐弟當做借口,用來抵抗玄淵這讓她慌亂異常的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