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正鸞不悅地瞪他一眼,說︰「老牛,我三番兩次邀請你來禁衛軍,你卻總是推托,原來是守著美女舍不得離開吧?你居然還罵我無度,你才是吧?連錦繡前程都不要了。」
牛之牧的木頭臉一寒,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仇正鸞已經從涼亭里被摔了出去。
裴清蓮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打量著牛之牧,好像不認識自家這位木頭臉總管了。
他居然會武功?
他居然敢對國公府世子動手?!
他不要命了嗎?
而且,他居然這麼維護姊姊,唔唔,難道……嗯嗯,回頭想想,這一路他們兩個都不時地竊竊私語,是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情話吧?
炳哈,如果是真的,姊姊妳可就死定了!
這不比嫁給仇正鸞這個色鬼更好嗎?嫁給一個奴僕?哇哈哈!
不行,她不能先把這事告訴爹爹,而且還要極力促成姊姊和總管的私情,最好等到他們生米煮成熟飯無法挽回時,她再出面揭露他們做下的丑事,到時候……啊炳哈!
裴清蓮越想越開心,小手扭在了一起,心髒怦怦劇烈跳動,她簡直太興奮了,只要一想到姊姊將來的淒苦悲慘生活,她就恨不得手舞足蹈。
把仇正鸞丟出去後,牛之牧依然沒事人一樣板著木頭臉,卻是拱手對著暗藍錦衣的男子道︰「三公子,在您面前擅自動手,還請見諒。」
三公子淡淡一笑,說︰「無礙的,正鸞皮癢了,就缺人摔摔他。」
正爬起身跑過來的仇正鸞听到這話,立即委屈大喊︰「三公子,您怎麼這麼不體恤屬下,我就知道您偏心,一心想著收服老牛做屬下,可惜人家為了美人不要富貴榮華……啊!」
多嘴多舌的仇正鸞又被丟出了涼亭外,這次再沒一個人同情他了。
禍從口出,仇正鸞就嘴賤,屢教不改,活該。
裴清荷偷笑,裴清蓮傻笑,姊妹倆都看得很開心。
只是,閨閣女子畢竟不適宜與外男多相處,裴清荷姊妹倆只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辭了。
在她們倆離開之後,三公子叫住了牛之牧,淡然問道︰「你當真不來?當真要做一輩子的奴僕?」
牛之牧靜默了片刻,才回道︰「請再給我點時間。」
三公子點頭,說︰「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再不來,就再也別來了。」
「是。」
仇正鸞拍拍牛之牧的肩膀,說︰「傻子,那麼美的女人,你沒權沒勢,就算想守又怎麼能守得住?就算想娶又是否能娶得到?好好想想吧!」
裴清荷一行人回到家里後,裴清蓮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的生母柳氏,在柳氏的耳邊嘀嘀咕咕一陣,將碧雲寺一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且說了自己發現的驚天大秘密。
裴清蓮幸災樂禍地說︰「我以前就覺得奇怪,她早過了該議親的年紀,卻一點都不著急,我還以為她真傻的,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知道操心,原來是早已經心有所屬,而且還是看上了個卑賤的下人呢。」
柳氏年過三旬,卻依然風姿綽約,在她的精心保養下,肌膚仍然細膩光滑,身材織體有致,而且更有一種成熟婦人特有的嫵媚風情,也難怪她能夠多年來一直得到裴思謙的寵愛。
她听了女兒的話,卻沒有如女兒那樣喜形于色,長年掌管家務的她早已城府深沉,她沉吟了一會兒,問裴清蓮︰「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裴清蓮一口咬定,說︰「娘,你就信女兒一回吧,這種事我怎麼敢信口開河?裴清荷看牛總管的眼神,還有牛總管看她的眼神,嘖嘖,只要用心留意,誰都能發現他們之間有曖昧!娘要是不信,以後只要他們兩人見面,你也留意一下啊。」
柳氏點了點頭,「按照你的說法,也不是不可能,當年牛之牧接她來京城,她那時母親新喪,路途又遇險,牛之牧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因此對牛總管有了情意,也算順理成章。」
說著說著,柳氏嫵媚秀麗的臉龐也露出一絲略帶譏諷的笑意,「當年夫人是多麼清高,完全不願意與你爹的姬妾同處一室,親自把女兒帶到鄉下地方教養,卻把她教傻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千金大小姐居然能看上自家的僕人,說出去可要被別人笑話死。」
她陡然想起了什麼,忽然面色一厲,說︰「不行!不能縱容了他們!」
裴清蓮不解,問︰「為什麼啊?就讓她嫁給牛總管去啊,我巴不得她嫁得越低賤越好呢!哼,嫡長女,了不起喔?」
柳氏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說︰「胡涂!你忘記了你們是親姊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在外人眼中,你們依然同出一門,人家都是等同看待的,如果她被人傳出了與僕人有私情,不僅她會身敗名裂,就連你也會受到牽連!」
裴清蓮驚得站了起來,問︰「她做的事,囑我什麼事?」
柳氏戳了戳她的眉心,說︰「你這不成器的東西,不要總想著和自家姊妹攀比,更不能陷害她,她名聲壞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裴府的名聲壞了,你們也找不到好婆家。」
裴清蓮氣悶地踩腳,抱怨道︰「什麼嘛,她是她,我是我,為什麼要把我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娘,我不管,我要嫁給袁鳳鳴,我要做侯府的世子夫人,以後還要做侯爺夫人!」
柳氏瞪她一眼,嘆了口氣,說︰「娘的出身低,人家出身高貴的侯府世子怎麼會娶一個小小侍郎府里的庶女做嫡妻?就算人家不娶妳姊姊,滿京城的嫡女千金也多著呢,別成天盡做這些白日夢了,以後娘盡力為你找個合適的良人,不管怎樣,娘都會讓你嫁得風風光光,做正室嫡妻!」
裴清蓮雙眼一紅,淚水瞬間就盈滿了眼眶,說︰「娘,我不要,我就要嫁給袁鳳鳴,就算給他做小我也願意!」
柳氏猛然站起來,揚手打了裴清蓮一巴掌,裴清蓮楞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最疼愛自己的娘親竟然打了她?
柳氏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剛才你還笑話你姊姊,我看你比她更愚蠢!什麼叫做小也願意?你知道給人做小妾意味著什麼嗎?就算娘這側室也只是叫著好听,實則也是到處低人一截,和別家人情禮往,人家的當家主母都不屑于接見,往往打發個管家婆子就算了,娘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你就一點都沒看見?你還要去給人做小?你就這麼愛作踐自己?」
裴清蓮委屈地低下頭,眼淚掉個不停。
柳氏想了半天,道︰「不行,我要和你爹去商量商量,你們姊妹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都要人操心!」
第3章(1)
沒人知道柳氏到底和裴思謙說了什麼,但裴思謙的心情明顯變得不佳,到了晚上,裴清荷去書房見父親時,就見到了一張陰沉異常的臉。
裴思謙年輕時十分俊美,現在快到不惑之年了,也依然富有魅力,不過時下的男人一且過了二十歲就流行蓄胡,裴思謙也不能免俗的留了三縷長須,再加上家常的寬松袍子,倒襯托得他有幾分道骨仙風。
只是裴清荷明白,她的父親就算外表再出塵月兌俗,內心里卻比誰都世俗,他貪權貪勢,愛錢愛色,好酒好美食,但凡能讓世人享受的東西,他都想擁有。
「爹。」裴清荷屈膝施禮。
裴思謙坐在書案後面,在他的旁邊還有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丫鬟正在為他磨墨,裴清荷的目光在那妖撓丫鬟身上掃了一眼就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