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同,她動了情,顧忌多了起來,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卻是真的無法如往常灑月兌。
她還沒有向他傾訴一切的打算,她怕,怕他生氣,不明白她的退卻,更怕他即使諒解,但能陪著她只是單純相守,卻沒有婚姻來做承諾嗎?
她自己都覺矛盾,她害怕婚姻,不相信一張紙的約定真能將兩個人牽系到盡頭,結了婚都可以離婚不是嗎?卻私心希望,即使不用那樣的約束,仍可以有人會一直愛她。
也許……是因為她太自私了。
「妳是不相信我!」他嘲諷一笑。不相信婚姻,現下求婚的人是他,不正說明了她不信任他?「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卻從來不說,原來我當真不值得信任!」沒了男人的驕傲,有的只是被拒愛的心傷。
「不要這樣!」孫和奏淚眼汪汪撲身抱住他。
她感覺他的語氣有些絕決,這讓她害怕。現下她還不想失去他,她已經習慣有人陪伴,他說了,以後有他,她不用再害怕寂寞,她為此感動不已,他怎能此刻將承諾收回?
「我沒有不信任你,只是不敢做出這樣的承諾,如果不是真心相愛,用結婚來做束縛也沒用;相對的,如果相愛,即使不結婚也能過得很好。」說到後來她已經有些嗚咽。
翟日烺還是僵著身子,像塊千年不融的寒冰。
他是舍不得她哭的,他以為她怕著寂寞,所以想用下半輩子呵護她,看著另一半的心流淚是很糾結的感受。
但此刻他不能退縮,他要逼她說實話,她究竟怕些什麼?
這段感情不能、永遠只有他捧著愛接近,另一個人卻挾著這樣的嬌寵疏遠。
「如果我說會永遠愛你呢?仍不足以保證?」他覺得自己體內不再燃著一股火焰,讓他暴躁,頭一遭嘗到心寒為何物。
噴火龍其實也可以不噴火,只要當心下起雪時。
「我沒懷疑過‘愛’這個字,可是……拿什麼來保證永遠?這是你跟我都沒有答案的,不是嗎?」她輕聲反問。
哼!翟日烺頭一回覺得她固執得讓他想憤怒地一把扭下她的頭。
「你真的愛我嗎?還是你誤判了自己的感受?」這樣的爭辯讓他也懷疑兩人的感情。她可以懷疑他的愛,他也可以。
她瞪大眼楮,不敢听心碎的聲音,選擇用怒氣保護自己,「我沒有無知至此,愛就是愛,可是愛就一定要結婚嗎?愛就能保證會到永遠嗎?愛就不會變心嗎?什麼又是永遠?如果你一一給我答案讓我心服口服,我會點頭!」
翟日烺也火了。這女人前一刻還傷心得惹人憐惜,怎麼下一刻爪子卻又銳利得像只母獅。
藏在口袋的右手,用力捏緊本來打算在今日亮相的禮物——一枚圈在指上的承諾。如今用不上了!厚紙卡折成的紙盒再不見四個稜稜角角。
「好!不結婚,然後呢?我們之間算什麼?」他疲累的用手抹過自己的臉。可以流淚嗎?傷心的時候不是該流淚?可惜「男兒有淚不輕彈」否決了他的權利。
「不可以只談感情而不問結果嗎?」這一直就是她想問卻又不敢問的。
「如果有了孩子呢?」他的音量再也抑不住地提高,氣她根本沒有好好思考。
「兩個人一起扶養,他有父親母親在身旁,毋需在意名義上是婚生子抑或非婚生子。」她說得理所當然,好似在心中她早這樣決定。
他卻覺得可笑之至。「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去勉強父母明明相愛,卻要他變成非婚生子的決定!」他憤怒地咆哮,「我可以不守著你!」他恐嚇。
兩人間首次披露彼此相愛的事實,而不是揣測。
聞言,孫和奏緊咬下唇,強逼自己不可以脆弱地落淚,只是幽幽回應,「這就是為什麼我不相信婚姻。」他對她的愛根本不夠堅定,如果此刻他不能接受她的想法,便決定去愛別人,她還能用什麼信任他。
說穿了,孫和奏仍是對這男人充滿了不信任,她只以為愛他便是對他最好的信任,可其實男人也會需要承諾。
此刻的他,像負傷的野獸,只想躲回自已的巢穴舌忝舐傷口。
「那好!隨便你,那麼我不會再愛你了!」是沖動,也是因為心寒,他冷冷丟下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仰頭看見的只是滿夭飄落的櫻花,血艷的紅色飄散的不是動人溫馨的甜味,卻是血淋淋劃開男人心髒,里頭所隱藏的心傷,還有女人止不住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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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一年年終尾牙翟家大老板親自點名,孫和奏理所當然接下曜陽山莊的裝演工作。
每天早上九點上工,黃昏五點夕陽西下時下工,日子就這樣過去。
自從上次兩人幾近聲嘶力竭的爭吵,孫和奏沒有再見過翟日烺一面,而關于這場驚天動地的齟齬,「群花亂舞」的另兩個當家、外加一個特別秘書倒也另有耳聞。
就在翟日烺氣得絕情掉頭離開後,翟日煦正優閑坐在辦公室玩他的瓶瓶罐罐時,「砰!」脆弱的木門應聲倒塌,大軍入侵,翟老大面不改色,一貫地沉著冷靜。
「砰!」第二聲是拳頭擊桌發出的聲響。
翟日煦這才疑似詫異地揚起眉。「怎麼了?!」老二發脾氣他不是第一次見,不過……把門踢倒、不要命的敲桌子,還是第一次。
「我要出差!」僵著臉、啞著喉,翟日烺火氣十足的提出要求。
棒一天,當飛機緩緩滑行,機頭上揚起飛時,孫和奏還癱在床上,悶在被窩中紅著眼眶,一點也不曉得,逃避這種小家子氣的作為已先一步被人剽竊了,比她選擇躲在自個窩兒不見人更很狠的是直接躲到國外去。
兩兄弟將翟日烺的行為看在眼里,也不便說什麼,感情事由不得第三人說嘴。
旁敲側擊只猜出是吵架了,而且是驚天動地的那種,原因呢?不知道。
沒幾天,看著女方帶了票工人上工,每天忙碌,除了表情嚴肅點,倒也神色自若。
不懂戀愛談得正火熱的兩人,會搞得像殺父仇人般,王不見王。
遠方天空,一抹紫、一抹紅、一抹金的雲海,交織成陪襯日陽落下的美景。
孫和奏站在曜陽山莊入口處望著天空,看著、看著,恍神了。
到底是他錯了?還是是她錯了?
她的堅持是正確的嗎?她想有個人給她答案,但沒有,也不能,身為當事人的她都沒辦法說出個分明,還能要求霧里看花的旁觀者給什麼建議?
她想……至少有一件事她是錯的。
也許她不該都到現在了還隱瞞自己為何死不肯踏入婚姻的原因,即使她一直覺得那並不是很光明,但那件事中決定犯錯與犯錯的人都不是她,並不難說出口吧!
至少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
她工作的地方沒有什麼人經過,只有偶爾上工或回家經過大門口時,听員工耳語提過大火龍去澳洲了,名義上是出差,但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個月了……久到她以為自己是被丟棄了,或許真是如此,是她不知好歹不是嗎?真沒有人願意沒名沒分的陪著她嗎?她在心里苦笑,這句話很像是三流連續劇中邪佞男主角的台詞。
這次當然不會再有快遞來按門鈐,也不會有驚喜的告白。
完全無聲無息。
她轉身看了眼今天進行到的屋子,里頭有一項很得她意的設計,某個房間有座突出室外的大窗台,往外推出的窗戶下有個向內嵌的布料臥椅,天氣好時可以坐在窗邊看書或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