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她都自顧不暇了,怎麼會有心神去顧及皇阿瑪的心思?現在的她除了說對不起外,也無法做什麼去彌補了。
濰錚看著灩晴憔悴的模樣忍不住搖頭,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灩晴變得像以前一樣開朗樂觀?
想起仍舊收在自己懷里的信,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有所行動?就算宇文革月是傷害灩晴的元凶,但她相信解鈴還需系鈴人,也許現在只有傷她最深的人才能對她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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濰錚離開仁善宮後便獲召到養心殿。「皇阿瑪,您找我有事嗎?」
康熙一見濰錚到來便放下手中的奏摺,一臉焦慮的問︰「怎麼樣,晴兒她吃東西了嗎?」
濰錚聞言喪氣的搖頭,「她還是一點東西都不肯吃,都十來天了,看她日漸消瘦,我實在很擔心有一天她會撐不下去。」
「該死的宇文革月!錚兒,你快告訴阿瑪宇文革月人在何處,朕要立刻讓他人頭落地!」康熙氣極的打算殺掉宇文革月以泄心頭之恨。
「這……皇阿瑪使不得啊!」濰錚立刻阻止皇阿瑪盛怒下做出的決定。
「使不得?此話怎講?他這樣傷害朕的女兒,難道朕不該替晴兒討回公道?你當初不也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為什麼現在卻要阻止朕的決定?」
「唉,皇阿瑪您有所不知,晴兒愛他至深,倘若他死了晴兒一定會受不了的。」她也是剛才看著晴兒那憔悴的模樣才體會出,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宇文革月的人頭落地。
「哼!只要朕一輩子不說,晴兒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康熙仍是決定一意孤行,說什麼也不肯听濰錚的勸解。
「皇阿瑪,這件事您一定要三思,晴兒那副憔悴的模樣您也見過,我不忍心她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啊,難道您忍心嗎?她的童年已經過得很辛苦,將來您也打算讓她就這麼活在萬劫不復的深淵里嗎?」
听到這話,康熙忍不住嘆了口氣,「朕也不忍心晴兒將來過著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可是朕咽不下這口氣。」
「您只要仔細看著晴兒就不會這麼覺得了,您就放過宇文革月吧,想來咱們也的確是虧欠了他,不是嗎?」
「這……」康熙想起當年被滿門抄斬的薩爾都克翔,他一生戰功彪炳,忠國忠君,卻因一道聖旨而落得不堪的下場,他為此感到愧疚不已,也為自己當年的胡涂而感到後悔。
濰錚見皇阿瑪沉默下來,她進一步的提出自己的計劃,「皇阿瑪,我想……」
「怎麼了?」康熙見她吞吞吐吐的說著,不禁開口問道。
「我想讓宇文革月進宮來見晴兒,也許這樣晴兒就會好起來。」
「什麼?你要讓宇文革月進宮和晴兒見面?我不答應!」康熙強烈的反對,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晴兒和那個小子在一起的。
「皇阿瑪,您反對也來不及了,我方才已經差人將晴兒那日親筆寫的信送到杭州去,要不了幾天就會送到他手里。」
「哼,那又怎麼樣?你能確定他一定會來嗎?你別忘了他當初對晴兒提出那麼殘忍的條件,要是他真愛晴兒的話,會說出那種話嗎?你就算把信送到他手里也是枉然。」
「如果他真的來了呢?」濰錚不服氣的反問。
「如果他當真為了晴兒不顧生死進宮來,朕不但放棄殺他的念頭,還召告天下為朕十年前所做錯的事向他及已逝的薩爾都克翔道歉!」
「這可是您親口說的。」
「朕身為一國之君,說出的話豈有不認帳的道理?」
「好,我就是對他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她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信心,反正她現在對宇文革月可是寄予厚望呢!
「笑什麼?你這丫頭心里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一定有詐!」康熙見濰錚臉上掛著一朵大大的笑容,心里開始懷疑她。
「才不告訴您呢!」太好了,過了皇阿瑪這一關一切就沒問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宇文革月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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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劍山莊今天張燈結彩,處處布置得喜氣洋洋且大宴賓客,準備迎娶李歡兒進門。
賓客陸陸續續的抵達岳劍山莊,但宇文革月仍窩在書房里一臉木然的看著帳冊,他無意識的翻動帳冊,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
歐陽俊軒這時突然闖進書房。
「怎麼了?干什麼慌慌張張的?」宇文革月放下手中的帳冊抬頭看他。
「剛才我接到濰錚從宮里送來的急件。」話說到這里,他便停頓了下來。
「什麼急件?」宇文革月不耐煩的開口。
「灩晴她……死了。」
乍听這個消息,宇文革月出乎意料的面無表情。
歐陽俊軒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不禁要懷疑他的血到底是溫的還是冷的,就算是死了一條狗多少也該覺得惋惜,更何況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
良久後,宇文革月終于開口,但語氣仍是十分平緩沒有絲毫的高低起伏,「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你也會想知道?你不是恨不得她死嗎?」歐陽俊軒忍不住諷刺他的絕情。
「少羅唆,快告訴我!」宇文革月雙拳緊握著等待歐陽俊軒回話。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看看這封她親筆寫的信吧,這是她自戕前寫的。」歐陽俊軒自懷里掏出信件丟到他面前。宇文革月看著那封信,想要伸手去拿卻不由自主的微顫著,他努力控制輕顫的手,拿起在桌上的信件迅速拆閱。
一攤開信件,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信件的內容,而是上頭被淚水暈染開來的污漬,可見她當時是含著淚寫下這封信的,思及此,他的心不知怎的竟緊緊的糾結在一起,讓他心痛得不能自己。
這封信將她心里的痛苦、無奈和掙扎全數透露出來,盡避如此,她卻仍對無法完成他那無理的要求而感到抱歉,她怎麼會那麼傻?他又怎麼會愚蠢到逼死一個滿心只會為他著想的女人?
他對她這麼的殘忍,她不但毫無怨言心里還始終記掛著他,為了不讓他覺得受到欺騙,無法手刃康熙的她最後竟選擇了自戕來當作對他的補償。
傻瓜!傻瓜!傻瓜!他並沒有要她去死啊,誰教她這麼自作主張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的語氣仍是平穩,面無表情。
此刻,歐陽俊軒看出了他的心痛,但他還是無法輕易原諒他的絕情。
「我不知道,但她人確實是死了。好了,你大喜的時辰也差不多到了,該準備了吧?我只是來通知你她的死訊,可不是來耽誤新郎倌成親的,人死了就死了,忘了吧,反正她還活著的時候你對她視若無睹,現在死了又能起得了什麼作用?」
宇文革月完全沒將他的嘲諷听進耳里,他兀自拿出懷里的蝴蝶釵,上頭的粉蝶仍舊栩栩如生的在他面前飛舞著。
他今天要成親了,要迎娶李歡兒做他岳劍山莊的莊主夫人,而他手上拿的正是莊主夫人的信物,但他為什麼從不曾想過要將這釵交給李歡兒?
因為他不愛李歡兒嗎?可他為什麼有一股沖動想親手將這釵插上灩晴那如絲的秀發呢?即使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他還是願意將釵交給她,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那個滿心只會為他著想的傻女人?且愛到已經不在乎她是康熙的女兒?一定是的,否則他不會甘心將玉嫣的遺物交給別的女人。
「我要進宮去見灩晴。」他突然口出驚人之語。
歐陽俊軒聞言不禁大吃一驚,他從沒想過宇文革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