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滄海的臉上浮現了一種殘秋時的荒涼蕭寂與嚴寒下的冰冷與寂寞,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對著夏侯沉煙傷感地道。
話已到此,無須再言了。
心意已決,無須再留也無法再留了。
"好,那我今天就來會一會名滿天下的江南慕容二公子。"破禪大笑著踏步上前道。
只要能夠和夏侯沉煙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何況是小小的一個江南慕容二公子。
夏侯沉煙眼中盡是悲傷之色,卻是再也沒有出聲阻止了。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怎麼也阻止不了的。這件事情早晚都是要發生,現在既然來了,就順從天意吧。
夏侯沉煙正在傷感之間,破禪與慕容滄海已經是動手了。
一個是為了帶走自己心愛的人。
一個是為了阻止自己心愛的人被帶走。
他們都沒有用兵器。
破禪出拳,慕容滄海使掌。
拳法剛猛有力,掌法飄逸陰柔。
破禪是高手,慕容滄海也是高手。高手相爭,往往就是一招決勝負。可是現在他們卻已是打出了很多招了。
這一戰,他們打得很苦,他們都用盡全力使勁地出招。
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所愛而打。
夏侯沉煙痴痴地看著兩個在夕陽下如同困獸般爭斗著的男人,眼中已滿是盈盈淚珠了。
一個是她的所愛,一個是對她深愛。
夏侯沉煙實在是不希望他們兩人任何一個有事。破禪出了事她固然會痛苦一輩子,但是如果是慕容滄海受了傷,她也會深感內疚的。
雖然她愛的不是慕容滄海,可是,這十年來慕容滄海對她的照顧與關懷卻是無微不至令她很感激的。
落日已經很紅、很紅了。
落日最紅的時候,也將是它沉淪的時候。
人呢?人是也否如此?
人在夕陽間,落日下。
慕容滄海怒叱著一掌推出。
破禪上午在竹林中就遭到了伏兵而使右肩受了重傷。
而這些天來他又是連日勞累奔波,消耗了大量的精神與體力,所以現在的武功只是巔峰期的七成而已。
而慕容滄海卻是一早就在這里等候著他們,以逸待勞,以靜制動。無論是精神或武功都在巔峰,所以,時間一久,他就略佔了上風。
慕容滄海一掌擊出,破禪想躲,卻發覺左肩的傷口傳來了一陣劇疼,身形一慢,慕容滄海的一掌已是印上了他的左胸。
"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破禪不由自主地被他這一掌之勢擊退了幾步。
"阿禪,你沒事吧?"夏侯沉煙心慌意亂地撲上前扶住破禪驚叫著道。
"我沒事。"破禪一抹嘴角的血絲喘著粗氣血紅著雙眼
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又撲了上去。
一掌擊出,慕容滄海就覺得有點兒不大對勁了。
眼前一黑,他發現自己全身的真氣忽然往下一沉,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容滄海大駭,他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只覺得腦袋
一陣發暈,眼前出現了四道人影。
兩個破禪,兩個夏侯沉煙。
怎麼會這樣呢?慕容滄海心里大驚。
中毒?
他是被人暗算了!
慕容滄海想大叫,卻只覺得舌頭發麻喉嚨滾動著就是說不出話來,他想躲避,可是卻又全身乏力昏昏沉沉地好想睡覺。
而且,此刻的破禪在他眼中已經是變成了兩道人影,
他也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幻覺。
慕容滄海又驚又急又駭又緊張。
他是什麼時候中毒的?為什麼他會不知道呢?有誰能夠對他下毒而又使他沒有發現呢?
這個下毒的人到底是誰?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為什麼他事先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慕容滄海心中感到了一陣巨大的恐懼,他想告訴破禪和夏侯沉煙︰他們都已經中了別人的圈套了,可是卻已經是開不出口來。
他已經是沒有機會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了。
他死不瞑目。
破禪已經是血紅著雙眼一拳打到。慕容滄海整個人就如同斷線風箏般飛出了好遠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在破禪的一拳打到了他的身上時,他突然發現了夕陽。
很紅很紅的夕陽。
慢慢地、漸漸地沉下去的夕陽。
慕容滄海發現自己就是這一輪夕陽。
日已落,天地間一片黑暗。
人也一樣。
擊飛慕容滄海之後,破禪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一拳出手得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得令他感到震驚。
以慕容滄海的武功,根本就不會避不開他的這一拳,就算是真的避不開這一拳,也絕對不會被擊得飛出去,沒有理由挨不起他這一拳。
因為他這一拳的力量只有巔峰期的六成。
"他,他死了?你殺了他?"
看著倒在地上的慕容滄海,夏侯沉煙臉色慘變,驚愕而恐懼地道
慕容滄海就這麼死了?
死在破禪手里?
這個對她一片痴心的人到頭來卻是死在了自己所心愛的人的手里?
夏侯沉煙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悲哀恐懼與震驚害怕。
怎麼慕容滄海就只挨了破禪的一拳就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呢?
如果他要是真的死了的話,那麼她和破禪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太君就算是死了,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不可能的!"
破禪忽然大驚一聲沖上前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慕容滄海。
破禪不相信慕容滄海真的就被他這麼一拳擊斃了,他死得太突然、太快了,太不可思議了,他沒有理由就這麼容易死了的。
可是慕容滄海卻真的是死了。
沒有呼吸,心髒停止。
慕容滄海的眼楮沒有閉上,他死不瞑目。
他的眼中充滿了驚疑與恐懼,似乎也不相信他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可是他卻又是真的死了。
"他絕對不是我殺的!"
破禪回過頭來,對著夏侯沉煙非常認真而嚴肅,卻又是滿月復疑問地道。
"他不是你殺的?"夏侯沉煙驚喜地道。
"絕對不是。"破禪認真而誠懇地道。
雖然他知道慕容滄海不是死在他這一拳之下的,可是,破禪卻也搞不清楚他的真正死因。
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如果滄海不是死在你這一拳之下的,可他又怎麼會死了?"夏侯沉煙一臉迷茫之色。
"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地方,我總覺得他死得太突然。
如果說他是被人暗算在先,可他身上除了我這一拳的傷口之外,又找不到有其它任何一個傷口。如果說是被人下毒,可卻又是沒有半點中毒的現象,他的膚色和血液都很正常。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破禪邊檢查著慕容滄海全身上下的肌膚邊思索著疑惑地道。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滄海為什麼會突然地、好好一個人就這麼倒下了,難道要我們來背殺人這個黑鍋不成?"
夏侯沉煙听得心中一陣混亂與焦急,既害怕又著急地嘶啞著聲音道。
事情怎麼會這樣?
好端端很健康的一個人為什麼就這麼容易地突然倒了下去呢?
究竟,慕容滄海是怎麼死的呢?
"我知道滄海是怎麼死的。"
一個冷淡得出奇的聲音在夜幕中隱隱傳來。
一條白影自黑夜中來。
是個女子,一襲白衣。
很美,很白。
白得猶如是一個來自地獄深處的幽靈。美麗的臉龐之上卻是冷淡得出奇,詭異之極。
"你是誰?"破禪看著這個如同幽靈般美麗的白衣女子,吃驚地道
"依玲,怎麼會是你?"
白衣女子還沒開口,夏侯沉煙已是十分意外而擔心地先開了口。
"我就是慕容滄海的妻子,白依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