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席煜霎時發出悶沉的痛苦申吟。
只見他那張俊逸的臉蛋痛苦的扭曲成一團,彎下腰,雙手抱住胯間男人最致命的要害,哭爹喊娘的哇哇大叫。
賓果!痛快的一擊。柳洋擺月兌席煜的鉗制後,很臭屁的做了個振臂拉弓的夸張動作。
「怎麼樣?小辣椒一丁點就夠嗆。」柳洋得意的示威。
席煜咬牙挺起腰桿,一道惡狠狠的凶光射了過去。「你這小表不給你點顏色瞧瞧,還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怕你就不叫小霸王。柳洋努著小鼻子,吐著靈活的小舌尖,悍然不懼的扮起鬼臉。怕你是閻王老爺投胎轉世不成?
孰可忍孰不可忍,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囂張,況且是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眾記者面前,受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小表的鳥氣。老虎不發威的話,那明天豈不成了頭條新聞上的龜孫子,那他的一世英名豈不毀在——
愈想怒火愈熾,憤然掄起大掌,正欲損下五雷罩頂時,霎時此起彼落的閃光燈讓席煜理智乍醒,一掌五雷在空中踩了煞車。
呼!好險!這掌真摜下去,那才真是一世英名全毀在這可惡小表手中。明兒的頭條龜孫子就成了十惡不赦,記者無情筆下的虐兒變態狂。
席煜憤恨的甩下五雷大掌,怒火無處宣泄,氣急敗壞的狂抓著頭發。
「啊——」席煜歇斯底里的怒叫。
又是閃光燈四起,招誰惹誰了?!誰來教他該怎麼做?席煜從沒如此無措困窘,而且幾乎難以相信的,居然是栽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表上,毀了!毀了!窩囊到家了。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欺侮一個孩子?」
哇!從哪兒蹦出這凶巴巴的嚴厲斥責!五雷轟頂!是誰欺侮誰啊?!冤枉啊!青天大老爺。
方岑心疼的護住柳洋,毫不留情面的痛批︰「你算什麼大男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欺侮小孩子,要不要臉。」
「我——他——」扼腕!啞巴吃黃蓮,席煜欲辯無詞。呵,呵!臉早讓小表給丟光。
喝!真會演戲,那小表居然還好意思裝出飽受凌虐的可憐兮兮模樣,來博取眾人的同情。
柳洋果然是惡人先告狀,嘟噘小嘴,汶然欲泣說︰「他仗勢欺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就是心虛。」
「小表!」席煜怒氣沖天。
「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你想干什麼?」方岑將柳洋緊緊護衛進懷里。
偎在香香的溫暖懷里感覺真好。柳洋膩得好不舒服。
「小姐,吃虧的是我耶!他害我撞歪了鼻子,還踢中了我的——」寶貝要害。這種顏面盡失的鳥事,怎麼好跟個女人訴苦。席煜一股窩囊氣憋得面紅耳赤,氣呼呼說︰「你自己問那小表干了什麼好事。」
方岑低垂螓首,顰蹙眉黛,杏眸斜睬小霸王好一副不在乎的傲慢神情。而看進方岑心底,是不折不扣柳洋闖禍的標準模樣。
方岑撇起美妙的唇線,雙手插腰嘻問︰「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柳洋不耐煩的瞥了個白眼,嗦的老處女,不想幫忙的話,有多遠就問多遠,很氣概的說︰「這是男人跟男人的事,輪不到女人插手。」
方岑怔然張著小嘴愣得直說不出話來,面對著一群記者尷尬的臉泛紅潮,她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為什麼換來的竟是不知所措的難堪。他真是頑劣到無人能訓服嗎?竟然說是男人跟男人的事,人小表大!
席煜的嘴角微微牽動一下,眼前那張無措羞赧的酡顏,頓時教他憋住險些噗哧噴出的笑聲。雖非是妍資艷質之絕色,可那清麗淨妍,小家碧玉的端秀模樣,復加此際紅霞朵朵的羞窘,猶添楚楚動人之嬌態。
或許看膩鏡頭下那張張濃妝艷抹、矯柔做作的麗顏,她脂粉末施的清秀淨妍,撩撥了他許久未因美而感動的心。
他幾乎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因那自然散發出來的美,而舞躍著最單純卻是最直達內心深處的感動。
「嘖!嘖!真正的美,只要是黑白照片就足以令人感動莫名,絢麗亮眼的色彩全成了可笑的偽裝。」席煜驚艷贊嘆。
攝影大師又在說哪門子的奧妙哲學?沒來由得冒出這話,著實惹得眾人滿頭霧水,猛參禪機,百思不解。
可席煜直瞅著人家不放的色眼,弄得方岑不只嬌顏醉紅,連那顆沒啥心思的心也隨之悸動。真沒出息,不就是個吊兒唧當,一派沒正經德性的帥哥嘛!
只是——那俊美的瞳眸沒事放什麼電?
「不會吧!」柳洋仰著頸子,一副好不訝異懷疑的眼神望著傻得可以跟白痴結拜作兄弟的席煜,皺著小眉頭揶揄說︰「小心你的口水滴到我身上,哼!這貨色也讓你看得目不轉楮,滿街是辣妹那不讓你每天流鼻血,拜托!你們老人家的審美眼光更爛,最好別告訴我,你是畫家或攝影師。」
「他就是鼎鼎有名的攝影師,席煜。」一名記者多事的代他報上名號。
「不會吧?!」柳洋很夸張的慘叫一聲,啼笑皆非的拍小額頭。就憑這審美眼光?哈哈!有夠給他失敗。「如果你是攝影師的話,那我用一部傻瓜相機就可以開展覽。」
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一雙雙怔愣愣瞪大的眼楮,全投注在俊臉嚴重扭曲變形的席煜身上。
一把足以燒光整座停車場的怒火,嚇得眾人在駭然的屏息間怯退了十尺之遙,誰也不願慘遭池魚之殃。
席煜的眼瞳底冒出兩把灼熾的火焰,凶神惡煞的狠狠直瞪柳洋,牙齒磨得嘎吱作響︰「小表!你以為是在跟誰說話?」
怎麼?以為本少爺被嚇唬大的啊!
「看是哪個沒審美眼光的家伙在問話。」柳洋輕蔑的仰視了他一眼,別人拿你當寶,本少爺可沒當你是回事。
席煜將氣蓄在緊握的拳頭上,他懷疑自己在下一刻隨時會血管爆裂,失去理智的抓起眼前極端挑釁的小表,當肉餅般將他砸貼在牆上思過。
攝影記者忙將攝影機扛上肩頭,準備捕捉一場激烈的火爆血腥精采畫面,未曾有人敢如此輕蔑冒犯席大攝影師,更何況是出自一個小表的無知誑語,不管結局如何,席煜肯定討不了便宜。八百年才見得席煜出糗。所有攝影記者全忘了席煜發怒時的駭人場面,對準焦距看向自以為是的大攝影師,如何發揮平時咄咄逼人的聰明睿智擺平眼前的窘況?
大攝影師這回陰溝里翻船嘍!
「對不起,小孩不懂事。」方岑縴手忙搗住闖禍的小嘴,忙打圓場。所謂初生之虎不畏犢,可現在小老虎惹的是只勃然大怒的狂獅,不是放任他胡作非為的時候。
只這聲將暴戾之氣化為棉絮的輕柔歉語,不知跌壞了多少攝影機的鏡頭,扼腕!
好順的一座下台階,席煜被陣送暖的清風,輕拂得氣掩怒息,舒展濃眉間殺氣騰騰的慍色,抵到腦門的三千度高溫怒火,霎時驟降到正常體溫,真降火哪!
「以你的聲望、社會地位,及高貴的氣質與雅量你應該會原諒小孩子的年幼無知。」方岑好不阿諛奉承的猛道歉,扯著柳洋的小衣領,迫不及待的想逃之夭夭。
「喂!喂!你們兩位老人家在演哪出戲?把我當隱形人了。」柳洋甩開方岑的手。他是這出鬧劇的主角,他還沒下台鞠躬,怎麼能落幕,氣嘟嘟說︰「就這麼把戲給唱完了,那我算什麼?」
頓時,火爆的氣氛又讓不知死活的小霸王給燃熾了,周遭熱度瞬間竄升三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