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被拉來涼亭的青楓一臉呆滯,不明白為什麼那人笑得那麼厲害,她可不記得剛才他們有說過任何笑話。
「別管他,他只是花柳病發作。」藤原天河一臉不爽,只能靠誹謗別人來泄憤。「不管這個,我們必須談談彼此的事。」俊美的臉換上名為「嚴肅」的表情。
「我也正有此意。」不甘示弱地,她也收起剛才的呆樣。「我還沒听到你的答復。」
「答復?」他挑了挑眉。「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也有婆婆媽媽的一面。
「你這麼做,是否只是為了留住我?」
真是一針見血呵!原本理直氣壯的她剎那間俏臉變得通紅。「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哈哈!你想太多了啦!」心虛的語氣在銳利的冰眸凝視下愈顯衰弱。
沉默許久,最後青楓終于沉不住氣。「這是我一整晚沒睡所想出來的辦法耶!你難道就不能假裝你很樂意嗎?」秀氣的臉龐滿是懊惱,淡淡的黑眼圈還很可笑地掛在眼眶旁。
早在一開始,她便知道他是不可能永遠留在這里,只是她一直逃避現實而不願意去想,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逼得她不得不面對。以她向來不輕易放棄的個性,自是應想出個辦法來挽救局勢,但是在商場無往不利的她,在情場上卻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于是才有這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方法產生。
「我是很高興。」
「咦?」她停止發飆。
「對于你有和我共度一生的認知,我感到很高興,但是我也知道,成親對現在的你我而言,是一件太過勉強的事。」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陳述著。
「我不懂,這有什麼勉強?」她疑惑地問道。
冰眸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說道︰「縱使我們兩人都知道、也明了對彼此的心意,但是我知道你還無法完全接納我,至少,以現在而言。」
「你為何說得這麼肯定?我並不排斥你啊?」在她的內心里,她很清楚,她這輩子除了他,是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輕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所謂成親的意思?」青楓果然和他想得一樣,太女敕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我當然曉得!」她白他一眼。「還不就是那回事,拜拜堂,送入洞房嘍!」
「那你知道洞房是什麼意思吧?」像諄諄善誘的夫子,他慢慢領她走向癥結所在。
「喂,你未免太看扁我了!我當然曉得,洞房之後就有小孩了嘛!」
「那你知道新人在洞房時做了什麼嗎?」
「這……」老實說,細節她並不是真的很清楚。「我想……嗯……大概就是喝喝交杯酒,吃點小菜,然後上床睡覺……吧?」看到眼前的人無奈地搖頭,她皺眉。「怎麼,哪里不對了?」
看來青楓當男人當了那麼多年,是白當了。「你漏了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對于意中人在這方面幾近白痴的無知,藤原天河再度無力地深深嘆氣。
「哪里?」
「附耳過來。」雖然任務艱巨,但他決定要好好地教她一課,免得以後被人拐去了都不知道。
「喔。」她乖乖地湊上前去。
接下來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許久許久,安靜無聲的亭子內突然爆出一聲大吼。「你騙人!」青色的身影猛地從石凳上跳起來。「你開、開玩笑的吧!」青楓不敢置信地掩住緋紅的俊臉,另一只手則指著藤原天河高挺的鼻梁。
「抱歉,那不是我的興趣。」藤原天河臉不紅氣不喘地坐在原地,一派的光明磊落。「你現在還敢說要成親嗎?」其實對他而言是沒差,但他還是希望她也能有跟他同樣的心情。
「那、那種事情……」清秀的臉一片燒紅,一半是因為困窘,另一半她想……可能是羞恥吧!
「我們還有另外一種選擇。」看她那副樣子,果然是還沒準備好吧!「你要听嗎?」
「嗯。」她謹慎地看了他一眼,才又回到原位坐下。
「放心,我現在不會對你做那件事的。」冰眸一下便看透了她的小腦袋,美麗的薄唇嘲諷地微微彎起。
「閉嘴。」她沒好氣地罵道。這不知是第幾次被說中心事了,有時她真的很懷疑他是否會讀心術。
「我記得你一直想經營個大規模的牧場。」一直到目前為止,上官府的馬匹都是由外購進,也就是說,上官府的產業中並沒有經營牧場這一項。
「沒錯,其實我老早就在想了,馬匹等牲畜的使用相當頻繁,若老是用買入的,對營利有頗大的影響。」一談到經商,青楓馬上變得精明起來,和剛才的蠢樣有如天壤之別。
「既然如此,對于經營一個牧場,你有什麼概念?」
「還在學習當中。」更別說眼前就有現成的夫子,呵呵!
「想跟我學?可以。」他再度看出她的企圖。「不過需要實際操作。」
「這話什麼意思?」
「我在北方打算再經營一座牧場,想學點東西就得行萬里路。」
「你要我跟你去?」那這邊怎麼辦?
「嗯,不會很久,頂多一年,那里差不多位在長安和日本的中間,要回來也很方便。如此一來,既不用分隔兩地,也不用急著現在成親,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不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那里沒人認識你,也不會知道你的秘密。」美麗的惡魔開始施展魅人的誘惑。
「這……」青楓的內心開始產生了動搖。「你讓我考慮考慮吧!」她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抬頭望向晴空。在一個新天地和所愛的人重新開始,這樣子真的好嗎?呵,其實捫心自問,她早已知道答案,喜歡接受挑戰的天性早已在她體內蠢蠢欲動,急欲破繭而出。
他悄悄地起身,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中。「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到那時候,他相信他們兩人都不會後悔。
「呵,」她輕聲笑了出來。「關于這一點我想我不會懷疑。」
「這麼說你是答應嘍?」
「你說呢?」她故弄玄虛地調皮對他吐了吐舌,而他則以親密的吻來略施懲罰。
「對了,你的朋友不知道我的秘密啊?」煩惱的問題既然解決,她又想起剛才正廳中那位仁兄臉上的怪樣。
「沒有你的首肯,我不想亂說。」
「其實我不介意。」
「嗯?」
「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我想他是值得信任的,再說,你不怕被他誤會啊?」
「隨他去。」他早已習慣北條織臣那顆裝滿污穢思想的腦袋了。
「為了表現我的誠意,我想我親自去跟他說好了。」反正遲早會被知道的。
「也好。」
「那,還有一件事。」
「什麼?」
「別亂模不該模的地方,天河!」她就知道,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安分守己?
「啊,抱歉!」
尾聲
兩年後
寬闊無邊的草原上,健壯美麗的馬匹在佔地廣大的牧場中恣意奔馳著,純樸的牧童們也努力地在陽光下勤奮工作。這座草原最大的牧場是他們心中的驕傲,而牧場的兩位主人更是他們全心效忠的對象;兩位主人不擺架子,和他們一齊同甘共苦打拼出今天的傲人局面。
「上官青楓!」一聲低沉冷冽的嗓音在空氣中響起。
啊啊,只是兩位主人偶爾也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眾牧童聞聲望去。瞧!現在出現在那里、一臉嚴肅的人,不就是他們的大當家嗎?
通常大當家帶著那一副二當家稱之為棺材臉的表情、且連名帶姓地直呼二當家時,就是二當家要倒霉的時候;否則哪有人會這樣叫自己老婆的?雖然二當家看起來不太像個女人……美則美矣,就是少了那麼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眾牧童在心理偷偷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