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是因為洪踞當著你的面將人抱走,面子上掛不住才處處找洪踞的毛病。」乘黃由外走進洞府,正好听到永寧與咪依的對話。
「我是就事論事。」咪依不服氣的瞪著乘黃。「你真認為事情就如洪踞所說,有個法力比他高強的陌生人和他斗法,斗輸卻把昕曜拿來當賭約的條件?而且連永寧和昕曜何時來到我這里,永寧平時巡防領邑的時間都一清二楚,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若以這一點而言,是有些蹊蹺。」看到咪依得意的仰著頭,乘黃立即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並不表示洪踞所說的完全是假的。」
「矛盾。」咪依不以為然的道。
「一點都不矛盾。」乘黃和咪依比鄰而坐,「洪踞或許沒那麼厲害,厲害的是和他斗法的人。」
「又怎麼能確定真有此人?」咪依不服氣的問。
然而回答咪依這個問題的是一直埋頭吃著水果的永寧︰「確有此人,而且也是他治好昕曜的傷。」
永寧說得平靜,甚至可以說不當一回事,听在咪依耳中卻差點讓她從石凳上跌下。
「你想想看,我們上次不是曾見到洪踞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永寧提醒道。
「是他!」咪依憶起來了。
「只怕傷害昕曜的,也是那個人!」永寧正色道。
「為什麼既要傷害昕曜,又要救他替他療傷?」咪依不
解的問。「這不是很奇怪嗎?」咪依不贊同的問。
「只有出手傷人的人,才知道如何療傷較快。」永寧無奈的輕嘆一聲道。
「咪依,我看咱們還是跑一趟‘叱恩阿子’吧!若有誰能對‘格易木易’這種藥這麼了解,除了‘叱恩阿子’的筆摩外,我想再無人選了。」乘黃建議道。
「嗯!」咪依立即站起身,「同為彝族,我想若真有人前去求藥,他會告訴我實情,至少,我也能先求份‘四易木易’解藥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看到咪依與乘黃起身準備前往叱恩阿子,永寧只能說聲「謝謝」,並祝他們平安。一等兩人消失蹤影,永寧才露出笑容。
「他們走了?」由湯谷出來的昕曜,走到永寧身後問。
「你不是知道了?」永寧轉身看著昕曜,嬌笑道︰「否則你會出來?」
「為什麼要我裝成痴呆模樣听命行事呢?」昕曜自然的將手搭在永寧的肩上,兩人在石凳坐下。
「就是為了讓他們面對自己的感情。」永寧將自己所知咪依與乘黃之間的事簡略說出。
「我猜也是如此,原來乘黃就是我在咪依住處所見到的陌生人。」昕曜道。
看到昕曜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圈,永寧不禁想到今日傷他又救他的陌生人,他對昕曜是敵?是友?
若是敵,何必替昕曜療傷?若是友,又何苦唆使人將昕曜帶走?
「在想什麼?」昕曜柔聲問。
「沒……沒什麼。」永寧倚靠在昕曜身上,細細品嘗今日一天的情緒反彈,時喜、時優、時悲、時樂,面對身旁的昕曜,永寧只有用失而復得來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
昕曜雖未從永寧口中得知一二,卻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屬于他們倆的寧靜,他伸過一只手緊緊摟住永寧的肩,和她細細分享這甜美的時刻。
「為什麼我會覺得這份寧靜,得來不易?」昕曜輕聲的問著,仿佛音量稍大就會破壞眼前的一切。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知道昕曜正從她的頭頂微側著頭看她,眼中充滿不解,永寧解釋道︰「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有你的時光仿佛才是應該的,今日,才知道那是多麼難得的姻緣。
「今天我讓你擔心,真對不起。」昕曜歉聲道。
「別說了,若不是為我擋那一掌,你也不會受傷啊!」永寧拍拍昕曜的手,又道︰「不過,今天你為什麼會和那人打起來?」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今天我正想和善叱去找些神秘果回來,卻又跟上次一樣看到你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昕曜感到永寧全身僵硬,立即道︰「我現在可以肯定那是幻象。」
「幻象?」永寧訝異的坐直身,轉身面對昕曜,隨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會問我,要不要你搬出去住?」
昕曜微點著頭,「那時我正覺得奇怪時,身後一股掌風襲來,我才知道背後有人。」
「他傷到你了嗎?」永寧不放心的上下打量著,都忘了昕曜曾替她受一掌而昏迷的事,而現在卻全然無事的和她閑談。
「沒有,他像是在試探,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耍那麼幾下。」昕曜好笑的說。
「照你這麼說,若不是我出現,他也不會出手傷人?」永寧緊蹙著眉問。
「不知道,或許會也說不定。」昕曜不肯定的道,「時間再稍延長些很難說。」
「後來呢?」
「我知道自己昏倒了,再清醒時就看到你和洪踞,其余的你都知道了。」昕曜不解的問︰「難道不是這樣?」
「還差一小段。」永寧苦笑的將昕曜失蹤的那幾個時辰的事說出,「你曾看清那個人的面貌嗎?」
「他……」昕曜仔細的搜尋記憶仍無結果,只好放棄道︰「我忘了。」
「他還真是神秘得緊。」永寧緊皺著眉道。
「至少今天的事讓我肯定了一件事。」昕曜愉悅的看著永寧。
「什麼事?」永寧問。
「我並不是那麼無用,至少我知道若有事故發生,我說不定還能保護你呢!」昕曜高興的說。
「是,小女子先在此謝過。」永寧故意卑微的道謝。
「至少我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無用,或許能配得上你。」昕曜深情的看著永寧,直到她投入他的懷中。
第七章
「快到了。」乘黃回過頭對著坐在自已脊背上的咪依道。
「我……」咪依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畏懼感,「我們一定得去嗎?」
「咪依!」乘黃感受到咪依有種近鄉情怯的畏懼感。
「我是個儒夫。」咪依望著不遠的城門道,「明知過了這片樹林就回到家鄉了,我卻連再踏進一步的勇氣也沒有。」
「咪依。」乘黃變回人形手握住咪依的手道,「我不再是‘叱恩阿子’的城主,而你也不是咪依嚕,今天我們來到這里是為永寧與昕曜。」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法子忘了過去,我……」咪依苦澀的看著乘黃。
「今天我們就把往事做個了結,否則只要你有一絲的不肯定,那我就只是個被受詛咒之者,永遠只是個半人半獸的……」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咪依哭喊著,雙手用力捶打著乘黃的胸膛。
「咪依,咪依。」乘黃任由咪依捶打而不反擊,只望她能將多年的愁恨給發泄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咪依哭夠了也打夠了,心疼的擁著乘黃。
「有些事不是嘴巴說說就算,如果是這樣,我們也不會……」乘黃無奈的看著咪依。
「咱們先去找筆摩,而後……再解決我們之間的事吧!」咪依鼓起勇氣對乘黃建議。
「謝謝你!」乘黃感激的對咪依一笑,變回獸形模樣的乘黃讓咪依爬到背上,展翅飛行。
「那里就是筆摩所居住的土掌屋。」乘黃指指城中一處獨棟的土掌屋。
「那里有片小竹林,我們在那降落。」咪依指指城西的一處小竹林。
乘黃順著咪依所指,降落在那片小竹林。
「變成人形和我一起去找筆摩。」咪依懇求道,「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里。」
「怕別人想抓住我騎上一騎?」乘黃笑道,仍順著咪依的話變回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