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的掌聲中,他們結束了親密、熱情的墨西哥舞。揚起兩人交握的左右手,他們在由人群圍繞出來的圈圈里向四周給予鼓勵的來賓行禮後,往角落退下。在場的來賓、選手們也在這場開幕舞之後紛紛走入舞池當中。
懊是她撤退的時候了。反正她對這種場合並沒有多大的興致,今天會加入也是沖著莫中耀而來。舞看完了,和他之間的開場白也說了,除了中間有些「狀況」沒能確切地掌控住之外,今晚她自認已完成了想做的第一步,再多佇留也沒啥意思。
轉過身,她望向于孟非所站立的位置,並朝他比了個手勢,表示她要先離去之後,也沒看于孟非的反應,便自行走向宴會廳的出口處,打算上樓換下這身衣服。折騰了一天也夠累的,她沒那麼多精力像宴會里的男男女女那樣,打算再通宵達旦地瘋狂玩樂下去。
她走出地下樓,前往大廳的櫃台拿回自己方才寄放的房間鑰匙之後,意興闌珊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又是一個寂寥的夜晚。每當她出國比賽時,那種空虛的感覺總是殘忍地向她襲來,讓她不禁暗嘆自己到底是追求些什麼。
跳舞是種興趣,一旦加入比賽,有了壓力之後,當初那股對國標舞的狂熱似乎一次次地退去。她自己心里明白,若非有一個意念始終支持著她,早在大三出車禍的那年,她便因腿傷而早早放棄,又怎會有那堅忍的毅力讓自己撐到今時今日呢?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電梯前。當電梯門緩緩開啟時,她走了進去。孰料就這麼巧的,讓她看見電梯里那對正吻得火熱的男女,他們必定是從地下樓搭乘上來的。方才她為了避免和莫中耀再有接觸,因而選擇攀爬樓梯來到大廳,誰知想逃避卻還是沒能如願躲開,甚至讓她看見他們熱情擁吻的畫面。
她不想和莫中耀搭同一輛電梯,尤其此時他的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不過,一只腳已經踏進電梯門檻,她不可能示弱地退出電梯,讓他們先上樓去。她只好拉下一張硬邦邦的鐵娘子面容走進電梯。按下十五樓和關門鍵之後,她的雙眸看也沒看莫中耀和郭瑤雙一眼,便直直地看著她正面銀亮的兩扇電梯門。
她不想搭理莫中耀,而很顯然,他亦不把她的出現放在眼中。雖然他的唇和郭瑤雙相粘的唇瓣已然分開,不過,他也沒瞧她一眼,當然更別說是打聲招呼了。
那倒好,誰也別理誰!
只不過,一想到他的唇方才淺啄過自己,才只是相隔一支舞的時間,他又不甘寂寞地找了另一個女人,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微微啃咬著自己的唇瓣,對自己唇上留下的那抹氣息深惡痛絕。現在,她只想回房里漱口一百次!
「中耀,晚上到我房里來嘛!那個動作怎麼練都不搭,總決賽時再練不好,我怕真會影響成績。」
他悶哼地笑著,連那笑聲听起來都令人覺得曖昧。
「痛死了!這麼捶我,看我晚上怎麼整你。」
「笑得這麼邪惡!」說著,郭瑤雙吃吃的笑聲傳人蘇子嬙的耳內。
她不屑地合上眼眸又抿了抿唇瓣,告訴自己不該生氣。不該生氣!也沒資格生氣!但是,為什麼胸口就是不停地起伏著,怎麼也平穩不下來?
這該死的男人,他是故意在她面前這麼做的嗎?即使是在密閉的電梯空間里,也還有其他人存在呀!真的這麼不避嫌?
雖然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她就是听得見。讓她听見就是不行!跳的是國際標準舞,卻對國際標準禮儀不懂,真是丟人!她冷冷地悶哼了一聲。
大概是感覺到蘇子嬙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的鄙視意味,郭瑤雙推了推莫中耀的胸,低聲道︰「別鬧了,待會再說。」
誰曉得耳後又傳來「啵」的一聲,莫中耀又在郭瑤雙的粉頰上留下一吻。
這是哪門子電梯?這麼慢才走到三樓!還是她太過心急想逃離此地才有這種感覺?
二話不說,她伸出十只手指頭, 里啪啦地將電梯的樓層按鈕全按了下去,一至三十層一個也不放過。五樓樓層率先到達,電梯停了下來,蘇子嬙快速地按下了關門鈕之後,從電梯將要合上的門縫里沖了出去,擺著惡作劇的臉孔向關起的電梯門扉吐了吐舌頭。哈!大快人心!
「中耀!我們遇到瘋子了!」郭瑤雙驚叫的聲音由門縫中傳了出來,沒多久,就被合上的電梯門給封閉。
嫌時間不夠嘛!就讓你們倆處處留情,這下子愛吻多久就吻多久,連電梯都配合你們兩個。搭乘到你們所住的樓層時,恐怕嘴唇也吻爛了!
她撥撥落至頰旁的發絲,將柔軟的發根劃過鼻尖,聞到了淡淡的發香,皺皺微翹的鼻尖,俏麗的容顏上展露的是掩不住的捉弄笑意,然而,滑過心田的卻是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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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整別人時,往往都得先想想這一步一旦做了之後,自己會有什麼後果。
沒錯!他們兩人此刻也許因為在電梯里等著電梯門一開一合而責罵著她這個淘氣又沒啥肚量的女人,不過,如果他們要是知道她因為穿著這一身行動不便的華服,在那攀爬著一層又一層的樓層階梯而累得氣喘如牛的話,可能就會較為原諒她的行徑了。
長年練舞,對爬樓梯這項運動應是得心應手的,只是爬個區區十層樓而已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本來應該可以輕輕松松邊吹口哨、邊享受著捉弄人的快感,而後愉快、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樓層去,無奈她這身衣服讓她在爬樓梯時,不可能一次兩階、兩階地爬,魚尾形狀又緊貼著曲線的下半身設計,迫使她必須每次只能踏一層階梯,穩扎穩打地爬完兩百多層樓階才能回到自己的樓層。
當到達十五樓時,她早巳氣喘吁吁、香汗淋灕,忘卻今夕是何夕了!
「搞什麼?到底是在整人,還是在整自己。」她喃喃地用著只有自己能听見的語調低吟了一聲,說著,還彎下腰身輕輕地按揉著雙膝。
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門前,意外地看見一雙修長而筆直有力的腿輕倚在她的門畔,似乎正在等待著女主人的歸來。
她逃避地不願抬頭,並將頭偏向一旁,暗暗地思索著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做,黑眼珠在眼眶里溜轉著,頭顱赫然一揚,干脆將眼前的男子當成幽靈般看不見也模不著!
她不疾不徐地掏出鑰匙,維持臉上一貫的冷漠,將鑰匙插人鍍金的喇叭鎖內,「喀」的一聲,房門被打開。她用眼角余光瞥見那男人的臉上掛了一抹極具嘲諷意味的笑容。
倏地,她用力推開他,打算借此機會沖入房內並將房門鎖上,誰知左手才伸去,他立刻靈敏地往後退了一步,她怔愣了一下,待他再闊步上前時,她的手肘已被他硬生生地扣制住,怎麼也甩不開。
房門的確被她推開了,不過,進去的是兩個人,而不是只有她一個。蘇子嬙呀!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她自責著自己的不謹慎,進了房里,門也鎖上了,不過,上了鎖的人也是他,而不是自己,方才在心里的計劃,沒幾分鐘的時間便全付諸流水。
笨!她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現在這麼的不中用。
她和他四日對視著,氣他所有的行徑,自然也包括方才在電梯里的一切,但她寧願讓他以為自己只是在不高興他闖入了她的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