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不苟言笑的夏罡,尤其在和兒子決裂後,幾乎成了孤僻、暴躁的怪物。但在那一瞬間,他卻願意承當這個孤女的責任,當個和藹的爺爺,讓當時年少的他感動萬分。
經過查證之後才知道,夏天出生沒多久,夏喬為了多掙些錢安頓妻女,輟學全心投人工作。因為早晚加班精神恍惚,在工地做工時,自鷹架上摔了下來。沒來得及留下只言詞組,就與世長辭。
柔弱的琬俞,深知自己是夏家父子間爭執的導火線,不敢向夏罡求援,只有撐著贏弱身子,打零工賺錢維持母女生計。
精神郁悶加上操勞過度,在夏天剛過四歲生日的夏未,婉俞也病倒了。來勢洶洶的重癥,使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寫下遺囑,拜托其它人,在她撒子人寰後,將夏天送回她祖父身邊。
從此,因著夏天小姐的存在,夏家總是死氣沉沉的大宅子,開始有了生氣。
雖然老人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但經由老人和小女孩的互動,使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心已被童稚的歡顏融化了。
現在的夏天,會是什麼模樣呢?不安地搔搔脖于,丁戟心不在焉地想著。
「不必什麼大旅館,只要有干淨的床單,小旅館也可以,最好他們也有干淨的浴白。」一把扯開報紙,夏天擠出個膩得死人的燦爛笑容,甜甜他說。
「呢……我想你搞錯了?這並不是出租車?」丁戟下意識往旁邊挪幾寸。
懊死,紅疹子越來越泛濫了,幾乎讓他全身像被螞蟻爬滿般難受。
「那?我知道啊,但你看,這附近有任何出租車嗎?你要知道,像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要找出租車比被螞蟻踢到還困難。」
「所以?」不動聲色抓抓手臂,丁戟捺著性子和她周旋。
老天,紅疹一路蔓延,已經到腰了,看來這回過敏挺嚴重的!
「所以,只好請你幫忙羅!我說過,我可以付錢給你,不過……」說著模模皮包,夏天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來回地舌忝著上唇。
丁戟幾乎看呆了地愣住,直到小骯傳來一陣不該出現的熱潮,才讓了就回過神來。
天殺的,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大早派人到機場去接夏天,回報卻說班機名單上並沒有夏天的名字。一下子說是班機來早了,一會兒又說是班機起飛延誤,那些派出去的人手。盡是語焉不詳,逼得他幾乎要跳腳。
難道到機場接個女孩,會是那麼困難的工作?想到這里,他更是一肚子氣。
才想著該怎麼向殷殷期盼的老爺子說明,半路上又蹦出這個辣妹,把他已經七年沒犯的疹子,全部引爆了。
這還不打緊,要命的是,她剛才舌忝唇的動作,竟然讓他想人非非!
雖說看她未必有心賣弄風情,但他就是設法子控制小骯引起的那股騷動。
不會吧!向來對女人保持距離的地、竟然會失態到對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郎……難道,真如銀姐說的,他這陣錢的事。
飛機上認識的老夫婦很好心,讓她搭使車到台北,還讓司機粑她送到「臨月齋」外,彼此才揮手道別。
誰曉得「老怪物」不在,阿戟不在,銀姐也不在……搞不好他們搬家了。
想到這里,夏天可真是感到沒力。
"刷卡?支票?不,小姐,我說過,我……」目瞪口呆听著她的話,丁戟開始覺得自己口齒不清了。
"那就沒辦法了,不然,你讓司機先載我到銀行換錢,否則我也沒轍。」雙手一攤,夏天擠到前座。「司機先生,汽車旅館也好,拜托,我很困了。」
接收到司機遲疑的訊號,丁戟揮揮手。」好吧,先找家旅館把她放下,我再跟老爺子聯系看看。」
得到他的首肯,司機立即將車子來個大轉彎,在沒有其它車輛的山路問奔馳開來。
「謝謝啦,你真是好心!」喃喃說著,夏天舒適地往後一躺。
泵且不論她一坐上車就想睡覺的毛病,光是時差就幾乎要了她的命。
車子穩穩地行駛,昂貴豪華房車,讓坐在其中的人,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震動。起先她還能維持很端正的坐姿,但全然放松後,夏天根本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況且,那向來都不是她會去管的。
禮貌地想掠開她垂落自己肩上的長發?但丁戟還沒將發絲松手,為了躲避幾輛機車,車身晃動了一下,讓她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他身上。
天哪!他昨天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絞盡腦汁地想著昨晚的菜單,丁戟漫不經心的抓著手背。看著紅疹一塊塊浮現,他忍不住咒罵幾聲。
不知是打何時開始的,醫生只會抱歉地對他搖搖頭。
「抱歉,丁先生,我們查不出讓你過敏的原因。你確定你沒有食用海鮮,或是其它會讓你過敏的食物?」看著空白病歷,年輕醫生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你確定你從不過敏?遺傳呢?」不然就堅持這是遺傳而來的」名醫」。
「呃,不然,你從現在開始做紀錄,看看你是吃過什麼食物後,才開始過敏,這樣比較好查清楚過敏原。」這是實驗派的醫生,所能給的建議。
其實他心知肚明,他的紅疹十之八九跟夏天有絕對的關系。因為只要跟夏天接觸過,他就滿頭滿臉紅疹泛濫。
他們說他是太內向,太少跟異性接觸;所以一踫到女人,就會產生過敏反應。
對這種調侃說法,他可是大大不以為然。
夏天,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他可是個成熟、穩重的成人,怎麼會對那麼小的丫頭片子有遐思?
況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爺子的心頭肉,他愛護都來不及,哪敢有啥壞心?
但是,這又癢又麻的疹子,讓他抓也不是。打也不是,真是淒慘到家。悄悄挪動身子,丁戟忍不住仔細端詳懷里的暖王溫香。
她很年輕,一副看起來就稚氣未月兌的樣子。
然而,以他所處位置觀察到的景像而言,她絕對是個會讓男人心動的尤物。
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幾乎裹不住渾圓雙峰的小可愛,將她一身女乃油般滑膩的肌膚,全部展露無遺。長發如絲柔順、飛瀑般逶迤在的肩膀及優美頸線,讓她流露出一股靜謐的優雅。
濃眉大眼尚不足以形容她雙眼給人的觀感,應該說,那對懾人心魄的眸子,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吧,靈活地轉動,蘊涵慧黠和聰敏,她,充滿著令人好奇的神秘感。
車于來到汽車旅館外,司機平穩停下車子,等候他的指示。
正想喚醒女郎,卻看她睡得香甜,倒教他不忍心打擾她。解釋不上來自己的動機,他沒理會司機疑惑的目光。
「繼續往前走。」下達指令後、連他自己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決定。
「往前走?走到哪里去呢?」有听沒有懂,司機理所當然地要求目的地。
「無所謂,有路就走,走到她醒為止。」女郎身上傳來談淡香氣,地輕描淡寫的答復。
從後視鏡中,他可以理解司機的詫異,是啊,連他都覺得自己八成已經瘋了!
「丁先生,老爺子在等夏天小姐的消息。」沉默幾秒鐘後,司機清清喉嚨。
「我知道,我得先跟美國聯系,不知道她為什麼沒上那班飛機?難道修道院的人沒
把機票給她?」拿出手機,丁戟陷入沉思。
"不會吧,夏天小姐不讓老爺子去參加畢業典禮,說一畢業會立刻回來。或許……是被什麼事情緒耽擱了。」
「嗯,她到美國後?就在修道院生活。我擔心她在單純的環境里成長,會不會迷路了……」想起當年被他騙上飛機的女孩,丁戟還是被滿心的罪惡感鞭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