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地想將緊緊攀著自已的紫媽的手掰開,但這女子卻像是有著鋼鐵般的意志,說什麼也不肯放開手。
「寒谷,你何有毀人名節?」
「呼,倘若妳再不放手,我怕自己會克制不了……」
「為什麼要克制你體內的欲求?」挽著寒谷回到屋里,木紫嫣以玉簪將燭花挑出吹熄,屋內立即陷人一片漆黑之中。坐在渾身火熱如炭般的寒谷膝頭,她深深吸口氣,將他的手牽引到自己除了披著的袍子外,身無寸縷的雙峰之上。
猛然地倒抽一口氣,寒谷還待想說些什麼之時,那兩片貝肉般的腫脹香唇,已經在他唇角蠕動著,像是點起一簇零星的小火苗,在她那幽香如蘭麝的呼吸氣息之中,轉瞬間即在他體內撩撥出蓬然勃發的大火,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熊熊的火迅速地燃燒著他們彼此的理智,像久別重逢的情侶般的探索著彼此的身軀。月光斜斜西向而去,屋外蟲聲唧唧喳喳,屋內除了濃濁的呼吸聲息,就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響。北風仍是嚎嚎呼嘯而過,除了床板吱咯吱啞地與之相和之外,萬籟俱寂中只有帳內春意濃。
第四章
酣眠暢極、啁啾不停的鳥鳴和遠處的雞啼,將這位很少、甚至可說是自懂事至今,從未睡到如此沉而未在日出前即起床的齊大捕頭喚醒。
懶洋洋地在床上伸個懶腰,身上被褥和這以厚重帳幕圍住的小小空間中,都充滿了那股淡淡的幽香、夾雜在輕易就能勾起他對昨夜激情終宵氣味中,更加令他為之心神漾動。伸手模模身畔已清冷了的被子,他訝異地伸手掀開幔帳的一角,打量著冷清的屋子內部。
沒有,她不在屋內。當初只是為求有個可以暫時落腳歇息之處,所以他婉拒了鐵心山莊其它的富麗堂皇大屋舍,堅持自已雇人搭蓋了這棟小屋。是以屋內簡陋得只能用蕭條來形容︰反正他在京城自有皇上御賜的高宅大邸,否則就是輪戍宮中,所以從來沒有關心到這小屋的設備。
翻身很快地跳下床,寒谷以最快的速度將衣物穿好,雖已是初春時節,雪仍會不時的在一夕之間將大地換裝成一個銀白世界。當和煦的朝陽把光熱毫不隱飾地投射到山峰草地間後,初萌的女敕芽和油綠的新枝,令人恍有春已盈滿的錯覺。
推開簡陋的紫門,寒谷跨著大步來到以疏籬圈圍出的前院之間,舉目望夫,竹林仍是婆娑自在的被風拂彎了腰,草地蔥翠碧綠,只有殘存的露珠映耀著陽光,折射出晶瑩的光芒。
閉上眼楮沐浴在微溫的陽光之中,寒谷腦海里不請自來的,全是昨夜羅帳內的旖旎纏綿,令他胸口忍不住地怦然心動,盼不得快些找到那位教他魂牽夢系的佳人。
只是,她究竟會到哪里去呢?張開眼楮穿梭在小小的屋舍周遭,寒谷越來越狐疑,也越來越感到不安。
沒有道理!既然她肯如此許身于我,那就沒有道理如鬼魅般的天明即失去蹤跡。伸手按在胸口,寒谷對那股來自心底的疼痛,感到有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在啁啾鳥鳴和蟲聲喳喳聲之中,寒谷揮不去胸口的那抹不安,他急急的走進屋內,在經過擺著簡單茶具的桌子時,突然停住腳步,拿起那張折疊得很整齊的紙條,他心中浮現了不祥的預感,相逢自是有緣,緣滅萍水各飛揚,婚約似灰燼,從此勞燕分,天涯無期見。
飄逸俊秀的字跡,像朵朵綻放芳華的蓮般鋪排在潔淨的紙張之中,咀嚼著字里行間的含意,寒谷順著那幾行短短的字體往下望,在看到白紙下端所署的簽名之後,如有陣急雷在頭頂上乍然響起,令他全身如浸入冰窟般的冰冷。
「木紫嫣……木紫嫣……她,她竟是木紫嫣?」搖晃了一會兒,他灰白著臉地沖到床畔,發狂似的捧起仍飄有淡淡幽香的被子和枕頭,像要找出她遺留下的蛛絲馬跡般。
翻找著層層疊疊的墊褥和枕頭。
沒有,除了那縷無孔不入地鑽進他鼻孔、勾引他對昨夜繾綣相悅的深刻印象的香氣之外,這間他早已住邊了的小屋之內,壓根我不出她曾存在過的痕跡。
但她就在這裹!寒谷心知肚明地將被子和枕頭再度扔回凌亂的床上,頹喪地坐在床沿上,捂起臉地告訴自己。
若有似無,時濃時淡,那陣要命的香氣就這樣不時的折磨著他所有的知覺,教他無從抗拒,越陷越深的對她更加念念不忘。
木紫嫣,想不到這位在不經意之間擄獲我心的曼妙女子,竟然就是我亟欲與之解除婚約的木紫嫣!焦躁地站起來在床前來回踱步,寒谷形容不出現下心里的感受是憤怒還是欣喜多一些。
沒料到她會用這種方法來履行彼此的婚約,想來這木紫嫣倒是名不虛傳,有她冰雪聰明的一面,足見當初爹和那木俯垠說定這樁婚事時,並未被感情沖昏頭。
但只要一想到這體態窈窕,解語貼心的神秘女郎,竟然是那木俯垠的女兒,寒谷心中不由得即浮現出一股厭惡感.,將原有的好心情,全都掃落到萬丈谷底。
轉頭瞄到些許異狀,他急急忙忙來到床後,大手一撈即攫起那床色澤晦暗的深綠床單,看著上頭那攤已然凝結了的暗紅血跡,他神情變得更加復雜幾分。
「好,這是妳自找的。木紫嫣,既然如此……」將那床單扔進床頭的柳木篋中,掄起御賜的尚方寶劍,他形色冷峻地走了出去。
凝神專注于手中所把的脈相,強忍住那股幾乎沖到咽喉的嘔吐感,木紫嫣閉上眼楮深深呼了口氣,這才松開手,拿起已醮飽墨汁的筆,很快地在一旁鋪好的紙上,寫下許多藥草的名字,再將那張紙給眼前滿臉感激之色的男子。
「令堂的咳嗽經年累月,我已自大腸經和肺經穴位入手,並針灸其合谷、列缺、魚際穴,回去後你可多加按壓此三穴道,應當不久即可痊愈。另,如果咳嗽有寒痰的情況發生時,喂食姜糖或生姜加紫蘇葉煮紅糖。若咳出的是熱痰的話,伴有喉嚨痛,用梨子挖去果核,如人三錢川貝炖三十分鐘︰或是將生蘿卜切片,覆在麥芽糖之上,幾個時辰後,飲用白蘿卜產生的汁液混合麥芽糖,除了治熱咳之外,方可消脹氣。」
那臉色臘黃的男子千謝萬謝地拿著藥單走到隔壁的藥鋪子去抓藥,接下來又有幾個憂形于色的壯漢,攙扶著一位老嫗來到紫嫣面前。
伸手撫去胸前那陣越來越強烈的惡心感,紫嫣蒼白著臉地辨听著老嫗的脈音。
「唔,婆婆乃郁血性心髒衰竭,腎精不足,精無法化為血,或精不生氣。腎為五髒陰陽的根本,也為心陰、心陽的化源。所謂久病遍腎,窮必及腎,故我擬用鹿角、補骨脂、仙靈脾、山臾肉、女貞子、沉香組成的鹿角方,且可補腦強心。」
「木姑娘,咱們也是種田的莊稼人家,這鹿角是何等珍貴的藥材,縱使是咱們兄弟有心,只怕也無力負擔。」
為首那位面目黧黑的漢子,面有難色的低聲嘟噥著,而他身後三、四位同樣一臉敦厚樸實的漢子們,亦是人心惶惶的相互交頭接耳低語著。
「這你們兄弟倒無需為這藥材憂心,木姑娘義診天下蒼生,藥材例由鐵心山莊支付,念在妳兄弟一片孝心的份上,鐵心山莊奉贈你等兄弟一年份藥材,快到鋪子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