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雖說那玥妍有閉月羞花之色,沉魚落雁姿容,但天下女人式多,怎的阿虎就非她一個女人不可?」聞言詫異地揚起眉,李世民大感不解的問道。
「呃……」慌亂地閉上嘴,張貴妃一時之間狼狽得說不出話來。這弟弟張虎因為聚眾鬧事、逼死綠芽兒且自宮之事,雖在丞相府極力封鎖消息的情況下,還是如野火燎原般的傳遍長安大小街頭巷尾。
包別提大婚之日那出豬仔換公主的戲碼,更是打動京畿附近。即使丞相府一再派人去搜捕那些談論譏評這件事的民眾,但在已有人將之編為小曲兒,傳誦酒肆茶館的流風中,倒也捉不勝捉,眼下全大唐國境內,唯一不明事情原委的,恐怕就只有這位居深宮之中的大唐皇帝了。
「這個嘛……」眼見皇上仍等著自己的答復,張貴妃狐媚地朝他笑笑,整個人朝這個兒她袒胸露背而眼神渙散的男人靠了過去。「皇上,你可要為阿虎做主,自玥妍公主逃婚之後,爹爹也曾為他相過不少人家的閨秀,只是尋常人家的小家碧玉,怎堪高攀咱們家︰而門當戶對的人家,又忌諱咱們家是皇親國威、我父在朝為相、臣妾侍奉皇上為妃,于情于理阿虎都合該娶個公主,當皇上的駙馬爺,所以紛紛婉拒了爹爹下聘,早早即將女兒嫁出。」
在她字字斟酌,句句推敲的解釋中,所沒有說出來的是,由于張虎自宮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誰家願意將個辛苦拔拉大的嬌娃兒,就這樣送進丞相府守活寡?
再說這張虎平日仗著權勢魚肉鄉里、暴虐無理蠻橫欺凌,人人早已視如寇仇,更別提在那冷菩薩木紫嫣為其療傷之後,竟不思感恩,反思非禮人人敬重三分的木紫嫣。
即使他是當朝丞相之子,擅寵貴妃之弟,那木紫嫣亦非簡單角色,連連出手的幾針冷艾血灸,即令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接好的命根子,穴道全被封住,據說此刻連小解都要痛得那張虎死去活來,脾氣更加暴躁。
短短兼旬時日,那張虎便已將數婢凌虐至死,那些因家貧不得已才將女兒迭進相府為婢的人家,除了領到女兒傷痕累累的尸身,還要受張府打手恐嚇,民怨便如滾水之煙,迅速地蔓延開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試問有哪家願意骨肉受此欺凌,是以只是風聲傳出丞相有意許聘某家小姐,不出數日即會听聞此家小姐已許配人家,或早已出閣,再不然也已入廟出家清修。總歸一句話,在不得罪張民父子的處境中,滿朝文武各顯神通,務求斷了這張丞相求結秦晉之好的指望。
而膝下有女狐媚惑主;自己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丞相,對唯一的子嗣可能就此絕了生機的可能,除了命人加緊緝拿那木紫嫣,想盡辦法醫好兒子的殘疾之後,最重要的就是鞏固自己的權位。
民怨已如燎原星火,一經搧點即迅速蓬然大火,而朝裹有班俊彥之士,也朋結成黨,在政事上與他相掣肘不說。更有甚者,已有不少次聯手想要向皇上參他一本,雖都由他暗地裹篆養的一些鼻息相通的小闢通風報信,使他在對手發動前,便加以妥帖的先下手為強,以各種羅織的罪名,將那班人流放邊地,但終此以往總不是個辦法!
他左思右想,雖眼前他張氏一門富貴凌人,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上意難揣,總結眼前情勢,唯有再加強與皇室的關系。老謀深算的張泉丞相,遂將目光轉移到今年方及笄的公主花辰身上。
不同于堂姊玥妍公主的清麗雅秀,婢婷裊裊顧盼得憐,這花辰公主身集父母雙方的缺陷于一身,高頭大馬,熊腰虎背,幼時一場風麻疹高熱之後,臉上身上留下滿滿瘢痕,眼突唇突扁平鼻,發絲稀松如鬼剃頭般的漸次月兌落。
雖貴為大唐皇帝掌中明珠,但卻絲毫沒有嬌氣,平素只躲在後宮中靜誦佛書,沒有堂堂公主的架式。據聞甚至有初入宮不識其身分的官人,欺其貌寢而封之以夜叉。
花辰亦不以為忤,仍是安靜得如沒有听聞般的過著他的晨昏禮佛、虔天禮地的生活。而那些嬪妃官人因著她的怯弱可欺,便暗暗喚其為夜叉公主而不名之,久而久之宮禁之內倒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當張虎一得知父親要代他向皇上求親聘娶這位夜叉公主時,他可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別提丞相府中嬌滴滴的成群美女婢侍,自從見到那位妙手縴織、柔弱得如朵白蓮般的木紫嫣之後,從此他看所有的女人都不對胃口了。
這個失之冶瞌;那個又太過寒素;有的雖容貌可人,但言語粗鄙、舉止輕佻,而他所豪奪強搶而來的女人中,不乏知書達禮的官宦之後,但這些呆板無趣的尋常女子,又怎比得上英氣濟濟、勇而無懼的操刀診病、一手針灸活人無數的木紫嫣?
「爹,這天下女人非木紫嫣孩兒是決計不要!」
「咄,木紫嫣那女人有啥的好,她將你害得還不夠嘛?方才御醫診視過你的傷勢,都大搖其頭的束手無策,眼前你倒還念念不忘的提及那木紫嫣,分明是要氣死我!」
「爹,當初那木紫嫣身旁的漢子不是說過了嘛,這冷艾血灸是那俯垠的獨創手法,普天下只有他木氏父女會解,而木俯垠退隱江湖已久,這剩下的便只有木紫嫣才會醫治孩兒的病癥了。」雙手拿著紙捻逗弄著罐裹的蛐蛐兒,張虎突然臉色發青,將陶罐推倒在地,令那些蛐蛐兒全都四處逃竄。「哇啊,疼死我啦!爹,爹!孩兒的病又要犯啦!
快著手去捉回那木紫嫣啊,爹!疼死孩兒啦!」
「哼,這大膽刁女,竟敢重創我張泉之子,分明是不將我這堂堂的丞相放在眼裹,老夫非捉拿她後,處以極刑以儆效尤!」重重地拳打著上好的黃梨木桌,張泉氣得胡飛松散的破口大罵。
「爹、爹!捉拿到那木紫嫣之後,可千萬則傷了她毫發,孩兒……孩兒從沒見過那麼清麗月兌俗的美人兒,就這麼殺了她,實在太可惜啦……哎喲,我熱……熱……熱死啦!」全身突然由青紫轉為火紅,豆粒大的汗珠不住地自張虎扭曲得爭獰的五官中滾落,雙手不停地撕扯著身上衣物,露出浮現不少青黑浮紋的身軀。
「這……虎兒,你可要忍耐些!來啦,還不快將御醫所開的西瓜黃連消熱飲給我端上來!」在張泉一再吆喝之下,幾個面有懼色的婢女們,戰戰兢兢地抬著一罐罐的混濁紅黃汁液,疾步地來到床前。
「虎兒,你快些服上這味消熱飲,這冷熱交替夾雜,你的身子怎麼會受得了!真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孩兒家,出手竟是此等狠毒!」親手倒了一大海碗,張泉憂心忡忡地送到兒子嘴邊,一面咬牙切齒地數落起木紫嫣來了,壓根兒全忘了是自己兒子意圖對人家木紫嫣不軌,才導致人家出手自衛。
「哇喂喲,爹,你就別再提起那木紫嫣啦,孩兒快疼死啦!」雙手護佐下檔,張虎苦著臉地嚷道。但在一踫觸到腫脹得如瓠瓜般大小的時,就如乍模火苗般地猛然縮回手,痛得齜牙咧嘴地大哭大吼。
「嗐,這御醫也說過,只要你莫思及這之事,便不會血脈紊走,導致這冷熱寒燥夾擊。換言之,你……你就好好的讀書修性,清心寡欲才能解這棘手之癥啊!」左手疊聲地打在右掌心內,張泉眼見獨子受此煎熬,也只有喟嘆著的勸著嗜色如命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