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攏絡贊普,隋煬帝即下詔將隋室公主下嫁和親。
在情勢比人強的情況下,贊普立刻空出中宮之位,迎娶了這位自中土而來的公主,並且接受煬帝賜姓為曹。
這使得瑪娜為之光火,在想盡辦法都無法將那位中國公主除去的情況之下,她聯合吐番國內一班同氣相通的臣子,趁著吐番贊普重病之際,將其和公主所生之子流放到邊僻之地。至于對搶走她後位的公主,瑪娜可就沒那麼寬宏大量了,一心一意想置之于死地。
但朝中大臣深恐激怒了煬帝,便一再地阻止她下毒手。滿腔怨恨無從發泄的瑪娜,遂利用蘭芷散迷昏公主,而後凌虐公主毫無知覺的軀體出氣。公主逐漸昏睡,從每月蘇醒一次,而至每季蘇醒一次,最後變為每年才蘇醒一次,當公主蘇醒過來之時,瑪娜便極盡凌虐之能事,使公主數次尋死不成,最後傷心欲絕地服了一大罐的蘭芷散冀求永不醒來。
從此公主果真長睡不起,在一班憂心忡忡的臣子們暗中協助之下,由貼身侍衛婢女偷偷將公主運出吐番,隱遁無蹤。為了怕公主蘇醒後無以為繼,是以大臣們買通內侍,將蘭芷散交了許多給那些婢女侍衛。
蘭芷散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流人民間,大略地看完羊皮紙的記載後,旅祺數次想找時間將其余有關于蘭芷散解毒法的內容看完,但總是陰錯陽差之下,使他沒能好好的將這個心願完成。
而今,緊緊盯著焦慮的楊金源,疑問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他要得到姬沄,只有姬沄可解他所中的蘭芷散之毒?
這又是從何說起,難道他還知道有其他解毒之法?
「姬沄她並非吐番國之祭司,亦非習醫之人,她何以能解你身中之毒?」昂首迎向朝他撲來的楊金源,朗聲中直視他說道。
「這就不用你管了,只要她到了我手頭,我自然會有辦法。現在,你讓是不讓?」
「如果我不讓呢?」
「哼,那你就別怨我出手無情了!」話尾還在空氣中飄浮,楊金源十指僵硬直伸,上頭赫然已套上十只尖銳的鋼管,上頭有層深藍近乎烏黑的油彩,筆直地對著旅祺的臉戳過來。
明白那似乎是淬練過劇毒的武器,旅祺絲毫不敢大意地左躲右閃,但範圍總沒有離開過他固守著的門。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那些揉著惺忪睡眼、呵欠連連地準備展開一天工作的水手和家丁們,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都不約而同地再次搓揉著自己雙眼。
因為,少爺竟然跟管家動起手來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向來溫文儒雅的當家少爺,跟總是和顏悅色,嚴厲但不失公允的管家……任他們抓光頭,想破腦袋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這怎麼可能嘛!再怎麼說,一向都敬管家如父執的少爺,以及進退有序的管家……
隨著他們二人出招拆招的你來我往中,圍觀的人群里響起了嗡嗡的嘈雜討論聲。即使是外行人也可由管家越來越毒辣的攻勢內,發現他那欲置當家于死地的狠勁里,可是沒有一絲的仁慈之心。
楊金源的十指不時地擦擊到船柱和一旁的鐵柱。在上好柚木做成的柱子上留下許多深淺不一的洞,當他擊打到鐵柱之時,則進發出無數的火花,夾雜在刺耳的聲音中。
在那些水手及家丁們驚呼連連中,旅祺仍舊是神清氣閑地閃避著楊金源越來越顯力不從心的攻擊。只見他時而躍起,時而輕扭腰身,輕而易舉的就避開了楊金源。
相較于衣衫衣飄飄更襯托出逸灑風的旅祺,已經冷汗涔涔的楊金源,則是灰敗著臉,吃力地一再咬牙切齒地進攻著旅祺要害。
第八章
在旅祺不情願地走出去後,姬沄頓時感覺冰冷衾被的空虛,她索性地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回自己房去。當她每下腰穿著鞋子之時,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令她沒來由的有股寒意涌上頭背。
抬起頭看到桌上那些散亂的羊皮紙,她微微一笑地想要為旅祺收拾。乍見到那幾張標有蘭芷散的羊皮紙時,她愣了一下,而後取了來,坐在桌畔仔細的研讀。
原來如此!看完了蘭芷散的來龍去脈之後,她伸手想去拿另幾張羊皮紙時,猛一抬頭,這才發現眼前有人冷冷地盯著自己。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她對之嫣然一笑。
「旅祺,你回來啦。管家找你有什麼重要之事嗎?」將羊皮紙折了折,姬沄笑吟吟地迎向他。但隨即她立刻發現情況有變,因為,眼前的「旅祺」是如此的冰冷,再怎麼樣都跟昨夜那個溫柔熱情,令她為之血脈僨張的情郎迥異。
那個酷似旅祺的男子手一揚,空氣中立即充滿了甜膩的香味,剛才所看的羊皮紙中記載,馬上又躍人腦海。
蘭芷散!才剛動念,便覺全身酸軟,想起了身在艙房外的旅祺,她便使盡吃女乃之力地發出聲尖叫後,便沉沉地睡去,陷入無所知覺的昏迷狀態。
姬法那聲求救的叫聲,立即攫住了苦苦纏斗中的旅祺和楊金源的全部注意力。無心戀戰之下,旅祺運起內力,和著發自丹田的怒吼,一舉將楊金源震得連退數步。
在楊金源狂吐出幾口鮮血的同時,旅祺拔足沖向房間,伸手猛然推開房門,他腦袋里的血液瞬間全都流光了。
沒有,站在門口一覽無遺地打量著空無一人的艙房,旅祺焦急地沖了進去,在床榻和桌椅之間,來來回回地尋找著姬沄的下落。
「姬沄,姬沄呢?」伸手拉住了涌到門邊的阿光衣襟,旅祺急著差點咬到舌頭,不停地搖晃著阿光的肩膀。
「當……當家的,咱們一大早就被你跟管家吵醒了,咱們大伙兒一直都待在這頭,如果姬沄姑娘走出這房間一步,咱們必然會看到她,可是……可是……」阿光被旅祺搖晃得滿臉通紅、期期艾艾地回著他。
偏偏不信邪地一再檢查著小小的艙房,但空間就只有這麼大,任憑他再怎麼找,也都沒有姬沄的蹤影。
在他忙著尋找蛛絲馬跡的同時,楊金源也眯起他的小倒三角眼,賊兮兮地在艙房上下四方打量著。他不時地模模牆,又敲敲地板。看到他的動作,旅祺幾乎是同時,也想到這個可能,他立即也如楊金源般地敲擊著地板和牆壁,希望能找到什麼密道的出人口。
那些水手和家丁們全都躲在一旁竊竊私語,對少爺和管家的異行為,他們只能瞠目以對。事實上,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從上回海棠小姐從京師回來,要當家的去為她搭救個朋友起,這越雲號上就已怪事連連。
先是鬼跡三天兩頭出現,再者就是姬沄姑娘失蹤得莫名其妙,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由外海漂流回來越雲號。現在又發生當家的跟管家做生死決斗的同時,姬沄姑娘她又同上一次如空氣般地在他們眼前消失了。人怎麼會就此消失不見了,除非她是神鬼狐仙之類……
名種流言四起,但旅祺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了。
彤彧,這八成又是彤彧在搞鬼!但是上回我已經封掉了那條秘密通道了,難道,還有別的秘道?
相同的心思在他們腦海中回蕩,而後旅祺突然盤起腿地坐在床上,閉上眼楮打坐。見到旅祺的行為,楊金源也躍上桌子,依樣葫蘆的盤腿而坐。
這下子那群水手和家丁們,全都瞪大眼楮地看著兩尊泥塑石像般的人,大伙兒你看我,我瞧你個半晌,誰也沒有半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