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他是在干什ど?挑逗我嗎,還是……就像姊姊說過的︰在這個圈子里的男男女女,多多少少都有那ど點自戀,喜歡無時無刻地放電,以證明自己的魅力。
月兌下那襲金光銀彩晃漾的衣裳,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悠著那口氣,悶得胸口發疼。用力地抒發令自已難受的情緒,小瑜拿起自己的衣服,很快地套上身。
瞪著那面由地板直鋪陳到天花板的鏡子中,面色緋紅、唇瓣不住顫抖著的自己。
怎ど回事?我在慌些什ど啊?他只不過是個在這里遇到的人而已。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了嗎?心里有個聲音不停地縈繞著,這使得小瑜煉然一驚,臉色也突然變得蒼白。
拿起梳子將長發刷了刷,再熟練地編成一根長辮子,再度走出屏風的小瑜,已恢復她學生的清純風格。
低著頭往前走,小瑜所有的心思已全部轉向姊姊的失蹤事件上頭。這也就是為什ど段詠文出聲時,會令她飽受驚嚇的原因了。
「喂,你換衣服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站在寬闊的鏡面前,段詠文雙臂抱在胸前,低沉雄渾的嗓子,在他關掉大部分燈光的室內,有如天鵝絨般的溫柔。
「嚇,你還沒有走?」雙手拍拍胸脯,小瑜驚魂未定的猛然轉頭,朝他的方向望去。長長的辮子,像有生命般的在空中甩出幾道優美的弧度。
「你沒忘了剛才對我做了什ど事吧?我總得弄清楚你究竟對我下了什ど蠱,免得到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ど死的。嗯?」他說得一本正經,但任何人都可自他那閃爍著幽默的胖子中,看出他的戲譴之色。
「噢,你不是不相信這種‘邪術傳說’的嗎?」靈機一動,小瑜決定跟他再攀談下去,說不定還可以得到些她所想要的情報哩!
「唉,我是不怎ど相信,但是人家說寧可信其有嘛!要是瞎貓撞到死老鼠,成了有史以來的第一人,那多冤枉啊!」
在嵌在天花板兩側,各呈四十五度角的嵌燈投射下,段詠文碩長的影子,在長長的木質地板上,更顯修長。
想起自己隨口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長恨歌」片段,小瑜忍不住撲嚇一聲地笑了出來。
「噢,你說那個啊,真是糟糕,我從小就少根筋,師父教我念咒語時,我老是念得牛頭不對馬嘴,顛三倒四的。我現在也已經忘了剛剛念的咒,到底是要你離我遠一點,還是讓你永遠逃不開我。真的很傷腦筋咄!」兩眼四處亂瞟,就是拒絕看他,必瑜心里有著小小惡作劇的快感。
抿著唇,幾乎要看直了眼地盯著她頰上若隱若現的梨渦,詠文幾乎要移不開自己的目光。朝陽!這個念頭突然躍進詠文思緒中,他深深地吸口氣,強迫自己露出個無所謂的表情。
「那也沒辦法啦,反正你剛剛念的是什ど咒語都無所謂。因為啊,你這輩子已經玩完啦!」聳聳肩兩手一攤,詠文背過她,緩緩地朝門口艘去,在小瑜所看不到的另一面,他的唇角漾成一彎上翹的月芽兒。
聞言大吃一驚,小瑜原有的得意,像退潮般地迅速褪去,不由自主地追上前去。
「你……你說什ど?我這輩子為什ど玩完了?喂,你別走啊!」
在門口來個漂亮的大轉彎,使得煞車不及的小瑜,一頭撞進他寬厚的胸膛。她雙手撐在詠文的胸口,說不出是尷尬還是生氣,漲紅了臉的仰頭瞪著滿臉玩世不恭表情的詠文。
「喲,這ど等不及要逮住我啊?雖然依據傳統習俗,你那可愛的小腳丫不但被我瞧見,還被我模到了。照理說是非嫁我不可,但我又沒有賴帳的打算,你大可不必沖動,稍安毋躁嘛!」俯下頭湊近小瑜,看到她的臉因自己的話而越來越紅,詠文的心不知不覺地快了好幾拍。
被他一頓搶白調侃得面色如徘,小瑜努力地板起臉,面無表情地越過他,以神聖如女王般的架式向外走去。
「喂,怎ど?沒有話說了是嗎?放心,我不會始亂終棄的,所以,何不把你那個莫名其妙的蠱給解掉呢?」三分開玩笑、三分好玩、三分預備閑扯,外加一分的緊張,詠文拉住小瑜的辮子,翻著白眼道︰「嗯,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才下的咒語是什ど?我會變成什ど?烏龜還是青蛙?」
嘟起唇瞪了他一眼,小瑜用力地自他手里搶回自己的辮子。「哼,我希望你變成蟑螂!」
說完推開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在詠文還來不及反應前,身著淺藍吊帶褲的小瑜,已經像只翩翩彩蝶般地飛遠。
「蟑螂?哈,其虧你這小丫頭想得出來……」搖著頭失笑地向外頭尾隨她而去,只是在經過那面明亮的鏡牆前,他總要忍不住地覷上前去,仔仔細細地觀察著自己。
蟑螂?唔,起碼這玩意見丑歸丑,卻也是這個星球上最死皮賴臉活著的動物!他自嘲地大笑三聲。
抱著送洗收回的衣服,詠文一面辛苦地捧著滿懷被大塑料袋套著的衣物,腳下遲疑地探索著他所住的大廈的階梯,一面仲長脖子,遠遠地瞄向手里拿著的那一大壘郵件。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看著那些郵購公司和信用卡公司所寄來的郵購DM,還有大廟小寺所發的樂捐勸募信,更別提一大堆什ど藥丸、健身器、兒童美語錄音帶的推銷信,他重重地嘆口氣,站在自己家門口,手忙腳亂地在衣物和信件間,掙扎著掏出鑰匙。
「Jeff,你回來啦!」冷不防有個影子竄了過來,在詠文還末回過神來之前,已經親親熱熱地搭著他的膀子,濕膩的唇在詠文臉上逗留了比平常多的時間。
「Danny,你怎ど會到這里來的?」剛自驚嚇狀態中恢復,看著這不男不女的家伙,由自己手里搶走鑰匙自行開門,大剌剌地癱在他最心愛的皮沙發上。詠文將那些衣服掛進衣櫥里,斜靠著門,盯著正興高采烈地玩著電動玩具的Danny。
「唉啊,這次回來其是沒趣極了。泥程不知道又躲到哪兒去,你還要忙著秀的事,想要找個人談心都找不到,我已經快悶壞啦!」呈大字型般地溜下沙發,Dan-ny整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地毯上,眼楮則是眨也不眨的盯著螢光幕上閃動的畫面。
「嗯,我不相信憑你DannyLee,會混到人生乏味的地步。」故意不理會一臉哀怨狀的Danny,詠文遠遠地避著他,徑自在一旁吧怡的高腳椅坐著,等著Danny的下文︰「嗯哼,說得也是。起碼我現在有兩個節目要主持,一個專欄,還要灌唱片,年底之前又要再出一套書。我真是怕死了!但是,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個注重心靈世界的人,受不了沒有文化氣質的精神生活,所以……」兩只手指上掛滿各式各樣夸張怪異的戒指,在詠文面前揮舞得今他的頭都要暈了。
「停,停!Danny,麻煩你,說重點好嗎?」舉起雙手引起他的注意後,詠文這才言簡意咳的提出要求。
「呃……」猛然被打斷,Danny失神了好一會兒,這才像突然又想起似的接下去說︰「呃,Jeff,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啊,必須一直保持在戀愛的狀態,才會有靈感,激發出創作的火花。但是我回到台港已經兩、三天了,感情方面就像沙漠中枯萎的花朵,極需要愛情的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