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婉宜的話並未能使明彥感到好過些,相反的反而使他更加沮喪。
「那該怎麼辦?蘇迪已經被我氣回美國去了。」想到這就一個頭兩個大,明彥愁眉苦臉地梧住雙眼。
「那可說不定!」婉宜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自她抽屜中拿出張紙,放在明彥鼻端前揚了揚。「偌,你看這是什麼?」
無精打采地抬起眼皮,瞬間,明彥整個人如河豚般急速充脹地精神奕奕,他膛目結舌地望著那張印有蘇迪臉蛋的海報。
「這……這……」因為太興奮而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明彥振奮得連兩手部不自覺地微微顫動。
「哥,小心點,別把我的海報給扯破啦,這可是我去巷子口的雜貨店求了好久,阿尾嬸才答應讓我自她店里牆上撕下來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綻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婉宜湊近心思已有些紊亂的哥哥。
「什麼興趣?」望著蘇迪微摒櫻唇,皺著小鼻子的可愛模樣,明彥只覺得自己一口氣似乎要透不過氣來了,對婉宜的詢問,壓根兒沒啥反應。
「你自己看啊,今年一九九六亞特蘭大奧運,所有的廣告商都提供免費看奧運的名額,特獎是跟蘇迪.杰弗遜一起看奧運,還可以游覽美東十二天。哥,這大好機會……」婉宜看明彥那麼認真凝神听著自己的話的德行,忍不住在心底竊笑著。
「呢,那很好啊,要到哪里報名?我明天一大旱就去報名。」明彥滿肚子心思都已遠蹬,他心不在焉地問道。
「哥,這不是用報名的,你得買這些公司的產品,然後去參加抽獎才行,比如說可樂、化妝品、運動鞋,還有零食……」
「抽獎?」明彥茫茫然地望著妹妹,對她所說的那些話,絲毫沒有概念。
往自己額頭上一拍,婉宜一副消受不了的表情。「算了,算了,跟你說半天你也搞不懂的啦。哥,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有興趣跟蘇迪看奧運是吧?」
「那當然,我求之不得!」明彥想也不想地月兌口而出。至少可以有機會跟蘇迪把誤會解釋清楚,跟她賠罪啊口
「那好辦,這抽獎的事妹妹我就全權為你做主了,但是,哥,你要提供資金的贊助喔!」
「資金贊助?」明彥仍然模不著頭緒。
「喂,買那些可樂、脆薯片,運動鞋都要銀子咧,再說這也是為了你而買的,本來就該你出錢!」
就這樣,明彥千辛萬苦才向成儒請了三天的假,全都在婉宜的做主下——泡湯了。充分發揮采購的天分,婉宜只要一有空,立刻CALL明彥,載著她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超商、超市、雜貨店,甚至連天型的購物站都不放過,更別提那些大型批發倉庫,和萬客隆和家樂福之地。
大如衛生紙、沙律醬、醬油,小到果醬、可樂、口香糖、脆薯片,她一樣都沒放過,搬了滿滿一車,回到家再纏著明彥幫她將包裝紙或標簽撕下來。
以電腦列印著明信片,然後一疊疊地寄出去。雖然很繁瑣,但只要想到獲得特獎的機會又往上堆加幾個百分點,明彥的心情總算感到好過些了。
第六章
久久的霉雨綿綿幾乎今人忘記了太陽的可愛,伸伸懶腰,明彥望著外頭白花花的日光,面對皺著眉在眼前連連噴著煙踱步的成儒,明彥也唯有寄以同情了。
截至目前為止,能令行事一板一眼,沉穩持重的成儒失去慣有的耐性,而變成如此焦躁不安的只有兩個女人。
一個是他那個蛇般的前妻史昭晴,另一個就是他的寶貝妹妹︰同樣令明彥為愛傷風,為情感冒的蘇迪了。
事情的發生是從昨兒個半夜開始的。明彥強撐著睡意自南部駕車回家,剛將自己扔進軟綿綿的被窩囊,要命的電話就突然響起,雖然百般不情願,但他心裹有數,如果不答應,這電話可是會響個沒完沒了的。
在他閉著眼楮伸手觸到電話之前,被答錄機接走了的電話里,已經傳來成儒低沉又急促的聲音了「明彥,我知道你在家!你家裹的人說你下午五、六點就已經出發回台北了。
依照我對你的了解,從不超速又不走路肩的你,現在也該回台北啦。我現在在家裹,史昭晴跟她老子又來找我晦氣了,你快給我過來,順便把德利根的計劃資料帶過來。」
一如他平常在公司內發號施令般簡潔,成儒交代完畢立即掛斷電話,令明彥連思考用什麼借口來推諉的時間都沒有,馬上認命地滾下床,沖到浴室將整個頭浸入水中,稍為清醒點兒,隨即匆匆出門。
站在門外,明彥還來不及做好深呼吸,成儒已經打開門將他拉了進去。「還在那裹干什麼,警衛老早就通知我你已經到了。」
被迫在沒有心理準備下見到史昭晴父女,明彥感到有些狠狠的用手搔搔頭,用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平心而論,史昭晴長得並不丑,相反的,她常自喻長得像鐘楚紅,只是听到的人都要自動加一句—毀容後的—骨架很小,也因此即使全身都是肉,外觀也只顯得豐滿了些。這女人頗富心機,從她精打細算地蠶食成儒名下的資產的手腕即可得知。
兩地那個被人稱為黑心雄的父親史武雄更是一絕,自稱當過幾年大專講師的史武雄,那種貪婪無恥的嘴臉,真不知是拿何面目去傳道授業。更何況,對他老是強調自己是為人師表,卻提不出學校名字的老生常談,眾人也早就失去興趣了。
「唉,成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又何必把公司裹的職員也找了來呢?」一見到滿臉倦容的明彥,史昭晴立即用她最擅長的爹功,靠著成儒埋怨道。
「誰說這是你我之間的事來著?你們父女虎視耽耽地打著海頓企業的主意,要是我不小心點兒,難保公司不會被你們給並吞了。」根本不理會她那為了目的,可以對任何男人施展的撫媚風情,成儒打開明彥所帶來的檔案夾,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用涂滿了甲油的尖艷十指撩了撩頭發,史昭晴故意側著臉想硬擠出她那明明缺了塊肉,引起肌肉凹陷的凹痕,她稱之為酒窩的地方。「成儒,離婚了這麼久,你總算學得挑通眼眉了。沒錯,我就是來找你談公司合並的事,你想想看,我跟我爸爸手上有將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你只有百分之三十,等下個月董事會一改選……」
「那是你的如意算盤,但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反敗為勝?」彈彈煙蒂,成儒臉上的神情莫測高深。
「據我所知,當初你爸爸在離婚時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了他的前妻,也就是你媽。十幾年來她從沒有回來開過董事會,在股東大會上她永遠都是棄權。所以,這次董事會上,我跟我爸爸握有百分之四十,當然要贏過你的百分之三十!」煽動著她長而且翹得十分可笑的假睫毛,史昭晴得意滿滿地說。
「昭晴,我怎麼也沒法子相信你竟是這麼歹毒的女人。你別奪掉我對女人的胃口︰拿走了我的股票、別墅、跑車,現在又要來搶我的公司。我鄭重地告訴你,海頓企業是江家的,你想都不要想從我手中並購了去。」慢條斯理地吸幾口煙,成儒蹺起了二郎腿,準備放出他最犀利有效的炸彈。「真不明白當初我怎麼會犯了那麼大的錯,乖乖地轉我父親的話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