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慢慢站起來,向沙發走過去!」透著冷峻的聲音,安迪五官幾乎扭曲地露出極為難看的笑容。
「為什麼,安迪?」緩緩地依他的指示行動,文笙難過得幾乎要落下淚來。自幼失去父母,也沒有兄弟姊妹依靠,在他慘淡的童年乃至于青月年時期,安迪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安迪沉默了幾秒鐘,又再揚揚手上的槍。「少唆,文笙,我不想這麼對你的,但是,唉,只能怪你的未婚妻來得不是時候,而且又太不合作了。」
「艾琳?」听得滿頭霧水的情況下,文笙仍一步步地朝著沙發上韋伯所坐的方向移動過去。
「文笙,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堅強!我,或者是席維亞,還是其它我們這些所謂的貴族之後都同樣!我們生不逢時,祖先所留給我們的只剩下虛名和一的債務。
不像你,我們在法國格拉斯沒有可以生產高級香精的土地;我們也沒有一大片最好的葡萄園;更沒有不用花錢修繕就能住的城堡。」拿起刀割掉了文笙的領帶,安迪喋喋不休地念念有詞,用須帶將文笙的手反綁于背後。
「安迪,如果你需要錢,我……」
「你願意借我?還是施舍地送給我?」安迪根恨地說著,突然仰頭發出陣狂笑。
「憑什麼?我安迪.瑞奇,我的祖先可追溯到金雀花王朝的首相,我怎麼可以接受別人的憐憫?我會有錢,我可以有錢,我本來可以有錢的,要不是那場要命的空難,我今天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空難?難道……」想到艾琳因之而蒙受的不白之菟,文笙勃然大怒地喝道。
「我全都安排好了。因為席維亞到香港去參加時裝展,所以我要她為我將那只皮箱帶回來。這些年來,席維亞在模特兒界已經小有名氣,再加上我們的身分,她進出海關比較容易。但是香港現在捉得很緊,所以席維亞也格外小心行事,沒想到會遇上空難,一切也完了……」
听到這里,文笙心里已經明白了一大半。「原來如此,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們的那個小皮包,怎麼會跑到艾琳手中。」
「飛機出事之後,席維亞只是腿上燒傷了一小塊,她找到皮箱,但打開來一看,東西完全不對,只好又丟回去。為了讓她順利月兌身,我要她把那個小皮包找個東方人扔,那時候,她記起來有個東方女孩子的皮箱跟我們的一樣,所以……」安迪說著又抽出文笙的皮帶,捆住他的腳。
「所以你們就故意栽贓給艾琳?」文笙氣得幾乎要沖過去狠狠地槌他一頓,原來如此,倘若艾琳不是恰巧為祖母所邀來的客人,那麼她的冤枉根本投訴無門。
安迪顯得有些愧疚,但他立即又恢復了原先的冷硬表情。「這不能怨我們,因為席維亞見她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以為她已經死了。」
因為太憤怒而說不出話來,文笙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當我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時,心里也嚇了一大跳。原先我以為她會乖乖的交出那個小皮包,但是她卻不肯,我只好下毒手,沒有想到沒淹死她,卻使她恢復了記憶。
這下子我更棘手了,一方面怕她認出我,一方面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那批貨,否則我跟席維亞都完了!」
「安迪,你有困難應該來找我的,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會傻到去跟毒品沾染上關系……」
「不必同情我,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文笙.查斯特,我嫉妒你,我怨恨你,但是我卻又沒有辦法贏過你。無論我做什麼事,家人、朋友,甚至那些該死的記者們都愛拿我跟你比較,而你卻又如此該死的優秀,是我永遠都追趕不上的對手!」暴戾地舉槍射花了頭頂上的水晶吊燈,破裂的碎片如下雨般迎頭兜下,在安迪臉上劃出了絲絲血痕,但他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發愣。
「安迪,我老實的告訴你,沒有人故意要看輕你,是你自己先看輕你自己。」感覺到旁邊有些動靜,文笙微微偏過頭去,卻正好看到旁側的馬修.韋伯正用被綁的雙手握住了一片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鋸著他手上的領帶。
由于兩人都被反綁而看不到背後,文笙只得靜止不動地任憑馬修一次次的割到自己的手。
「是嗎?」安迪听到他所說的話,只是從鼻孔中開哼一聲。「文笙,說到這點,你才是令我們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你竟然為幸運堡找了個中國女人當新娘!你們查斯特真是個奇怪的家族,總是喜歡找異教徒通婚,不是中國女子,就是像你祖母那種吉卜賽女巫……」
「在我的眼里,她們並非異教徒,她們都是人類,而且是有著高尚心靈的美好人類。安迪,放棄毒品,這件事我們不會張揚出去,至于你的那些毒品……」
「不,太遲了,我已經陷得太深了。你知不知道這批貨是誰的?黑手黨,是黑手黨的!因為我一直交不出貨,他們已經認定是我黑吃黑,如果在……」他舉起手腕看了看精美豪華奢侈象征的鑽表。「如果我沒有在十小時內交出那些海洛英,他們就要對我發出狙殺令了。」
「黑手黨?你竟然跟黑手黨扯上關系?」文笙訝然地叫了出來,而身旁的馬修也倒抽了口氣。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有及早找到那批貨才能救得了我跟席維亞。文笙,你要恨就恨我吧,但是席維亞是無辜的,她是因為我的苦苦哀求才答應替我帶貨的,只要把貨交出來,文笙……」安迪見他沒有反應,著急地吼。
「貨不在我這里……」文笙沉重地嘆了口氣。
「那,你的未婚妻她……」安迪立即拿起電話,撥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是不是她吞了我的貨?是不是她把我的束西弄走了?不行,我得去找她,我得把東西找回來!約克公爵已經向席維亞求婚了,我不能妨礙席維亞追求幸福的機會,我要去找她,我得找到那個中國賤人!」
撕下一大塊的膠布貼住文笙的嘴,安迪整個人突然呈現出亢奮的神情,將一大盒的子彈都倒進口袋中,然後行色匆匆地跑出去。
***
在那雙有著粟色光芒的眼珠注視之下,艾琳只得訕訕地舉起沾滿泥巴的手,尷尬地對那名全身黑的莉莉夫人揮揮手,臉上掛滿了尷尬的笑容。
「日安,夫人。」雖然腳踝痛得令她一移動就痛徹心肺,但艾琳還是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希望令自己顯得較為端莊些,可是從莉莉夫人嘴角僵掉的笑容看來,成效似乎不大。
「我可以請教妳坐在那里做什麼嗎?」拎著小小的藤編野餐籃,莉莉夫人懷里抱著的小波卡犬,正充滿好奇地睜著圓亮眼楮,打量著渾身沾著泥債的艾琳。
「呃,我墮馬了。」在莉莉夫人的攙扶下,艾琳狼狽地站了起來,試著將自己弄得清爽些,但那些可惡的泥巴就是非常頑固地不肯離開她的衣物。
「墮馬?唔,難道文笙同意讓妳獨自一人騎馬?那麼他就太不應該了;婚禮就快到了,萬一妳受了傷,那可怎麼辦?」莉莉夫人嘀嘀咕咕地扶起艾琳坐進她的迷你柯士甸,搖著頭地發動車子。
「夫人,可否麻煩妳送我回幸運堡?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告訴文笙,韋伯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