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個小姐不要去告密,否則哥哥準會大揍我一頓不可,真是倒大霉了。」推著車的男孩自言自語的說著,躲在餐車中的敏箴則不由自主的拼命搖搖頭。傻小子,我還怕你去告發我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在敲門聲和簡單的應答之後,車子又緩緩向前行,敏箴心里立即被成功的喜悅所填滿。哈哈,我成功的混進來了,接下來的我只要跳出去,直接訪問這個萬人迷就好口羅!
嗯,等到我拿著采訪稿和照片送到社長辦公室時,她一定會大大的嘉獎我。三個月的試用期?哼,我看免了。正式升記者,而且同事們也都會很佩服我吧!
房間里面仍是充滿了古典音樂,敏箴偷偷拉起布幔的一角,卻只見到個雄偉的男性背對著自己,他也不是全果啦,在腰際間還用了條浴布圍著,一端松松地塞在腰際,露出壯碩的肌肉,和毛絨絨的腿。
敏箴在心中打了個突的放下布幔,這可怎麼辦?千算萬算可沒料到會踫到這種情況,她忍不住輕輕嘆了一聲,怎麼辦?只有等他穿上衣服再見機行事啦!
她干坐在狹窄的隔層里,無聊地忘了自己是潛進來的侵入者,放肆的恣意伸展著軀干。首先就是將跪坐的腿伸直,她整個人像是蝦子般的弓著身體,一寸寸地調整著方向,準備跟方希平來個長期抗戰。
「不,我不認為我能再忍受下去了。你們別再勸我,這些年我做的已經太多了……」希平用手將額頭的劉海全部往上掠,眼尾的余光瞥見似乎有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他將話筒夾在頰和肩膀中的頸窩處,仔細地瞧了瞧。
什麼也沒有,那里只有餐車……咦,有風嗎?否則那朵玫瑰的花瓣為什麼會突然飄落?」
再仔細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發生,大概是太累了而眼花吧!他揉揉眼楮,將心緒全都放在目前手邊的電話上。
「是嗎?再成功的戲早晚都會露出破綻的,而我也很厭再過這種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生活了。」希平咬著牙吼回去,因氣憤而使得全身的肌肉都為之顫動不已。
「希安早就是已經過去的人,都是你們跟爸爸出的好主意。現在好了,媽媽堅持要我跟希安同一天結婚,我看你們上哪兒去變出希安!」咆哮著的希平被某種奇異的感覺所攪動,那種感覺就好似在這屋里還有別人似的,但他心知肚明剛才那些朋友離去之後,這里應該只剩自己。
「我不管了,當初我就跟你們說這法子行不通,禍是你們闖的,你們自己去收拾爛攤子。我只答應代替希安演戲演到你們找出辦法把希安失蹤的事告訴媽為止,但是你們根本沒有想辦法嘛!我總不能一輩子頂著兩個人的身份活下去吧?」桌子那邊的餐車又抖動了幾下,這令希平心里感到詭異,悄悄地繞過沙發,無聲無息地走過餐車。該不會是貓、狗之類的玩意兒吧?這是五星級的酒店哩!
敏箴毫不顧忌形象的張開嘴打著呵欠,但隨著愈來愈大的說話聲,她渾身都僵住的。他在說什麼?演戲?不知道自己是誰……希安失蹤了!那麼,那個每天跟著方新達到處亮相的人又是誰呢?難道……
天啊!這可是個天大的新聞啊!方希安失蹤了,而方希平說的「頂著兩個人的身份活下去」是指他一人飾兩角的扮演著方希平和方希安兄弟嗎?我的天啊!
因為听到這個大秘密而太興奮的敏箴,一時之間樂極的猛抬起頭,非常明確的證明了頭殼很硬,但撞到鐵板就會出現很多小星星也是不變的定律,她痛得齜牙咧嘴半摔出餐車的隔層。
希平冷眼地看著一只縴細的手掌在地板上模索著,剛才那麼大的響聲,大概連遠在門外的人都听到了吧!沒想到是人躲在里面,而且看那瘦削的手指,大概是女的。
電話里又傳來大姊春蘭的叫嚷聲,希平全副心思都已經被眼前那只手所吸引,他心不在焉的盯著那只手,漫不經心的听著。
「不,我剛才說過……該死,大姊,我待會兒再撥給你。你叫你那些記者朋友們離我遠一點,我恨記者!」他吼完之後收了線,好笑地蹲在餐桌面前,懊惱的猜想自己剛才說的話,到底餐車里的人听到了多少。
敏箴在听到他所說的最後一話時,心中暗暗叫苦,他「恨」記者!那他要是知道我這個記者利用這個方法混進來的話……哈哈,我還只是實心記者。唉,她很快地推翻自己的辯詞,記者就是記者哪!
模模頭頂上已經腫起的大包,她咬著唇一籌莫展的半趴在餐車隔層中發呆。想想也不能這樣耗下去,還是先找機會出去再做打算好了。
她輕輕的撩起那令她悶熱難受的長桌巾布,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雙尺寸不小的腳板,她吐吐舌頭很快放下布幔,老天,好險啊!他沒穿鞋子,難怪我沒听到他走近的聲音。
希平捺著性子看著布幔又緩緩的垂放下去。怎麼,還要玩捉迷藏?好,我倒要看看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他慢條斯理的打開銀餐具,將鍋蓋用力的敲在餐車平台上,接著粗手粗腳的盡其可能的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響。鐵板傳聲的能力不差,想到這一點,他得意地咧著嘴笑。
「唉,牛排太老、咖啡太淡、水果也排得亂七八糟的,沒想到這里的roomservice變得這麼糟。」他說著挑起眉看著布幔起起落落的拉上拉下,每當布幔垂落地面,他就手癢的拿起鍋蓋再用力砸下去,布幔立刻又會被拉起,而且一次比一次高,似乎里面的人忍不住要沖出來了樣子。
敏箴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尖叫出聲,干嘛自言自語的煩死人了,還有,拿東西放東西不會輕一點啊!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聾啦!敏箴咬著牙暗罵在心,再這樣下去,她有點擔心自己會將兩排牙都給咬碎了。
在最長且嘈雜的聲音又傳過來之後,敏箴再也忍耐不住的一把將布幔拉到頭頂上,然後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那個好整以暇坐在那里,臉上帶著一些邪惡的笑容,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半果男人。
我的天啊!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帥?敏箴瞪著他吞了口口水。濃得好像湯告魯斯的眉、挺鼻大口、下巴還有個東方人少有的渦,他頭發仍濕淋淋的垂落額前,半遮半隱的露出尋雙會放電式的桃花眼。
希平原本板著的臉在看清里頭的女孩子之後立即放松了冷峻的線條,他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惶然失措的女孩。她有雙明媚的大眼,此刻正咬著下唇回瞪著自己,姣好的臉蛋上蒼白得可怕,這也難怪了,偷偷躲在餐車里被住客逮到,她大概嚇壞了!
看看她身上的制服,應該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滿是疑問的向她伸出手。
鎊種理由在腦海中翻騰,敏箴見到他伸出手就像見到鬼怪似的往後縮。糟了,我該怎麼解釋呢?
「你打算繼續躺在里面嗎?」希平揚起眉,語氣中帶有濃濃的笑意。
「呃……謝謝。」敏箴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握住他的手,狼狽的從隔層中爬出來。「我……如果我說我是在里面睡著,不知不覺的被推上來,你相不相信?」
希平牽著她走到沙發旁,示意敏箴坐下,臉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