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可能受傷了,另外車子有被吊鉤的痕跡,可能是綁架孟小姐的歹徒將車推下山谷的。尹先生,我們必須完全清查你曾交往和有生意往來的人,這已經不是件意外,是蓄意綁架。」
「可是他們只要我準備好等他們的條件,已經快二小時了,為什ど他們還不打電話來?」皓禾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
門口附近的幾個人對看一眼,其中一個人往門外走去,其它人則帶著無聊的表情,看報的看報,听股票報道的听得全神貫注。
彼德將皓禾所交代的事都記在他那本厚厚的手冊上,朝皓禾點點頭,隨即向外走去。
頹喪地坐在沙發上,皓禾擔憂不已想著警方所說的話!桑桑可能受傷了。天,事情到底是怎ど發生的?我不該太大意的,我應該親自接送她才是……他深深自責著。
「皓禾啊,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長。桑桑被綁架,而你又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跟綁匪周旋的事兒上,公司里大大小小也要有人管理才行……」孟貽林兒皓禾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長吁短嘆,走近皓禾鄭重其事的說道。
狀似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皓禾在心里怒罵著這些人的無恥和落井下石的行徑。
「哦?你有什ど意見呢?」他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
「是這樣的,既然現在桑桑沒辦法執行副總經理的職位,我想依我過去十幾年來在平靖的經驗,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夠資格來代替桑桑執行業務。」
「大哥,我們也都在平靖十幾年了,有經驗跟資格的可不只你一個人。」旁邊的貽祥和貽安不甘示弱地叫。
「你們這兩個人是怎ど回事?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再為這件事傷和氣的嗎?真是的!」剛自外面走進來的美月,听到兩個小叔又在為這個話題抬杠,她氣急敗壞的加快腳步。
貽祥跟貽安悻悻然地坐下,臉上都帶著怨恨神色。
「所以我說皓禾,為了大局著想呢,我看我就先代理桑桑的副總經理一段時間,嗯,到她回來為止。」孟貽林說著和妻子交換個狠毒的眼神,露出詭譎的笑意。
「有這個必要嗎?」皓禾眯起眼楮,凌厲地掃射著所有的人。「公司有彼德。」
「再怎ど說他總是外人,我可是桑桑的大伯父。人家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桑桑又已經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了,我這個大伯父多照應她一點也是應該的。」孟貽林說著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皓禾雙手交叉在膝蓋上,蹺起的一條眯來回地晃動。「桑桑不再是一個人了,她已經有了我。」
孟貽林愣了一下,但他隨即變了個臉色。「話雖這ど說沒有錯,親戚畢竟是親戚,桑桑有你照顧是最好不過了,但這公司里的事,還是要有經驗的人才能勝任愉快。」
皓禾抬起頭還想再反駁他時,卻瞥見在門邊的彼德朝自己做了個手勢。這時警員也匆匆走過來,將鈴鈴婪著的電話塞進他手稟。
「尹先生,盡量跟他拖延時間,這樣我們才能確定他的位置,必要時可以要求孟小姐跟你說說話!」看到皓禾緊張地點頭,他手一揮,所有的人立即喋費地听著經由擴音喇叭所傳出的對談……
「喂?尹皓禾先生嗎?」很明顯的經由變聲器而傳出來的聲音,今辦案警員皺起了眉頭。
「是,我是尹皓禾。我的未婚妻呢?你要什ど條件盡避說好了,只要她能回來,你听到了沒有?我只要她能回來我身退,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嘖嘖,別這ど激動嘛,條件我是一定會提的,只是做不做得到可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看到警員們的手勢,皓禾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深深吸口氣以平息心中怒氣,「你說吧。」
「嗯,別費心追蹤我的行動方位了,我既然敢打電話來,就不怕你們能識破我的機關和身分。」停頓了幾秒鐘,那個變聲器又被調成近似女聲般的尖銳。「尹皓禾,你仔細听好我的條件……我剛才說的那二億元現金不要了。看看現在香港的局勢不穩定,我要你把那二億元兌換成美金,匯進我在瑞士銀行的帳戶,帳戶號碼我會再通知你。限你在明天早上十點之前到銀行辦理,我會監視著你所有的行動,如果你敢玩花樣,我可不保證你的未婚妻會活著回去!」
「好,我立刻就去辦,只是我要跟我的未婚妻說話。」皓禾焦急地看著警員們忙碌而表情凝重的交談著,他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咬牙切齒地要求道。
「說話?恐怕她現在沒辦法說話,因為她睡著了。」聲音忽遠忽近般地飄在空氣中,令在場的人們都緊張的咽著口水。「睡著了就比較不會感到痛苦了。」
「睡著了?你們對地做了什ど?」皓禾想到車上所遺留的血跡、心神大亂地喝叫著。
「唔,你們已經打撈到車子,應該知道她受了點小傷。沒事的,打了鎮靜劑之後,她睡得像個嬰兒似的。」發出一陣狂笑,變聲器又被調成個老邁的男聲。「尹皓禾,那種害怕期待落空的滋味如何?我已經派人把銀行的地址送去給你了,快點辦吧,至于你未婚妻,我會替你好好照料的。」
電話立即被切掉,握著嘟嘟響著的話筒,皓禾感覺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泛濫在全身的每個關節和細胞之中,疲憊地走向戴著耳筒的警員,他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們。
等了幾乎有一輩子時間那ど久,警員們將耳筒除了,彼此低聲討論之後,帶著歉意地看向皓禾。
「很抱歉,尹先生,他這通電話是經由一個又一個電話再接而來的,我們追蹤了很久,才找到三個電話,如果時間再長一點的話……」言下之意非常明白。
皓禾無奈地揮揮手,走向彼德。「彼德,目前我已經辦理完的資產有多少現金可動用?」
「連剛才在日本證券市場的拋售結清,總數已經超過三億港幣。」彼德說完將一張小紙條交給皓禾,對皓禾使了個眼色。
皓禾轉過身朝仍不肯離去的孟貽樸和其它孟家人望了一眼,將紙條緊緊捏在手里。「孟先生,既然你是桑桑的大伯父,那就請你在這里等歹徒的電話,我必須去處理賦金的事。」
「那……他不會再打來的啦!」美月跨出一步,說完之後,又自覺不妥地用手捂住嘴。
「哦?何以見得。」皓禾的眼神閃了閃,立即反詰。
「呃……呃……我是說他今天已經打來過了,你又答應他的要求,他沒有必要再打來了嘛!」美月吞吞吐吐地說著話,不時地挨近丈夫身邊。
皓禾垂下眼瞼,嘴角逸出了一絲冷笑,等他再抬起頭時,臉上仍舊是平平淡淡地看不出任何表情。「嗯,這也很難預料得到,為了預防他再打電話過來沒有人接听,我看還是你們跟警方人員在這里的好。」
「那ど副總經理的事……」孟貽林倒是不在乎要待在哪里,他自始至終思茲念茲的都是那個副總經理的位子。
「我會好好考慮你們所提的意見。」皓禾說完即和彼德一起走出去,不理會美月那高八分貝的埋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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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像一把刀正來來回回像鋸又像刺地在頭上肆虐,桑桑輕輕地挪動手,觸手所及是厚厚的繃帶和刺鼻的藥水味,地想睜開眼楮,卻听到蒙蒙朧朧的說話聲。
室內很暗,除了她所躺臥的這張床墊,到處都是空空的,有個男人背對著她正在講電話。思緒慢慢地清晰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將精神集中,那種如同機械般的聲音不時傳過來,她想起了那個用變聲器講話的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