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瑪姬,才又想及她的名字,就令他心頭像流過一道熱流般的暖意洋洋。瑪姬,等著我,我正一步步地向著你的方向而來,無論還有多少的考驗我都無所謂,只要能向你外公證明我足以匹配你,再苦我都撐得下去。
仿佛雷達在搜尋,或是有神靈在指引,瑪姬站在樓梯旁牆壁形成的暗面,一眼就瞧見了蘭生端杯酒,正和一些平常只會在報章雜志上看到的人談話。
強按捺住心頭的激動,瑪姬貪婪地緊緊盯著蘭生,只有扶在樓梯扶手微微發顫的手泄漏出心中的感情。
他變瘦了,也多了些說不出的成熟味道,他的服裝也變成很公式的三件式套裝西服。他不時微笑的跟那些川流不息在他身畔穿梭的人打招呼,溫文儒雅的模樣,令瑪姬不由得又回想起在歐陸那個老是想盡辦法幫自己的男人。
「小姐,老爺在等著你。」曾秘書在她耳畔說著,挽扶她下樓。「老爺等著要宣布一些事情。」
迎接的蘭生,瑪姬發現自己的腳幾乎要化成兩灘爛泥般快支撐不住了。心跳也一聲聲響得使她懷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的談論喧嘩聲像在瞬間被吸塵器吸成了真空狀態,散布在樓梯口附近的某位企業家的側室,一位粗俗的女人用手肘推推旁人,又尖銳地叫了起來……
「那塊翡翠!她戴著政老的那塊翡翠!」
她的聲音剛停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瑪姬胸口的那塊翡翠上了。這其中只有一個人,他排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眾人,走到樓梯口仰望著正施然自樓梯走下來的瑪姬,專注的眼神動也不動的盯著瑪姬。
瑪姬沒法子離開視線,她緊緊地順著蘭生的目光而走下樓梯。是了,那對眸子中裝的都是她企盼已久的柔情啊,她怎麼可能會忘得了他呢?
現在她才明白,愛情是沒有理由、沒有原因的;在不知不覺中,它就已然發生了。
只剩下兩階的同時,蘭生向她伸出手,而瑪姬也毫不遲疑地將手放進他等待著的手掌內,這引得室內的嘩然聲更是大了起來。
「好嗎?」蘭生將瑪姬的手挽進臂彎中,一面不停地向那些帶著猜忌的人們致意,一面帶著她朝坐在房間另一頭的王政走過去。
「很好。」瑪姬說完之後只能呆呆地看著他。老天,這張她所日思夜想的臉蛋,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而她卻找不出什麼話好話?
仿佛回應她的凝視,蘭生回過頭給了她充滿魅力的一笑。「你知道嗎?你今天晚上很漂亮,剛才你一出現在樓梯口,所有人立刻兩眼發光地為你著迷。」
像具羞赧的小女孩般的低下頭,瑪姬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謝謝,你……」
「我想我已經做到了,所以你外公才允許我跟你見面。」見到王政呵呵地朝他們揮手,蘭生心里更加篤定地說道︰「這代表他承認了我的努力和實力。」
「什麼?你說什麼?」瑪姬詫異地想問清楚,但王政已經站起來將她和蘭生拉到懷中,瘦削有力的手摟著他們的肩膀。
「各位,我今天請大家光臨寒舍是有點小事要宣布。」王政說著左顧右盼看了一下在場所有的人,原本聚在一起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人全都靜肅下來。
「這位,相信大家都知道,因為她遺傳到了我的倔強和骨氣,她是我的外孫女貝瑪姬,也是我龐大家產的繼承人。」他拍拍瑪姬的背,所有的人全都報以掌聲。這令瑪姬感到不知所措,只得緊張地咧了咧嘴。
王政又舉起雙手示意所有的人保持安靜,他拉起蘭生的手向上高舉著。「這位于蘭生,我相信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位著名的醫生,現在是我的助理秘書長。今天之所以請諸位來,目的除了要介紹他們之外,今天也是孫女瑪姬和于先生的訂婚日,希望各位大老伯叔們,以後能看在我王某人的面上,多多照應這兩個年輕人。」
在記者們的閃光燈和賓客們的道賀聲里,王政自懷里取出了錦盒,里面是兩只溫潤晶瑩的玉佩,他將其各分交給瑪姬和蘭生。
彼不得跟其他的賓客們寒暄,瑪姬托辭身體不知,而要蘭生送她回房。一進到房里,她立刻將那價值不菲的玉佩往被窩中一扔,鎖上了房門。
「告訴我,我外公為什麼‘允許’你跟我見面?」瑪姬像頭被惹惱了的小貓,在房內踱來踱去。「難道以前他曾經不‘允許’你跟我見面?」
蘭生摟住她,使她的背依在門板上,用力將她圈在門板和自己之間。「那又有什麼關系呢?重要的是他現在願意讓我們結婚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他說完用唇輕輕地磨觸著瑪姬的唇,但逐漸的,這個吻如同沒有結束的打算般將兩人都導入激情之中。
「不,蘭生,我一定要弄明白。」瑪姬推開了蘭生的唇,嘟起嘴地望著他。「你為什麼辭掉醫生的工作,而當爺爺的什麼助理秘書長?我記得你說過你非常熱愛你的工作……」
蘭生垂下眼瞼,但當他又抬起頭時,眼神中的苦澀已被悄然抹去。「這也沒什麼,換換工作是人之常情。瑪姬,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從在歐洲看著你被帶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地獄中煎熬。現在終于又找到你了,我會盡我一切力量來保住這份幸福的。」
疑點串連成線,再慢慢擴及成面,瑪姬捧住蘭生的臉,深深地吻著他的眉、眼、鼻而至他的唇,流連不去的細吻一次又一次地飄落在他臉上,映和著她滾滾而下的淚珠,濡濕了彼此緊張相擁的心。
「什麼?你說什麼?」王政推著太極拳的手震了一下,他緩緩地朝前跨出一步,調勻呼吸的反問站在一旁的瑪姬。
「爺爺,你該放手了吧?」瑪姬抿抿唇輕輕地回答。
「放手?把話說清楚!」他索性停了下來。
「是蘭生的事。」瑪姬見狀立刻遞過毛巾給他。
「哦,他有什麼事?我不是幫你們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接過毛巾,王政擦著汗詫異地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里。爺爺,我們並不需要你特別為我們做任何‘安排’。蘭生他為了要達到你的要求,辭掉自己鐘愛的醫生工作,勉強的去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應酬周旋。」想到蘭生越來越鎖緊的眉心,瑪姬心疼地說。
「那是他的選擇,難道他反悔了?」
「不,是我反悔了。」瑪姬說著任淚水撲涑涑的落下,她跑在王政面前。「爺爺,放過他吧!只要他能恢復以前的快樂和風趣,我寧願終生不嫁。爺爺,我寧可苦自己也不要苦到他啊!」王政聞言坐在正了身子。「你說得是什麼話!?我費盡心血才為他打鋪好的路子……」
「爺爺,不快樂的蘭生又怎麼能帶給我幸福呢?我害怕有一天他也會變得像媽媽一般絕望,爺爺,我害怕啊!」
提起玉貞又勾起王政的傷心事,他吸吸鼻子揮揮手。「我會考慮考慮的。」他說完板著一臉凝重,疾步地走進大宅子里。
瑪姬憂心忡忡地看著爺爺粗暴地斥喝著司機備車,看著他和曾秘書匆匆忙忙地出去,她仍為蘭生擔憂著。
自從訂婚的消息見報之後,蘭生很自然地帶著她四處去拜訪選民和其他政界元老。經常在不經意之間,瞧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種帶有不耐煩和迷惑的模樣,教她害怕有一天,他會怨恨起害他必須做如此改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