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幼兒園了。」杜平簡單的說,想要塞住張斌的嘴巴,但他心知肚
明,張斌的好奇心若沒有得到滿足,他是絕不放手的。
「喔!」張斌點點頭正打算離開他,但是馬上叉轉過頭來。「慢著,你剛才說你也不會同意,那是什麼意思?」
杜平嘆口氣的端起兩杯雞尾酒給自己跟張斌,拉著他向陽台走去。
「張斌,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每次一看到莞莞在電視或電影上跟別人演親熱戲,你就會受不了!」杜平緩緩的啜著杯中甜酸的汁液說道。
「沒錯,想到她得跟那些油頭粉面的男人演親熱點的戲,我就一肚子大便!」張斌想起來就有氣的說,但隨即又詫異的看著杜平。「可是這跟那個女孩子有什麼關系?她……」
杜平望著他,重重的咦口氣。
張斌靈活的眼珠子轉了縛,恍然大悟的看著他。「難道……杜平……這是好事啊,你干嘛那副牙痛到要抽神經了的表情?」
杜平一仰頭飲盡杯中的酒水,苦笑的看著他。「你說我該怎麼辦?」
「去找到她、追她、娶她啊!」張斌急切地說︰「我就說你總有一天也會被那種叫愛情的雷打到的,偏偏你又是那麼〝鐵齒〞,總是不相信,現在嘗到滋味了吧?」
杜平看著他,苦笑的自嘲。「說得還真對,就像被雷打到了。我根本就沒法子正常的生活,腦袋里都是她的影子,吃不下、睡不著。」
「我看你病得不輕喔!跋緊把她娶回家,包管你的痛馬上就不藥而愈了。」張斌同情的獻出他的計謀。
「我已經娶了她。」杜平望著遠方灰朦蒙的天空,一字一字的說出來。
張斌差點就將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他一邊狼狽的食紙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漬,一邊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杜平。
「杜大爺,你是在開玩笑吧?」張斌想從杜平的表情尋找些端倪,但杜平的表情是如此的正經,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跡象。
杜平雙手撐在大理石的欄桿上,俯身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潮。
「沒有,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跟她結了婚,又一起生活了半個月才分手的。」杜平想起那半個月,忍不住的感到一股甜蜜涌上心頭。
「分手?」張斌簡直是迷惑極了。「你是說你們結婚半個月就離婚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們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祖父過世那天結婚的,等喪事辦完了,我們就在台北街頭分手。」杜平緩緩的說。
張斌一听之下嘴張得老大,過了很久他才回過神來,「老天,你們兩個是在玩辦家家酒嗎?杜平,你不是那種會游戲人間的人,事實上,你根本就是嚴肅得一蹋胡涂的人,我根本沒法子把你跟這種事連想在一塊兒,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我自己也不太能相倍。最糟糕的是,我竟然放她走。我不該讓她走的,她根本舉目無親,你想想,像她那樣的一個女孩子,會引起多少登徒子的覬覦垂涎。每天晚上一想到這一點,我就睡不著,只好開著車在街上閑晃,希望能踫到她。」杜平沮喪說著,用手揉揉太陽穴。
「杜平,我想我簡直快要不認識你了。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心理呢?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你們兩個,既然已經兩情相悅了,婚也結了,干嘛又分手呢?」張斌搖著頭的說,眼神中盡是迷惘。
「我也不知道。」杜平揚起眉。「一切是那麼的美好,我們共度一晚。第二天,當我要為她披上白紗時,她卻哭著說她不能嫁給我,最後她是為了我祖父,才勉強的跟我合作演那出叫結婚的戲。」
「她有沒有說她為什麼不能嫁給你?有別的男人?」張斌抽絲剝繭的問。
杜平很快的搖著頭。「不,她說沒有。而且……而且在那晚之前,我肯定她沒有過男人。」
張斌的眼楮睜得老大。「老天,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美得像天使,做事情卻是出人意外的像個存心引人犯罪的撒旦。」
杜平白了他一眼。「我只承認她笑得像天使,但她從沒有存心挑逗過我。一切都是自然發生的,而且她還告訴我,她不後悔。」
張斌沒有說話,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的好友。
「對這麼個謎樣的女人,你說我能對她怎麼辦?我明白她好象在害怕些什麼,應該說是缺乏安全感吧!但是,我不知道應該要如何讓她明白——我不會傷
害她的。」杜平像是自言自語,喃喃地說。
張斌想起自己苦追莞莞的日子,頗能認同杜平現在的心境。女人心,海底針,粗線條的男人又怎能搞得清楚她們敏感縴細的情緒起伏呢?嘆口氣,他拍拍杜平的肩。「老兄,踫到這檔子事,只有自求多福了。」
杜平點點頭望向天空。「是啊,自求多福。」
第七章
「一共是四百九十元,找十元,謝謝你。」黎瑾將包裝好的蛋糕及紙盤、叉子和刀子一並交給面前的男人。
這位先生算起來可說是店里的常客了,他大約一個星期來買一次蛋糕,而且從不明說他要什麼口味跟樣式的蛋糕,全都交給黎瑾全權決定。
黎瑾有時也會納悶,他有那麼多的家人、朋友恰好每星期都、生日嗎?她將這個疑惑告訴美玉,美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黎小姐,請問妳明天晚上有沒有空?」他突然的開口問話,倒教黎瑾訝異得愣了一下。
「ㄜ,有什麼事嗎?」黎瑾和美玉對看一眼,謹慎的回話。
那男人很快的自口袋中拿出兩張票遞給黎瑾。「我有明天晚上莫斯科交響樂團在音樂廳表演的票,我想邀黎小姐一起去欣賞。」
「我……」黎瑾只感到腦袋中一片空白,訥納的說不出話來。
「好啊,反正黎瑾下班後就沒事了。我看看,七點半開始,嗯,你們可以先去吃個飯再去听嘛!」美玉拿過要看看時間,爽朗的說。
「美玉姊!」黎瑾有些驚惶失措的瞪著她看,老天,她想干什麼?
男人的臉上馬上堆滿了興奮的笑容。「那我明天就過來接妳。」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喔,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姓吳,吳旭文,這是我的名片。那麼,黎小姐,我明天下午五點半來接妳。」
不待黎瑾反應過來,他已經提著蛋糕出去,很快的開著車走了,只剩下黎瑾拿著他的名片,呆呆的站在那里。
「我看看,吳旭文,哇,他就是利泰企業的那個吳旭文!」美玉拿起名片,贊嘆的看著上頭的頭餃。
「利泰?」黎瑾恍惚的想起那是國內知名的企業王國。「吳旭文?」
「是啊,前陣子報紙不是有刊登目前最有價值的十大單身漢,排名第一的就是他。」美玉叨叨不停的說著,還跑去翻著舊報紙。
黎瑾將名片往收銀台的抽屜一扔。是嗎?那又如何?最近她感到自己越來越煩躁了,但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
對杜平的思念越來越深刻,就有如蟲咬蟻蛀般的侵蝕她的神經、她的心、她的思維,但是黎瑾不想依那張名片上的電話打去找他,因為她害怕。
如果他並未如同她一般的思念她呢?如果那些日子在山中所發生的一切並不對他具有任何意義呢?如果他已經忘了她呢?她能承受得了那種打擊嗎?
「啊,找到了!妳听听看,排名第一的是利泰企業集團的少東吳旭文,剛自哈佛拿到博士學位,被形容為最佳形象的企業接班人。目前尚是單身,所以是這次婦女雜志讀者票選的﹝黃金單身漢﹞的狀元。」美玉興致勃勃的念給黎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