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前面山坡的農家去買雞了。」卿娉有些奇怪的想到玉扣已經去了好一陣子了。
「這就是了,公主要好好的補一補身子……」林二嫂說到一半卻駭然地看著沿著山坡跑上來的那些人。
卿娉也看到了,霎時間她只感到血色自臉上慢慢的消退,她只能張口結舌的看著那面飄蕩著血紅、上頭用黑色大大的寫了個「祥」字的大旗。
整個山谷瞬間如掉入冰窖般的寂靜,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震驚的看著那隊衣甲懾人的精兵,和那個正冷冷看著所有的人的男人——裔凡。
裔凡將手中的劍一揮,部隊立刻以最快的速將整個山谷包圍住。而後,裔凡才帶著一抹得意的微笑,慢慢的催促坐騎向著卿娉所站的陽台而來。
隨著達達的馬蹄聲漸次走近,卿娉的神經也越繃越緊,她冷汗直流的看著裔凡那有些狂暴的眼神。
在裔凡快走到卿娉面前時,突然有兩個正在耕田的農夫舉起手中的鋤頭,向著卿娉這邊跑來,口里大喊著︰「保護公主,保護公主!」
話剛喊完,在場的男人們都不約而同的向著卿娉這邊集結,但裔凡的衛士們則是紛紛的拔出長劍,與農民們互相對峙。
「公主快逃,我們誓死保護公主1」為首的是陸青的左右手,王彪,他向著卿娉大叫,轉身也拔出、身後的長劍,向著卿娉走來。
「哼,烏合之眾!」裔凡大喝一聲,隨即有幾個裔凡的士兵,團團的圍住王彪.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們的神情就像是嗜血的猛獸看到獵物般的猙獰。
「住手,你想干什麼?」卿娉鐵青著臉,瞪向裔凡。這個人,他怎麼會找到我們藏身之處的?
裔凡跨下馬登上台階,王彪他們又想沖上前去,但被裔凡軍隊的刀劍所阻止。
裔凡傲然地睨視那些人—眼,這才轉向卿娉。「卿娉公主,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玩的那些小把戲,差點就騙倒我了!只是你忽略了—點,那個假公主的身上並沒有你自幼不離身的那方翠玉。」
卿娉猛然—震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那塊玉石,原來如此,難怪他會再追蹤我們;只是,他是怎麼得知我們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再度回到這個山谷呢?
裔凡向前站在卿娉面前,在全身戎裝的他面前,素綠衣裙的卿娉看起來更是嬌小得令人不忍大聲說話,唯恐驚嚇了她。
「卿娉,卿娉,果真是天下無雙。張大人果然沒有騙我,你真是當今天下最美的女人,即使是李侗銘這個人稱天下第一的畫師,都畫不出你的美貌。」裔凡從懷中拿出—卷紙,在卿娉面前攤開對照著卿娉的容顏。卿娉認出那是三年前母後壽誕時,延請李侗銘為她畫的。
「而現在,你這天下第一美女將是我裔凡的了。我花了不少的時間來查訪你的蹤跡,想不到得來完全不費工夫!」裔凡仰頭大笑地說,這時幾個士兵押著全身被綁住的玉扣到他們跟前。
「玉扣!你們為什麼綁住她?放開她!」卿娉生氣的動手去拉扯著玉扣身上的繩子,但是繩子綁得很結實,她扯于半天還是文風不動。
「公主,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多嘴的。」玉扣淚流滿面地說。「公主……」
「玉扣,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彪捺不住性子,急急的大吼。
玉扣跪在卿娉面前。「公主,奴才一時說溜嘴了,把公主跟可依王爺將在此定居的事說給山坡那個農家大嬸听,誰知道她的兒子就是裔凡王爺派來的探子。」她哭得聲嘶力竭地說。
「玉扣,想不到竟然是你把裔凡的軍隊引過來的!你這叛徒!」王彪一氣之下,拿著劍就沖向玉扣。
「王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玉扣哀求地說。
「哼,大伙兒拚死要護衛公主,你卻大意的透露出公主的藏身處。身為公主的貼身婢女,你是罪該萬死!」王彪伸直劍尖朝玉扣刺去。
「住手,王彪,在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1」裔凡用劍格開了王彪的劍,他冷冷的盯著王彪說。「玉扣算是大功一件,你若敢傷她一根汗毛,我就教你血濺五步!」
「你……」玉彪恨恨的瞪著他,又冷冷的盯著玉扣看。
「玉扣,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枉費……」
「我不是,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引他們來找到你的意圖。」土扣哀求地說。
「我知道。玉扣,我都知道。」卿娉黯然地說。她不定地眺望著遠處的山丘,天哪,請不要讓裔凡找到可依;阻止他回來吧!蔽起風,下場雨吧!請別讓可依回到這里來吧!卿娉在心里不停的祈禱著。
說也奇怪,原本晴朗的天空在瞬間蒙上了一層黑紗,地上也被狂風卷得落葉紛紛飛舞著。
「王爺;天候突然變了。我們是要在這里扎營,或是退回昨天的營地?」裔凡身邊的人向前差別道。
裔凡看看天色,又看看周遭被團團圍住的俘虜。「就在這里扎營吧,我還想等可依王爺自投羅網呢!」他仰起頭,朗聲大笑地說。
他手下立刻傳令下去,不—會兒,所有的農民和侍衛婢女們都被反綁的推進各家室內,而裔凡則挾持了卿娉和玉扣坐在她們的木屋中等著可依。
「公主,可依王爺他……」玉扣揉揉裔凡令人為她松綁的雙手,她低聲的湊近卿娉說話。
「唉,玉扣,我只希望他不要回來,走得越遠越好。變天希望他們在路上耽擱,不要回來。」卿娉憂慮地說。
這時林二嫂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進來,她逕自的端給卿娉,看也不看裔凡一眼。「公主,多喝些,這是我抓的藥方,可以保持體力的。」
「嗯。」卿娉食欲全無的放下碗,焦急的看著窗外。
遠處的笑聲和著男人們的談話聲越來越近,卿娉的臉色也變得慘白,她絞緊手指,和玉扣對望著。
「王爺,那我們先回家避雨了,等雨停後,我們就可以開始把地基挖好的地方,先蓋棟梁上柱了。」
「嗯,辛若大家了,好好休息。」
「是。」許多聲音漸漸的隱沒在滂沱大雨中,在一征寂寥中只听到幾個零落的腳聲在門口響起。
「王爺,真是奇怪,天氣怎麼會突然變……」先一步打開門的陸青愕然的看著室內的情勢。
「裔凡,你在這里干什麼?」可依看了眼瑟縮的坐在角的卿娉,力圖平靜地問。
很快的有兩、三個士兵過去收繳了可依和陸青及幾個隨身侍衛的武器。
「我在這里于什麼?你說呢?可依,我派你去為我迎娶卿娉,你卻百般拖延,甚至帶著卿娉潛逃到這荒郊野地,你說我今天會是來干什麼呢?」裔凡陰狠地說。
「你胡扯,我們公主的夫是可依王爺怎麼能嫁給你?」玉扣反唇相稽地說。
裔凡橫眉怒向的甩了玉扣一巴掌。「該死的賤婢,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可依已被我撤掉王爺的封號,如今的他,只是一介凡夫,何以配得上金枝玉葉的公主!」裔凡怒氣沖沖地說。
「不論可依是何爵位,我是他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介凡夫,那我自當為一名俗婦。生而依之,死亦隨之。」卿娉咬著牙說。
「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何謂‘生而依之,死亦隨之’,哼!」
裔凡兩眼冒著火光地怒吼著,他拔出長劍即朝可依胸膛刺了過去。
可依本當閃得過去的,只是被裔凡的侍衛所絆住,以致裔凡的那一劍結結實實的刺入他的右胸中。在卿娉的尖叫聲中,可依歪歪斜斜的倒在卿娉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