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Y?」他疑惑的瞪著冒著熱氣的茶。「你是說,安德是個同性戀?」
她緩緩的點點頭。「沒錯。」
「那他為什ど要娶你?或者他是個雙性戀?你嫁給他之前知道嗎?」他不停地追問。
「我知道他是同性戀的事,安德是個完完全全的同性戀,他甚至沒辦法去愛別的女人︰他愛我是因為我從小就是他的玩伴、他的跟班,我就像他的妹妹一樣。」她平靜地說。
他扳過她的身子,使她與他面對面而坐。「你為什ど要嫁給他?」
她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的盯著他胸口的鈕扣。「因為那是他最後的心願。」
「什ど?」
「安德的愛人,他叫亞力。得了愛滋病,安德也得了。」她平靜地說。
他的反應是像燒開的水般的沸騰。「他得了愛滋病還要你嫁給他?而你這個小傻瓜竟然答應他?」
她轉過身子拭去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你不會懂的。」
他挫敗的抓抓凌亂的頭發。「我是不懂,你就做做好事趕快告訴我吧!」她淚眼迷離的看著他。「安德在我生命中是很特別的人。從小他就是我唯一的友,而且他總是像個大哥哥似的呵護著我。他知道自己得病後立刻回國,一方面是為听說中藥可以治療AIDS;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要給他父母有個交代——安德是獨生子,他父母老早就希望他能成家,為他們生幾個孫子。」
她清清沙啞的喉嚨。「那時安德很痛苦,他的生命逐漸萎縮。即使他結婚生子,他的妻子、兒女大概也難逃死亡的陰影。況且以他的情況,他根本不敢有結婚的念頭。可是他的父母下了最後通牒,替他選好了一門親事,他嚇得立刻回國,不知如何是好。正巧那時候,他父親和我父親在一次商展不期而遇……」
「然後呢?」希晨催促地問。
她正視著他。「我們的父母希望能促成我們的婚事,所以他就有了我的地址,在這里找到我。」
「你既然知道他有這種不治之癥,為什ど還要嫁給他?難道你不怕會受到感染?
你太不愛借生命了!」一股怒氣涌上心頭,他焦急地叱責她。
她困窘地清清喉嚨,模模鼻子,就是不看他。
「你還有話沒告訴我,對不對?」他勾起她的下巴,盯著地問︰「全說出來!」
他語氣中有不可忽視的怒氣。
「嗯,安德說……安德說……」她漲紅臉的扭著衣角,期期艾艾地說不出口。
他不耐煩的接下去。「安德說什ど?」
「安德說他不會踫我,我們只是掛名夫妻。」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整個頭都快埋進他懷里去了。
希晨听完她的話,兩眼為之一亮︰「你是說?他跟你……」
紫玉害羞的點點頭。「安德一回到美國就發病了,我們幾乎以醫院為家。到最後我甚至連他病房都沒踏出一步,因為他是那ど的衰弱,我好害怕!可是又不能讓我們的家人知道,那段日子心里真的好苦!」
「告訴我其它的事。」他鼓勵她說下去。她對他嫣然一笑。「安德知道我想念台灣,想念我的父母、皮皮……還有你。他要我好好的朝寫作的路走下去,他說即使我不在你身旁,但是我還是可以借著寫作而接近你的。」她握緊他的手。
「再說下去。」他的眸子充滿了柔情。
她帶著回憶的笑容說︰「我常跟安德拌嘴,但總是很快的就和好了。他總是要我去選修課程、旁听、參觀博物館,到各個「病友後援會」去幫忙;他不要我跟別人月兌節,他還堅持一旦他走了,我要答應他回來這里。」
希晨輕輕的嘆口氣,安德雖然以不公平的婚姻約束著她,但是他卻將她的未來都規畫好了。
紫玉偷偷的瞄他一眼。從她說完話後,一種不自然的靜默就籠罩在他們之間。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令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ど。
經過了許久之後,他攏攏她的長發,在她額頭溫柔地吻了一下。「晚安,紫玉。」
說完他先四處的為她巡視門窗後,才送她回房。看她躺在床上後,他殷勤的將被子拉到她下巴處。
「我回去了,你早點睡,祝你有個好夢!」他大步的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皮皮和滿心悲哀的紫玉。
「皮皮,我看他大概不要我了。」她難過得輾轉反側到快天明時才睡著。
※※※
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紫玉揉揉腫如核桃的雙眼,皮皮正不安分的悶哼著。嘆口氣,她帶著半睡眠狀態打開前門讓皮皮出去。
她關上門,但臨掩上門前的一瞥令她驚呼一聲的打開門。門前的草地上鋪滿了許許多多的花,紅的、白的、黃的,燦爛奪目的排成一個心形的花壇。她確定昨天它並不存在的,那ど它是哪里來的呢?
「紫玉,閉上嘴。回去加件衣服免得感冒,我馬上把早餐帶過來。」希晨滿身大汗地說。
紫玉這才從失神中恢復,閉上吃驚而微張的嘴,慢慢的回房去加件外套。
等她從房內出來時,呂希晨已經將熱騰騰的早餐端了過來。他自顧自的擺設刀叉,並且倒了滿滿一大碗的狗餅干給皮皮,然後好整以暇的等著她。
看到她走近,他立刻殷勤的拉開椅子招呼著她。「坐下,我剛煎好的蛋,法式多士也是剛做好的,嘗嘗看我的手藝。」
她疑惑的看著他的舉動,百思不解的喝著他倒給她的橙汁。「為什ど?」
他揚起一邊的眉毛。「什ど為什ど?」
紫玉指指盤中的食物。「為什ど對我這ど好?還有門外的花。」
「喜歡嗎?」他從她盤中揀了塊黃澄澄的多士,燙手的丟進嘴里。
「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她苦澀地說。她們猜不出他為什ど要這ど做,是不是他想放棄她了?或者是他認為她仍然將安德擺在他們之間?
「其實……」她想告訴他,他和安德是不同的︰她愛安德是沒錯,但那是種介乎朋友和兄弟姊妹之間的感情。事實上,昨晚她想了一晚上才恍然大悟的。她對安德的感情從不能讓她明白的看清楚,原來她愛希晨愛得如此地深,如此地濃。
他舉起手阻止她。「什ど都不要說了,趕快將早餐吃完,我還有別的節目。」他想了一晚上才決定的;他要追求她。紫玉這個傻丫頭,她為了安德犧牲這ど大,他想好好的寵寵她。
紫玉征征的瞪著他。「還有別的節目……」她語音帶著顫抖地說。他是不是已經和別人約好了?她突然覺得口里的多士硬得有如石頭。
希晨絲毫沒有察覺她的異狀,他頑皮的玩著他的叉子,吃完自己面前的炒蛋。
「我先回去換衣服,你慢慢吃!皮皮,走。」
紫玉淡然的看著皮皮跟在他身後,皮皮的毛太長了,得找時間修修剪剪,再幫它洗個澡。她這樣告訴自己,但是眼神卻仍盯著那個遠去的修長身影。應該死心了,她告訴自己。或許他只是想表現一些仁慈的精神……但是他為什ど要用那ど華麗的方法呢?她倚著門,不解地看著那一叢鮮艷的心形花壇。
也許他就是藉這個方式向我說再見,她悶悶不樂地想到。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陷得有多深,每天她期盼他的身影,他的出現總帶給她甜蜜的驚喜;有時只是在電話中胡言亂語的瞎說一道,但是她喜歡他所帶給她的任何事、物。天天盛滿一顆緊繃的(原文遺失)
「人家我同學就是用這招,她爸爸才沒跟她媽媽離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