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珠姨和父親的相扶持,月笙著實為父親高興能找到老伴,但是父親卻一直沒什麼表示,而阿珠姨也很篤定的每天照顧著他。
而Club方面,由於大姊投資得當,大夥兒的錢都獲利頗豐。月笙也就乘此機會,多還掉一些債務,能減輕一點負擔,都令她覺得愉快。
升上三年級,沒有了國文這門共通科目,月笙也少了個精神負擔。在佳玲的婚禮過後,每次上國文課時,月笙的眼楮就一直回避著台上的那個人,上課時匆匆趕到,下課後馬上就沖出教室,而方儒箏每次只是凝視著她,不發一言。
佳玲在婚後八、九個月時跑剖月復生下個男嬰,重達九磅。雖然佳玲的父親及哥哥都是有名的婦產科醫生,但是佳玲的手術卻是由院中別的醫生做的。
「我爸跟我哥根本沒法子在我肚皮上剖一刀,所以由林伯伯幫我開刀。〕
「你不知道,帶球走了十個月之後,一旦生下來了還真有些舍不得!〕
〔這小子重九磅!人家的小孩一出生才五、六磅,我兒子一出世就比人家大。」佳玲躺在病床上,看月笙削著隻果,樂不可支地說。
「你會不會痛?肚子上割一刀……」月笙將隻果遞給她,微笑地問。
「麻醉藥的藥效過了當然會痛,那時候我就拚命的罵洪志成,」佳玲大笑地說。
月笙揚起眉毛。「罵洪志成?為什麼?〕
「我那時候痛得哇啦哇啦大叫,都是他害我的啦,要不然我怎麼會挨這一刀……可是後來看到我兒子時,所有的痛都值得啦!」佳玲心滿意足地說。
這時候正好護士抱著小壯丁進來給佳玲喂女乃,佳玲興高采烈的接過女乃瓶喂著兒子。
「好可愛,我干兒子。來,乾媽給你的見面禮。」月笙笑著掏出一個小紅囊。
那是昨天阿珠姨陪她到金店去買的,小鎖片、金鏈、小金戒的,亮晶晶的十分可愛。
「月笙,你干嘛買這些東西?多見外!」佳玲抱著兒子,讓喝完牛女乃的他打嗝。
「誰說的?阿珠姨說這是習俗,總不能白佔人家便宜,糊里糊涂的就收了個干兒子吧?」月笙笑著將小戒指載在小Baby的手指上。
「你爸跟阿珠姨會不會結婚?」月笙讓護士將睡著的嬰兒抱去嬰兒房。
「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經讓他們知道我的立場——我絕不會反對的。」月笙低聲地說。
住玲觀察著她的表情。「月笙你有心事?〕
月笙站起來走到窗邊,俯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佳玲,方儒箏跟紀芙蓉要離婚了。可是因為方儒箏的伯父不答應,所以他們現在先分居。」
住玲定定的看住月笙。「你作何感想?」
月笙慌亂的回看她的好友一眼。「我不知道。佳玲,我真的不知道︰對我而言,他就像天邊遙遠的一顆星,我只是欣賞他的才華。至于其他的,我連想都不敢想。」
「月笙,你要先靜下心來,仔細的想清楚了。有時候,我們會被自己所騙,只有自己認真的去看清楚真相,心里的苦才能釋放出來。〕佳玲平平靜靜地說。
「是嗎?」月笙只能苦笑地望向外頭的尤加利樹。
***
月笙回過頭的張望著,頸背上的寒毛豎立起來。最近她時常有這種感覺︰好像背後有人偷窺或跟蹤她。
大姊知道後要小陳每天來接送她上下班,可是那種感覺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譬如今天,因為小陳後天要考試畢業,所以月笙要他好好念書,自己搭計程車回家。
月笙加快腳步,想拉開家里鐵卷門的剎那,突然有只手拍在她肩上。受驚嚇的月笙,發出了一聲驚叫。
「月笙,是我。」月笙循聲看去,這才放了心,是方儒箏。
「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月笙仔細地打量著他,下巴一片青黑的胡碴和凌亂的頭發,勾勒出一個頹喪的男人。
「月笙,我想跟你談談。」方儒箏抓抓頭上的亂發,低聲地說。
「老師,這麼晚了……」她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好吧,你要談些什麼呢?」
方儒箏指指自己家。「到我那邊去吧,這麼晚了不要站在路上,免得人家誤會。」
月笙遲疑的不開口。方儒箏著急的低聲哀求著︰「拜托你,月笙,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好吧!」月笙首肯的隨他上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黑暗的街角有一雙怒火填熾的眼楮瞪著他們;而街尾另一輛熄了火的車上,另一雙眼楮饒有趣味的注視這一幕。
月笙靜靜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方儒箏則忙著到處找杯子,口里則不停地說著話。
「我跟芙蓉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為了她父親年輕的時候曾救過我伯父的命,所以我們在家人的期盼下結婚。但是,事實上我愛的人是……」他將滾燙的開水提到茶幾上。
月笙屏住氣息地等待下文,但一陣嘈雜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話,方儒箏停住嘴的去開門。
「武先牛?!」方儒箏訝異的招呼聲令月笙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她驚訝地看到武洛平神情悠然的站在門口。
「武先生。」月笙詫異的叫了出來。
「我是來陪月笙的。我想你會記得告訴嫂夫人,月笙是我的未婚妻吧?我們是來請教你關于婚禮細節的事。」武洛平平靜靜地說,熟稔地坐在沙發扶手上,摟著月笙。
月笙張大眼楮地瞪著他。「未婚妻?婚禮?你不要開玩笑,武……」他的表情不太像開玩笑!
「噓,怎麼到現在還叫我武先生,你要叫我洛平。」武洛平幫月笙把散落下來的頭發,塞進她的馬尾中。「侍會兒不要忘了。〕
「我……我沒有……」月笙掙扎地想解釋清楚,這時又一陣門鈴聲響,方儒箏帶著狐疑的表情前去開門。
「就是這里,警察先生。〕紀芙蓉的聲音在門口大聲的飄向里面。
「芙蓉,你搞什麼鬼?你帶警察到我這里干什麼?」方儒箏聲音有著控制過的平靜。
月笙想上前去看個究竟,武洛平摟在她肩上的手卻加重力氣。月笙疑惑地抬頭望著他,他卻要月笙稍安勿躁。
「你以為呢?我為什麼要帶警察來,你自己心里明白,讓開!」紀芙蓉聲音中的尖銳令月笙不由得瑟縮。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找什麼東西,我拿給你,省得浪費警察先生的時間。」方儒箏的聲音已經快失去耐性了。
「先生,她找我們來捉奸的。如果你們只是夫妻吵架,對不起我們不便插手。」那個較年輕連連打著呵欠的警員說。
「你說什麼?簡直無聊!」方儒箏怒氣沖天地說。
那個年長的警員則是拍拍方儒箏的肩,苦口婆心地對他們說︰「年輕夫妻難免會吵,互相忍忍就過了。這位太太,我看這回就算啦!〕
「不,我親眼看到他帶那個女孩子進去的。我一定要抓到證據!〕紀芙蓉倔強地說。
「好,你要找就去找!紀芙蓉,如果找不到你要的證據,我告訴你,明天天一亮我就跟你離婚。」方儒箏暴怒地說。
〔告訴你方儒箏,你別想輕易地就擺月兌我。我們進去!」紀芙蓉的話說完,推開方儒箏,和兩位警員一起走了進來。
月笙驚愕地看著紀芙蓉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听到她剛才在門口和方儒箏的對話,月笙下意識的往武洛平那邊靠,像是尋求支持。
武洛平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他加把勁的樓緊她,這才抬起頭的看著紀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