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生氣?」何珞祈笑笑。「我們是朋友,開個玩笑也無傷大雅,嗯?」
只是玩笑嗎?常惕言有些悵然。但看到他溫柔的淺笑,似乎心中真的毫無芥蒂,又听他親口說出允諾,她忍不住開心起來。
「我們是朋友?」
「當然。」何珞祈朝她伸出手。「來吧!趁湯尼回來之前趕緊把舞練好,他都快氣瘋了,我從來就沒見他那麼火呢!」
常惕言釋懷的展開笑顏,她怯怯地拉住他的手,輕盈地舞動起來。
何珞祈的確是一位出色的藝人,當常惕言和他將整套舞都學會後,他開始反覆不停地練習,並不時請湯尼示範,務必將動作做到最精準熟練為止。
有時候常惕言來得太早,兩人就先練習起來,但何珞祈畢竟非科班出身,湯尼又不在身邊督導,理所當然地,常惕言就成了他的最佳指導。
對象是何珞祈,她當然不會吝惜地傾囊相授;除了舞蹈方面,有時候常惕言也會說一些自己看過的新、舊電影給何珞祈听,說到高興之處,還會噗哧哧地笑出聲音。這時,何珞祈會側著頭,專心地看著她的一顰一笑。
練著說著,常不覺時間飛逝,每回都非得讓何珞祈的助理催促著時間已到才作罷。幸而何珞祈這波的主打歌「夢見你」,正是與常惕言排的新舞,所以有需要現場表演的通告時,她仍伴隨在側。即使到了演出現場,只要空間時,常惕言就會不停地和何珞祈聊天說地。
有時候說得多了,常惕言會有些心虛;何珞祈會不會覺得她很吵雜,像一只青蛙似的呱呱叫個不停?因為她總是在說,而他傾听,兩個人看起來像小學生和老師一樣;雖然他偶爾也會發表一些意見,但那畢竟是很少很少的。
他這麼安靜的人,鐘情的對象一定也是個文靜的女子吧?就像倪亦唯一樣。雖然倪亦唯身邊的裴靖綸,也喋喋不休如同一只聒噪的鴨子。
「上台了,你在發什麼呆?」何珞祈輕輕拉她的發梢。
「珞祈,」常惕言認真地看著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吵?」
他挑起一道眉,像是不明白她所指為何。
「我是說,我一直在講話,說一些芝麻綠豆的無聊小事,你會不會覺得……」常惕言低下頭,「覺得……」她說不出口了。
「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飾什麼,」他莞爾。「順從自己的心最重要,何必在乎他人的好惡?」
可是她喜歡他啊!怎能不在乎他的好惡?
其實她並非這麼愛說話,只是每當面對他時,她就希望能夠更接近他一些。她發現,只要說話,他就會注視她;只要開口,他就會傾听她。所以她說、她笑,她想鎖住他的目光多一些,即使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
雖然她一直未曾發現,何珞祈從不听其他人的。
「不走嗎?」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之中。
「是……」她回過神。
望著他寬闊的背、跟著他穩定的步伐,如果能夠這樣,海角天涯,那該有多好……
第五章
何珞祈宣布開演唱會了。為了應付演唱會繁多的曲目,以及抬高何珞祈首次個人演唱會的票房和氣勢,唱片公司在和上張專輯相隔不到四個月,又推出新的粵語大碟「極度瘋狂」,並將此次演唱會的名稱定名為「TOP2000何珞祈之極度瘋狂」。
由于演唱會是交由香港極負盛名的「先鋒娛樂」主辦,再加上何珞祈在港人氣居高不下,所以不但立刻獲得知名服飾品牌「TOP」的獨家贊助,演唱會更一開就是十五場,對于第一次開演唱會的歌手來說,著實難能可貴。
由于公開銷售後的票房極佳,門票供不應求,因此「先鋒娛樂」總裁當下又立刻決定再加開五場,總場次達到二十場,這紀錄不但超越「三大至尊」首次個人演唱會的場數,更成為香港有史以來,第一位站上紅館就創下場次最多的歌手。
這強勁的票房與人氣,不僅大大地鼓舞了工作人員,即使冷漠如何珞祈,也都不禁為自己的好成績而舒眉展懷。
因此,何珞祈忙碌的生活展開了,他不但要為演唱會做體能訓練和流程的排練,更要為新專輯造勢及參與各項活動,令原本就不怎麼健壯的他更加消瘦。
而此次負責演唱會編舞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Tomny夏了。湯尼本持著他一貫的原則,全心全意地投入何珞祈演唱會的舞蹈編排中。
舞蹈室中,一群剛排練完的舞者,正開心地欣賞自稱「舞壇至尊」——湯尼夏,專業的演出。
「當當當當……」湯尼用奇怪的方式哼著何珞祈的歌,一邊洋洋得意地獨舞起來。他使勁地扭著水蛇腰,一只手高高舉起,似乎在接受群眾對他的歡呼。
常惕言忍不住笑,這家伙真愛現,從剛認識他時就是這樣,永遠都想吸引別人的目光,真是不知謙虛呀!
她目光一側,見何珞祈也在一旁觀看,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自制地加快速度。
他的唇邊帶著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容,嘴角微微地挑起,玫瑰色的嘴唇飽滿而光潤,看起來讓人……很想咬一口!
「這家伙在干嘛,以為在開舞展呀!」一聲輕佻且毫不客氣地言語,打斷了大伙兒的好興致。
何珞祈斂去了微笑,還沒轉過頭,就听見一聲甜膩地叫喚︰「珞祈!」
湯尼也听到了這不懷好意的話語,他臉臭臭地停下來,回頭向來聲望去。眾舞者見沒戲可看,又有不速之客來到,都沒趣兒的散開了。
身後襲來一股濃郁的香氣,何珞祈眼光一滯,臉部線條頓時凝結起來。
「你們在排練啊?」唐蕙文無聊地明知故問。
「看得出來,不是嗎?」何珞祈說,對唐蕙文無禮的行為有些許不悅。
「我知道啊!沒想到這麼剛好你們在休息。至于湯尼,哈哈哈!你是怎麼搞得啊?」唐蕙文笑得很大聲。「又不是你要開演唱會,跳這麼賣力做啥?」
「這你就不知道了,」湯尼搖著食指。「這次演唱會流程里,我可也有一小段演出,所以要秀給大家看啊!」
「真的嗎,珞祈?」唐蕙文尖著嗓子轉頭問,「為什麼要請湯尼當你的嘉賓呢?如果有需要,你開口說一聲,我義不容辭!」
「並沒有嘉賓。」何珞祈不想多做解釋,也對唐蕙文忽然紅起來的眼眶不解。
「沒有嘉賓,那湯尼是什麼?」
「是表演者啊!」這女人又怎麼了?
「那還不是嘉賓?」
「這是不一樣的。」嘉賓是歌手特地約請來助陣、炒熱演唱會氣氛的藝人,湯尼則是這次演唱會的舞蹈老師,說感謝詞的空檔讓他亮一下相,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以前從沒有其他歌手這樣做過,但何珞祈卻認為歌迷有必要了解幕後人員的辛苦,因此在經紀人、也是演唱會總監卓尉陽的同意之下,安排一段舞者和樂團獨秀的時間。
他認為這沒啥大不了,不懂唐蕙文干嘛反應過度。
雖然唐蕙文是常常接近他、找話題和他聊天,基于禮貌,他也會適當而得體的回應或給予意見,但這並不表示什麼。就好像戀愛一樣,朋友也是需雙方面交流的,不是單方一廂情願就可以。
「你究竟把不把我當成朋友?」唐蕙文簡直是噙著淚質問他了。
「我不懂這有什麼關系,朋友和工作是兩回事吧?」雖然性格冷淡,但他也不願隨便傷害女人的心,正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想多沾麻煩。「況且阿陽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