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翌
「該死!」他氣憤地揉爛紙條。居然擄走吟蝶來威脅他!
罷了,他原本已打算放過他們,只要他們不再犯他,那麼他不再去刁難一個氣數將盡的雲飛山莊!但,現下雲嘯翌竟然擄走吟蝶——他最珍視的人,這下子教他不與雲飛山莊為敵都難了。
也許,是該將所有恩怨一並解決的時候了,抬眼望向天際的浮雲,他的心中已有計較。
「喂!你們抓我來這兒做什麼?快把我放了!」龍吟蝶雙手被反綁在腰後,雖然雙手受制,但她的口齒依舊伶俐絕不示弱。
哼!這是什麼地方?她靈活的腦子已快速地運轉。
方才在客棧,她上樓至客房,很快地便找著令牌,當她轉身欲離開時,被人以布團捂住口鼻,接著就不省人事,醒來後,就被人捆綁在這兒了。
說真的,她到現在仍想不透他們為何要綁走她,她又沒有跟人結仇結怨的,怪哉!
「很好!」屏風後走出一個男子,拍手諷笑道。「雲御風看上的女人的確不凡。」雲嘯翌定定地看著她。
他是誰啊?好像在哪兒看過……
努力想了一下,她頓時記起——
「你是雲御風的弟弟,雲嘯翌。」
「住口!雲御風早已非雲家人,而我也不承認他是我兄長。」他怒不可抑地駁斥。
「不管你怎麼說,他仍是你的唯一哥哥!你們是兄弟,這是你否認不了的。」
她想不通,明明是血濃于水的至親,為何會弄得像仇人般相對?
尤其是雲嘯翌,更是一副想取御風的性命的怨憤模樣。
「你懂什麼?!」他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從小他便處處高我一等,不管身份地位或才識武學,他總是輕易地贏走所有目光,那時我便對自己立下誓言,有一天我要爬到最高點,踩在雲御風的背上,睥睨所有曾經看不起我的人。」
「你不會如願的!」她搖搖頭。為什麼他會有此種偏激的想法呢?手足應該是相互扶持而非仇視,是世上所有珍寶都比不上的!她相信御風從未想與他爭長較短的。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而後猛鷙的眼神射向她。
「為什麼不?你落在我手中,此刻他必定是心急如焚。也許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來赴死了。」
她驚惶發現——原來這就是他抓她來的最終目的——想藉此要脅御風!
「我不信雲老莊主,會放任你這麼做!」
「對于一個背叛雲飛山莊的人,我們是不會留情的……何況,他只是個雜種,雲御風根本算不上是雲飛山莊的人。」
「錯錯錯,你們都誤會御風了,他——」
「夠了?!」他打斷吟蝶。「我不是來听你為他辯解的,只要你乖乖听話,我是不會刁難你的。來人,押下去。」
怎麼辦?她不想御風為她涉險,她不要他受到任何傷害!望向窗外,烏雲密布天空,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風暴……就要來了!
「爹,听說您找我?」
「嗯!」雲嘯天頷首。
時已近午夜,通常這個時候爹早已就寢休息了,為何今天這麼異常?
「爹,您找孩兒來有事?」雲嘯翌不動聲色地問道。
輕啜一口茶,雲嘯天開口︰「前些時日我不在莊里,一切都還好吧?有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
「有。」他老實回答。雲御風就是個問題人物,他倒要看看他們的爹會如何解決「難題」。
「又是驃影堡?」他並不意外。
「沒錯。」雲嘯翌定定地看向雲嘯天。「他仍不放棄與雲飛山莊為敵。」
「不肯妥協?!」他似乎早料到以雲御風的個性,斡旋到底才像他會做的。
「爹請放心,孩兒手中已握有一個殺手 ,絕對可以讓雲御風一敗涂地,再也無法威脅雲飛山莊。」
雲嘯天望了眼信心滿滿的兒子,嘯翌的性子他不是不明白,他還不夠沉穩,無法擔下整個雲飛山莊的重任,這也是他一直遲遲未將雲飛山莊交付給他的原因。他希望嘯翌能再多加磨練。
「嘯翌,你得切記!,輕敵是武家的大忌。」
「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這回——我的確有出奇致勝的法寶。」
見他志得意滿的態度,和一副志在必得的語氣,讓雲嘯天感到懷疑。
而在此刻,門前回廊傳來細微聲響。
「誰?」兩人同聲。
「是……我。」雲二夫人訥訥地道。她一身華服高貴秀婉,然而略顯老態的臉上帶著迷離不明的眼神。
「娘。」雲嘯翌立刻扶她進屋坐著。
「時候不早了,你不在房里休息,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我來找翌兒。」唯有在兒子面前,她才覺得自己不孤單。而該是與自己最親近的丈夫,卻離自己最遠,多可笑!
「娘,您找我有事?」雲嘯翌問。很意外地看見母親眼中的興奮,她抓住兒子的手。
「我听下人說,今晚你帶了個姑娘回莊,是不是真的?」
是哪個碎嘴的家伙,讓他查到絕不輕饒!
「姑娘?」雲嘯天挑眉問道。
「沒什麼。」雲嘯翌淡淡回道。他不想讓爹太早知道他的計劃。「只是個逃跑的小婢罷了。」
雲嘯天听得出他粉飾太平的口氣,江湖歷練讓他馬上洞悉兒子話中的真實性,但他並未拆穿。
「爹,時候也不早了,孩兒先行告退,請爹娘早點就寢休息。」他轉向仍緊抓著他的手的娘親道︰「娘,沒什麼事早點休息。」接著便攙著雲二夫人消失在門後了。
翌兒他定有事瞞著。雲嘯天起了疑心,當下便決定一探解惑。
匆匆離開客棧,雲御風一路快馬加鞭追趕,冀望能先一步在吟蝶被送回雲飛山莊前救回。可是雲嘯翌在沿路埋伏了不少殺手,雖不致造成威脅,但也拖延了他不少時間。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三天後驃影堡雲御風將登門造訪。」他轉過身冷冷地對那排倒地申吟不已的殺手道。「滾!」
殘兵敗將頓時作鳥獸逃散。
「師父您可以出來了。」
狀似平靜的樹叢飄下一陣笑聲,隨即躍下了一位白發老翁——
「嘖嘖嘖,真不好玩,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雲御風僅瞥了老翁一眼。「好久不見了。」
「喂喂喂,我說徒兒啊——為師離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和你相見,而你就冷冷的一句好久不見?!嗚嗚嗚,師父真為自己不值啊……」
「你還記得有我這位徒弟?一去三年杳無音訊,這可不是一個師父該有的作為。」
「說的也是。」偏頭一想,老翁點點頭看了眼更加高俊挺拔的愛徒,覺得徒兒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從頭到腳打量著雲御風,終于發現——
「小子,你的面具呢?」
懊死了,他居然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那……那豈不是表示這個死小子有意中人了?!怎麼會這樣?!
他才離開三年而已,這小子竟然就——實在讓他太……太高興了。
要知道他這個徒兒一向待人冷冰冰的,對女人更是不屑一顧,除了視如親妹妹的舞影外,對任何女子從未多費心思,膽子小的姑娘都被他那副凶神惡煞的德性給嚇跑了;至于膽子大的姑娘……至今他尚未瞧見半個。
他一直擔心萬一這小子不愛姑娘,成不了親,那他該怎麼向死去的小師妹交代呢!
「摘掉了。」提起面具,與吟蝶相處的情境歷歷在目。他微微一笑,「我找到了一個讓徒兒解除誓言的奇女子。」
「呵呵!」他果真沒猜錯。等等……他突然想到——「啊!」老翁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