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一點,想踫我?你還不夠格!」他是否給了她什麼錯誤的幻想,讓她以為他夠寬宏大量可以回到從前?
「煦?」莫靖愕然,「你居然這樣對待我?!你以前——」
「又要提當年的事了?好同學。」這回封煦連敷衍冷淡的笑意都省了,「一再地提醒我該如何報答你當年所做的好事?」
「你……說什麼,我不懂。」莫靖眼神閃爍不定地別開臉。
「奇怪,明明你十分懷念我們的當年,怎麼會不懂我說的話呢?」
莫靖慘白一張臉,驚惶萬分地思索他的話中是否有特別涵義,該不是他知道了——不,不會,不可能的!當年的事她處理得很好,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驚訝嗎?」封煦抬眼,表情既諷刺又鄙夷,他站起身,「莫大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個有知覺的人,你以為我會不明白你的居心?」
就外界給他醫學天才的稱譽,如果連莫靖淺顯易懂的內心他都模不清,他又怎麼對得起他那心理學的博士學位?
「我……」莫靖又激動地拉住他,「我愛你呀!為什麼你要懷疑我?」
「愛?你的愛值幾分,怕是敵不過權勢名利吧?」封煦一針見血地冷道,「怕我擋你的成就,那麼你該檢討自己,而不是一心想要蹋開別人,甚至于想置我于死地!」
「什麼?!」原本靜默一旁的洛曦晨聞言抬起頭來,她震驚地來回梭巡兩人,企圖看出一些端倪。
他們……不是相愛的戀人嗎……怎麼可能……
「你?!」莫靖倒抽丁口冷氣,退了一大步,「你……知道?」
「你是指在我背後放風聲或在我的車上動手腳這事?」他笑得雲淡風輕,但曦晨敏感地發現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陰郁,她伸出手握住他,想要給予他一些力量。
封煦回頭對曦晨微笑︰「沒事,放心。」雖然他夠強不需要別人的安慰,但洛曦晨直接坦率的舉動仍使他感動,他轉身面對莫靖︰「你處心積慮接近我,不就是因為那幾篇醫學報告?」
莫靖顫抖著手指向他︰「不可能的!如果你知道一切,怎麼可能饒恕我?!」如果擁有那幾篇研究報告、她莫靖將躍居名醫之流,奠氏醫院將會在她的帶領下邁向成功——這才是她最終的目標。
「剛開始我的確是為你動了心,可是你的野心太大而不懂得隱藏,到處放風聲的舉動,更使我懷疑你的動機。」
陰涼的風吹襲而過,吹亂了封煦爾雅的氣息,幾綹發絲隨風飄落,掩去他此時的表情,令人感到狂肆又危險。
「在你眼中,情分算什麼?人命又算什麼?你竟然會因為幾篇無關緊要的報告而不擇手段?」
「煦……別怪我!你是天才,只要有你在,我根本無法出頭——」
「所以在我的車上動手腳?」他面無表情地接下她的話,「知道為什麼你始終找不到你要的東西嗎?因為那幾張紙早在事故發生前幾天就讓我給燒毀,化為灰燼。」
「你把它們燒了?!」莫靖失聲尖叫。她視為珍寶的東西,他居然以無謂的態度將它們燒毀?!
「早料到你是這種表情。」封煦嘲諷道,聲音顯得十分快意,「有些東西是名利權勢買不到的。我想,你應該是無法體會。」他彎腰抱起腳扭傷的曦晨,面對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多待一秒都嫌浪費。
「你!」莫靖早先佯裝的好脾氣全數耗盡,她再也無法忍耐地沖向前,指著封煦怒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好,這也正是我要給你的警告。現在,滾出我家。」封煦說完,頭也不回地抱著懷中的人兒離去。
‘可惡!」莫靖咬牙切齒,「你以為惹惱了我還能全身而退嗎?」莫靖狠狠地瞪視兩人密合的背影,心中突生一計。
哼!多年前既然能搞倒你,沒理由讓你現在如此快活!等著吧,你很快就會體會到肝腸寸斷的痛苦了。
特別病房里,一張白色的病床旁,站了一對出色的男女。
這間是封煦為洛曦晨安排的特別病房,此時她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向來者︰「任大哥、湘泠,你們來了。」
「對,我們‘終于’來了。」蔚湘泠斜睨身旁的男人。
「你們……怎麼了嗎?」曦晨發現氣氛感覺怪怪的。
「美什麼,封煦那小子不在?」任迅翔將帶來的水果擺放桌上,右手扶抱那個一直在掙扎的女人。
「沒什麼才怪!為什麼你現在才帶我來?!’蔚湘泠美麗的唇勾勒不悅的嗔怒,質問任迅翔,「曦晨可是我未來的表嫂,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她?!」
未來表嫂……洛曦晨薄薄的臉皮馬上紅了起來︰「湘泠,也沒什麼呀,實在不需要讓你來這一趟的。」
「你又在胡說什麼了。」任迅翔包握住指在他鼻前的那只巧手,「我怎麼會不讓你見小晨?只是你有孕在身,我不想讓你太過勞累到醫院來。」
「不想讓我來?!你放心得了嗎?好歹曦晨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任迅翔再次重申,「曦晨愛的人是封煦,而我要的人是你。」
「別一再重復了,我知道啦。」蔚湘泠受不了地嚷道,自她不小心在做夢時罵了他一句「腳踏兩條船的混蛋」之後,他就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為她洗腦,一天不說上十次不甘心,害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洛曦晨微笑道︰「任大哥說的沒錯,你實在不應該來的,醫院的病菌多,對胎兒是不好。」
「那你就太多心了,我這麼健康,百毒不侵的啦!」蔚湘泠開朗地笑道。
「說的也是,真希望我也能像你這樣無憂無慮。」
「快了,煦那麼用心地照顧你,不趕快好起來可真是太對不起他了。」蔚湘泠朝她眨了眨眼,「我們帶來了一束花,我去將花換上。」說著,湘泠走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小晨,你真的變了——堅強得可以接受任何挑戰。」任迅翔以欣慰的口吻對床上的人兒說道。
餅往的她就像是一朵玫瑰——嬌女敕卻易凋謝,如今,她的瞳眸依然晶瑩,但更加富有生氣,對未來的希望也更強烈,他欣慰她有這樣的改變。
「不就是開刀嗎,是任大哥你太擔心了。」早在決定的那一刻,她恍然動搖的心似乎就已經找到了落定之所,飄飄蕩蕩的未來因為有了新的希望而篤定起來。
她想要活下去,活在有他的世界里,呼吸相同的空氣。
「是是我太擔心了嗎?」也許是,因為小晨有如他的親妹妹一般,所以他才會如此她保護她,直到另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出現,把她親手交給對方。
很高興封煦是那個男人。
此時病房的門開了又關,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對不起。病人的手術時間已到。」
「封醫師昵?」任迅翔問道,時間到了還沒看到他。
「封醫師正在準備手術事宜,所以先由我為洛小姐注射麻醉劑。」護士低垂著頭,語調專業而沒有起伏。
「我知道了。」任迅翔朝護土點點頭,然後向洛曦晨說遭︰「你相信煦是對的,他是個執著的人,一旦他認定了你,就算你想走他也不會放手的。」
「我了解。」洛曦晨美眸中閃耀堅定的光采,「我會活下去,和我所愛的人—起活著。」
「那我們就放心了。」任迅翔終于滿意地笑了」不經意的眼角一瞥,掃過那位從頭到尾都低頭看不見表情的護士,心頭突然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