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你喜歡。」熒幕上的男子低笑,「這份禮我可是藏了許多年了。」
「報復是嗎?」封煦沉吟了會兒,直言道。當年他助小表妹湘泠逃離任迅翔,本想使兩人分開好冷靜思考,沒想到湘泠自此之後避不見面,讓任迅翔苦苦尋覓多時。看來任迅翔這小子是把這筆賬算在他身上了。
「好說。」任迅翔也不否認當年的憾事,「你的確也有一份。」
當日任迅翔在美國找到他,在他答應為洛曦晨治療之後,任迅翔便失去聯絡。洛曦晨可是任迅翔的未婚妻啊,真這麼放心將她交在他這個好友手中,而去尋回多年前遺失的另一份愛?
「每個人都有所堅持。」任迅翔目光放柔,「而我,堅持得到我所擁有的禮物……你不也是?」
「是嗎?」封煦莞爾一笑,「怎麼和當初的態度截然不同?難不成你受了什麼刺激嗎?」
「讓泠泠獨自在異鄉躲了這麼多年,對于她,我也該有些回饋。」任迅翔敞開了俊朗的笑容,真心又有些歉然地說道。
「真令人心折的告白,只可惜我不是那丫頭,否則早投人你懷中,以慰多年相思之苦。」封煦勾起漂亮的笑容,語帶揶揄。
「是嗎?」任迅翔搖頭苦笑。若是如此容易,也就不會讓他滯留多日遲遲無法歸國了。「既然你將曦晨帶回,應該算是回應我的要求了吧?」
「真的放心把未婚妻交給一個素行不良的人?」封煦反問,「你未婚妻可是非常討厭我這位怪醫哪!」
「怪醫?」任迅翔二愣,隨即會意地笑道︰「曦晨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眼中,曦晨永遠是溫言軟語的小妹妹。因為心髒疾病的緣故,她一向不會有太大的心情起伏,要她厭惡一人其實不是容易的事。
「看來你不太了解自己的未婚妻。」封煦一想起那柔弱女人握拳想揮向他的憤怒模樣,嘴角不由得揚起,「先告訴你,洛曦晨先天的心髒功能不良,必須依賴後天的調養,加上她體質太過虛弱,開刀是必然,但不是現在。」
「有你這位千金難求的名醫幫助,我有什麼好不放心?只是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太為難她。」任迅翔太明白好友的性情。
封煦端起咖啡輕吸了口︰「為難?我從來就不會去為難任何人,洛曦晨也不例外。」
「帶她回封家大宅,不就是破例?」任迅翔低笑反問,「你的能力要治好她綽綽有余。」
封煦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連我的心思都如此明白?」
「見不慣人作繭自縛,你正在訓練她成為一個不依靠別人而獨立的女人,這樣的答案算不算滿意?」
「也許吧!」封煦嗓音中含著輕笑。或者他的目的並不只如此,也可能他只是想找個挑戰來玩玩……總之,目前的他就這樣決定了。
「你呢?繼續消失下去?」封煦別具深意地看向熒幕上的人,「帶著你的悔意苦苦追尋‘逃妻’?」
任迅翔扯唇苦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不繼續玩下去不是太可惜了?更何況,這是我等待已久的游戲,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封煦搖頭嘆道︰「好友,奉勸你一句,別引火自焚哪!」
在熒幕傳訊結束之前,任迅翔耐人尋味地挪揄道︰「也許,用在你身上也適合。」
第二章
封煦修長的手指輕撫那張精致漂亮卻蒼白如雪的睡顏,冷情的俊容浮泛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相似的臉龐,清柔的嗓音,但,她是洛曦晨,而不是她——那個多年前逃離他生命的女人。
原先湊熱鬧的心態在見到她之後稍稍月兌了軌,面對她,封煦違反了自己預定的原則,而決定答應醫治她——順了好友任迅翔的意。
是了!洛曦晨可是任迅翔的未婚妻呢!
千方百計地將她交付給他,究竟有何意田?任迅翔的居心值得商榷……
「唔……」微弱的喘息,心髒似是無力地吶喊著,刺激著習以為常的感官知覺,想要掙月兌卻苦無出口,在以為自己就要承受不住這痛楚時,一股溫熱熨貼著她的額頭、眼眸,以至她的手腕……洛曦晨緩緩睜開眼晴。
「你……」尚未熟悉室內的光亮,她眼前所見的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封煦雙手抱胸,站在距離洛曦晨最遠的床角。
從洛家回來大半天,這短命女娃也不客氣地昏睡了大半天,由于耳邊不斷縈繞張媽絮絮聒聒的叨念,最後封煦終于被張媽命令來診視洛曦晨。
「你是誰……」洛曦晨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我怎麼了?」
「真高興你還記得醒來。」封煦低,很樂意讓這個睡昏的女孩看清自己的模樣。
「你——我——」他一靠近,洛曦晨便記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以及這個怪異又討人厭的男子。
「很好,睡了一覺不僅腦子糊涂,連舌頭都被咬掉了。」封煦頗為滿意地在她眼中看見預期的嫌憎之意,「怎麼了,我記得你不是這麼安靜的人。」
「你——」洛曦晨心慌意亂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這里是醫院嗎?」
「可憐,連眼楮也瞎了。」他深感惋惜地嘖嘖出聲。多沒鑒賞能力的女人,居然把他的臥室說成白修慘的病房,「這里是封家老宅,而你現在正在我的床上。」
「封家老宅?!」洛曦晨的心更慌了,「為什麼我會在這兒?」記憶里的最後一幕是她失去了知覺,但為什麼一醒來她就身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好問題,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他非得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他微皺著眉,朝走上樓的人問道︰「喂,張媽,麻煩來解釋一下吧!」
「你是?」洛曦晨緊張地看向來者,「為什麼我會在這——」她驚極而急急起身,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昏眩而差點跌下床。
「哎呀,小心!」幸好張媽及時扶住她。
「沒那本錢就別三番兩次折騰自己的身體。」坐在沙發上的男子很「適時地」加入淡淡的譏諷。
「少爺!」張媽瞪了他一眼,即而轉頭面向洛曦晨。「還好吧!少爺說的對,你昏迷了一下午,最好還是別太激動比較好。」張媽扶她重新躺好,為她蓋上被子,然後才開口︰「你就跟著少爺叫我張媽好了。」
洛曦晨見張媽和藹可親地對待自己,心中的恐慌稍稍地消失了些。「我怎麼會在這里?」洛曦晨仍不明白,她昏倒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反正總歸一句就是少爺答應為你醫治了。」張媽端過桌上的熱粥,說道。
「我不要。」輕聲面堅定的拒絕回蕩在室內。
不要?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封煦懶懶地睜開了眼。
「呃?’張媽有點反應不過來,人家求一輩子還求不到的好運,怎麼曦晨反倒不願意接受了。「是不是擔心啊?你放心,少爺的醫術可是非常高明的。」
「我不要。」洛曦晨的聲音更大聲了些,略顯激動的臉頰泛起潮紅,「就算高明也不干我的事,謝謝張媽的好意,我想回家。」雖然她這樣的回話很無禮,可是她就是不想留在這里,仰望這個討厭的男子。
「連站穩都有問題了,還想回家?」封煦瞥了她一眼。
「曦晨。」張媽急急放下手中的碗,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的病不能拖,別急著回家,還是留下來讓少爺幫你吧!」
「張媽——」洛曦晨很感動地反握住張媽的手,她著得出張媽是真的關心她。曾經她也很想要把病治好,可是—想到必須經由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來救她,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污染了一般;況且他根本不是出自本意救她,施舍憐憫來的恩惠,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