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他說的也對,咱們要對付的人是他,又何須傷害其他無辜的人。」江彥豪此刻心思同江彥廷一般。
兩兄弟相視一眼,極有默契地扶起莫然及陸高,拿出解藥便要往他們嘴里塞。
「不,我不吃,我要和焰一起死。」莫然掙扎著不肯吞下藥丸,就達她身旁的陸高也是一樣。
「我願以我的命抵你們三妹一命,就請你們放過我家少主吧!求求你們。」為保獨孤焰一命,陸高不顧自己性命安危苦苦哀求著。
「住口,我要你們吃下解藥,誰敢不听。」獨孤焰一吼,血氣翻涌,口中再度涌出黑血。
「焰!」
「少主!」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還不快將解藥讓他們吃下。」獨孤焰朝他倆喝道。
江家兄弟相視一眼,隨即將解藥強行喂他們服下。
「獨孤焰,咱們兄弟敬重你是條好漢,往日所有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倘若你命大能逃過此劫,咱們兄弟亦絕不再找你麻煩。」江彥豪對于他的不怕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此時的獨孤焰視線已然模糊,對于江彥豪所說的一番話,他再也听不見。知道莫然無性命之危後,他眼前一黑,整個人陷人了無邊黑暗之中。
在他陷人昏迷之際,只听見莫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可他卻再無力起身安慰她……
???
自獨孤焰受到江家兄弟襲擊後,已有整整兩個時辰,莫然始終寸步不離地守在獨孤焰身邊,看著他一臉痛楚的模樣,她的心遠比躺在床上的他來得難受、痛苦。
「大夫,您一定要治好他,我求求您。」莫然急得眼淚直流,可偏偏人稱醫神的莊大夫卻只是緊皺著眉直盯著獨孤焰而不發一語。
「莫姑娘你別急,相信莊大夫一定可以治好少主!」陸高心里雖然也是著急萬分,可見她這模樣,他也只得出聲安慰她。「大夫,您可以治得好焰的,是不是?」莫然抬起如花淚顏,雙眼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莊大夫不想打碎她的期望,可無奈的他,卻也只能朝她搖搖頭。
「大夫,您搖頭是什麼意思?」莫然睜大驚惶的眼,雙手緊抓著他不放。
「很抱歉,請恕老夫無能為力,獨孤公子所中的毒實在太過歹毒,能解這赤鏈蝕心毒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施毒者外,不出三人能解。」莊大夫愧疚地道。
「不——」莫然驚喊出聲,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答案。
看著床上一臉異紫的獨孤焰,她的心傳來一陣陣椎心刺骨的痛。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多希望被施毒、命在旦夕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您居然連這一點毒也無法醫治,您還配稱什麼醫神!」陸高激動地緊揪住他的衣領。
明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他就是無法不對他發脾氣。
「陸公子,你先別生氣,老夫雖無法解獨孤公子所中之毒,但可保他性命無虞,只是……」
「只是什麼?」
陸高與莫然同聲問道。
「由于這毒已然侵襲他全身,倘若這毒一日不解,獨孤公子便一日不能視物。」
此言一出,莫然當場驚愕住,而她的喉頭似被異物梗住,再發不出聲音來。
「您的意思是我家少主他會失明?」陸高顫著聲問。
他無法想象一向高傲自負的少主若知道了這件事,將會有何反應?
莊大夫無奈地點了點頭。
而專心談話的三人,完全沒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獨孤焰在听兒這話時,那雙拳頭握得有多緊。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他居然瞎了!此生,他再也見不著莫然那張甜美容顏……
「等等,莊大夫,您方才說這世上除了施毒者外,還有三人能解焰身上之毒,不是嗎?」莫然暫時壓抑悲痛之情緒,全心全意只想著怎麼治好獨孤焰。
想向江家兄弟拿解藥是不可能的,但還有那三人可求,即使拼了命,她也要求這三人為獨孤焰解毒不可。
莫然的話讓床上的獨孤焰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可莊大夫接下來的話,卻又將他的心給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是沒錯,可你想找到這三人簡直難如登天,就算真讓你給找到了,以這三人性情之怪,想讓他們出手醫治,更不是件容易的事。」莊大夫嘆息地搖搖頭。
倘若事情有那麼簡單,他也不會在此束手無策,看著眾人擔憂難受。
「這是為什麼?」莊大夫的表情令莫然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三人行蹤向來飄忽不定,試想,這天下之大,你上哪兒找他們去?再者,據說他們若真肯答應出手相救,所提出的條件,一般人根本無法接受。」說到這兒,莊大夫的眉頭蹙得更緊,「所以,老夫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另外再想其他的方法吧!」
「不,不管這事有多艱難,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絕不輕易放棄。」莫然平穩地道,她那雙清澄瞳眸,此刻正閃著無人能動搖的堅決。
她在心里暗暗發誓,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定要讓他回復往日豐采,即使要她犧牲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獨孤焰此刻雖看不見莫然的表情,可他從她的語氣听得出來,她是以著一顆無比堅貞的心在愛著自己。
為此,他該感到開心才是,可一想到此刻形同廢人的自己,他的心卻是那般難受!
他,真會有復元的一天嗎?
倘若他這一輩子都無法解除身上的毒,那她還會待在自己身邊嗎?
???
莫然才一進門,便見獨孤焰坐在床上,由于他雙眼蒙著布條,因此她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熬好的藥汁走近他身旁。
「焰,你醒了,快趁熱將藥喝了吧!」
「拿走,我不喝。」獨孤焰冷冷地道,那語氣冷得無一絲情感。
莫然可以體會他此刻的心情,可她仍有些無法接受他對自己的態度。
「焰,就算我求你,你把藥喝了好不好?」她心痛地勸著他。
「我說我不喝,你听不懂是嗎?」獨孤焰驀地暴喝。
他都已經看不見了,為什麼她還肯待在他身邊?
她越是這麼愛他,他的心越是難受;之前她為自己所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他又怎麼忍心拖累她一輩子?
「焰……」莫然捧著藥汁迅速倒退了幾步,就怕情緒不穩的他會打翻這碗藥。
「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在這一刻,他已下了決定。
他當然舍不得她離開自己呵!可再怎麼不舍,他也得為她將來的幸福著想,就算這決定會令他心痛心碎,他也非得狠下心這麼做不可。
「焰,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莫然俏臉血色盡失,那雙靈動的大眼則布滿了不敢置信與痛苦。
這什麼要這麼說?他明知道這話有多傷她的心,可他卻這麼刺傷她。
獨孤焰雖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但他就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內心的痛楚。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這麼對你?」獨孤焰強忍住心中痛楚,故作一臉冷漠,「要不是你,我又怎會變成現在這模樣?我沒殺了你,只趕你走,難道你還不滿意?你非要我親自動手挖了你的雙眼不成?」
「如果挖我的眼能讓你消氣,那麼,我願意陪你在黑暗中共度此生。」莫然淒絕一笑,毫不猶豫地便拿起碗中的湯匙往自己雙眼刺去。
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是失去雙眼。
「住手!你這是在做什麼?」獨孤焰駭然大驚,他的眼楮雖看不見,但仍能準確地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自殘的舉動。
「為什麼要阻止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莫然感到一陣淒然,晶瑩雙眸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