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他已安然回莊?!
這念頭才閃過,凌官芝已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她迅速打起傘,也不怕夜黑雨大,打開門便往他的房間走去。
此時雖值盛夏,但深夜的雨仍帶著絲絲寒意,她出門時忘記多添衣里,她下意識地環抱住身軀,腳下步伐卻未因而停頓。
方才走近他房間不遠,她便已听見他房里傳來談笑聲,她心下一喜,趕忙走近。
雨勢蒙隴雖今她看不清眼前情況,但窗門邊那抹熟悉的身影卻是她一輩子也難以忘懷。
她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直直看著眼前的一幕。
修長挺拔的風飄揚懷里依偎的不正是範雪卿?!
兩人那調笑曖昧的模樣,已牢牢烙在她腦中,只怕一輩子再揮不去。
她只覺心頭狠狠一緊,那感覺是那樣痛,卻又不能開口喊疼,她只能緊咬唇瓣,睜大眼瞪視著他倆。
為什麼他會往這深夜里摟著範雪卿?雖說她早知他倆感情很好,但他不是才對自己許下承諾,要和自己永遠在一起,為什麼他這麼快便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範雪卿早在她接近時便已發現她,于是,她朝她露出得意的笑,身子更是往風飄揚懷里鑽,一副恨不得與他合為一體似的。
「官芝,妳是怎麼啦?呆呆站在那兒想什麼?還不快進屋來,外頭正下看大雨呢!」風飄揚順著範雪卿的目光望去,在看見她的同時,牠的表情竟無絲毫改變。
凌官芝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居然能夠毫無愧疚地對她說出這話來,難道他真不知道,他這放蕩的行為早已徹底傷了她?
「凌姑娘,快進來啊!你沒听見風哥叫你嗎?」範雪卿輕柔喚道,可那雙媚眼里卻明顯透著不懷好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官芝沒有移動腳步,黑白分明的瞳眸已然透著寒光。
「把話說清楚,我不想猜測你話中涵義。」其實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她眼中怒氣因何而來,但他就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你太過分了,妳明明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為什麼你卻做出背叛我的行為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傷我的心嗎?」凌官芝的一字一句全帶著強烈的指控,她想知道,風飄揚是不是存心想騙她,說那些話是不是想敷衍她?
瞧他和範雪卿那親熱的模樣,很顯然的,他對她就如同對自己一般,既然他不是真心喜歡自己,那麼他為何要一再招惹自己,直到她真愛上他,他卻又如此無情待她?!
「沒錯,我是答應過永遠和你在一起,不過,我可沒答應你,我身邊只能有你一個女人。」風飄揚理直氣壯答道,眼中絲毫沒有半點愧疚之色。
「你……」凌官芝不覺心痛至極,無言以對。
可不是嗎?他從來沒對她這麼承諾過,但這還須她告訴他嗎?只要是女人,誰能忍受心愛的人身邊有著其它女人!?
「寶貝,別像個醋勁大發的妒婦,我可不喜歡女人露出這表情來。」他的心明明透著不舍,可他卻極力忽視這感覺,朝她露出嘲諷的笑。
「可不是嗎?凌姑娘,風哥他只喜歡溫柔順從的女人。你若是再這樣,他可是會討厭你喔!」範雪卿笑得更媚、更得意。
「你閉嘴,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發言。」凌官芝氣白一張俏臉,朝她低聲吼道。
「風哥,你看她一點規矩也沒有,好歹我也是這山莊的半個主人,她竟敢對我吼!」範雪卿不依地在風飄揚胸前磨踏,企圖氣死地。
「官芝,這事明顯是你不對,快向雪卿道歉。」風飄揚冷著臉看她。
凌官芝看著他無情的眼,尖銳的疼痛毫不留情地襲向她整個人。
她不懂,自己怎麼會愛上這風流又用情不專的男人?
她愛極了他,可到最後他卻徹徹底底傷了她。
她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那股要人命的疼痛,她告訴自己,她絕不會就這麼認輸,她要報復,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她一定要他也嘗嘗這心痛的滋味。
她決定了,她要徹徹底底俘虜他的心,讓他完全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後再一腳踢開他。
到時候,她就不相信他不會來求她。
「風哥,算了,我不想勉強要來的道歉。」看凌官芝那表情,範雪卿心中樂得似要飛上天。
「對不起。」凌官芝勉強自己說出這句話來,美麗的瞳眸中早已盈滿委屈的淚。
看著她委屈傷心的臉,風飄揚不覺有些恨起自己來。
她嬌俏可人的笑臉是如此純真,很難令人不去喜歡她,如今,那張總掛著笑容的臉卻為他添增了不該有的輕愁,引得他一陣陣心痛。
他知道,個性好強、好勝的她,要她說出道歉的話談何容易,可她就是說了,只為他一句話,看她委屈的模樣,怎不教他感到心疼!
「我不該打擾你們,對不起,你們請繼續,我回房了。」說完,凌官芝抬起頭,昂首邁步離開。
雖然她表現得如此堅強,可風飄揚卻仍從她縴細的背影看見她的脆弱。
他不覺輕聲一嘆,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朦朧雨中。
這樣也好,如此一來,不用他開口,相信她已能明白他是不可能為誰改變他的態度,風流且放蕩不羈才是他的本性。
但見她強忍著痛苦的模樣,他原本深沉的眸子不覺露出自責、憐惜的光芒。
已然離去的凌官芝沒見著,可範雪卿卻看得再清楚不過。
見他露出這神情,她的心不禁狠狠一震。
想他風飄揚何曾對誰露出這神情過,他那雙幽邃深瞳透出深情、憐惜的光芒,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著凌官芝,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
為此,她只有滿心的不甘及怨懟,想她範雪卿愛了他多少年,可他卻始終不肯為她付出真心,憑什麼凌官芝才認識他不久,便可以毫不費力得到他的心。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就這麼將風飄揚拱手讓人!
「風哥,咱們別讓那丫頭壞了咱們的興致,這春宵可是一刻值千金,今晚就讓雪卿好好服侍你。」範雪卿眼帶媚光,重又將身子依向他。
美人在抱,風飄揚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此刻他對範雪卿卻心生厭惡。
「不了,今晚我想一個人靜靜想些事情,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去吧!」毫不猶豫的,他一把推開她。
拒絕軟玉溫香的投懷送抱,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
「風哥,你別趕我走,大不了我絕不開口吵你就是。」範雪卿毫不放棄,重又撲上去。
「我說了,我要一個人靜靜。」風飄揚冷著臉,不讓她靠近自己。
「風哥……」範雪卿仍不死心,才想再做些誘惑他的舉動,便教他那凌厲的眼神給嚇得不敢再說話。
「很晚了,你回去吧!」風飄揚雖面無表情,可那雙黑瞳卻透著冷漠光芒。
「好吧!我先回房,明天我再來陪你。」看情形,她不得不放棄。
風飄揚理也不理她,徑自走到窗邊,看著雨珠不斷往下墜,心里想的仍是凌官芝那受傷的神情。
範雪卿見狀,牙一咬,不甘地退了下去。
仰望夜空,風飄揚難得輕嘆一聲,濃黑劍眉跟著緊緊蹙起。
他喜愛無拘無束的生活,一旦有婚姻的羈絆,他便得負起責任照顧妻兒、照顧整個家庭,而他偏偏是個在刀口討生活的人,怎麼可能給妻兒一個安定的生活?
會說出與凌官芝共度一生的話,是料定有天她終會忍受不了自己的風流,棄自己而去,所以,他從未想過要與她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