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雷的男子看著地上女尸,沒有回頭地停了一聲。白衣男子手一仲,將女子攬進自己懷中,不讓她看那女尸。「若素,別看」
若素臉微微一紅,沒說什麼,他總是了解自己的,知道她看了又要難過好些天
「好像還有一個人唷!」白衣男子指向前方差點就被白雪覆蓋的血跡,和一個個深深陷入雪中的腳印道。
「我去看看。」雷吹了一聲哨,「遠」跑了過來,他立即上馬,循著前方的血跡找去。
「疾光……疾光……我們埋了她好不好?」若素看著白衣男子問著。
「恐怕不行,若是西域人追來,我們會留下線索。」疾光解釋著,用緩緩的、溫和的聲音說︰「若素,快下雪了,雪會埋葬她的不幸,也會埋藏你的哀傷。」
他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若素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疾光嘆了一口氣。「也許他們有這麼做的理由……」他放開若素,在那女尸的身邊蹲了下來查看,在女尸的身上,找到了一張認罪狀,上面蓋著西域國刑部目的戳印。
「也許是這個罷?」
若素接過來看,上面寫著︰「……查艾兒-塢德斯,影-塢德斯;系雲迦國世襲爵士莫道-塢德斯之女,所查屬實,則應以戰俘論罪處斬……」
「原來……」人民何辜,只因她們是大臣之女,就必須承受比一般人更慘痛的凌虐,她不禁輕嘆,雷去查看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呢?
「若素,別難過,如果她的同伴還活著,遇到了我們也算幸運吶。」
「可是,她會相信我們嗎?我們是風刀國的人──」若素十分擔心,萬一對方做了無謂的抵抗,那麼他們原本想幫人的美意不就被抹煞了?
「可我們不是壞人。」疾光模模下巴,笑了起來。
★★★
雷循著那大量拖曳的血跡找人,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麼多的血,那個人大概死了吧?
正在這麼想的時候,突然看見邊坡上有滑行的痕跡,幸好雪剛停,沒被覆蓋過
滑行的深度很淺,掉下去的說不定是個小孩子,雪地的女尸很有可能是他的母親吧?
他在雪坡旁邊停了下來。「‘遠’,在這里等。」他向馬比個手勢,自己快速地沖下雪坡。
坡底並沒有人。雷看了看後,確定沒人才慢慢地爬上來。
結果在坡腰凸出的一塊大石上發現一個人「掛」在那里,要不是雪勢漸緩,「他」渾身差點快被雪蓋住。
「他」身上不停在滴血,將雪地也染得斑斑殷紅,幸好是卡在大石塊上,否則真摔下去就沒命了,雷嘆了口氣,爬到「他」身邊,撥去「他」身上的雪,小心翼翼地將他翻過來。「他」的臉很蒼白,唇色發紫,只剩一口氣息,一頭黑發被剪得亂七八糟,只剩下及肩的長度,「他」全身上下到處都帶傷,皮鞭抽的、刀子割的,和木棒打的鞭痕……
雷盯著「他」,深深地驚訝了,「他」不過是個孩子啊……而且看起來比剛剛在雪地被殺害的那個女子還要小,那麼弱,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雷看著他經經地喚著。「別死啊!」他不禁握握那孩子的手,試圖給「他」一點溫暖,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冰冷異常,「都有人來救你了,還不是你死的時候。」
好像听到雷的聲音似的,那孩子的手指動了動。
雷一震,將「他」放到自己背上,一只手托著「他」的身子,一邊迅速地攀爬了上去,而疾光和若素早已在坡頂等著。
若素趨前看了一下,模模那人的臉頰後說︰「不好,很不好,我們得爭取時間了。」她秀氣的眉皺在一起。
早知道無論如何都得常點藥物在身邊,她咬咬唇,頗為難過。
此時疾光凝神側耳,忽地面色一整,仲手拉過馬匹,拍拍電的肩膀。「快,我听到馬蹄聲了。」
疾光催促著,雷一聲不吭地先將那人放上馬背,再攀上去,若素一呆。「雷……你不是……」你不是從不讓任何人騎你的馬嗎?
疾光笑著睨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
雷不語,一甩韁繩,馬肚一夾。「駕!!」「遠」立刻像一枝射出的飛箭一樣,沖出一里之外。「走罷!」疾光道,若素方才回神,兩人駕著馬追了上去。好像要遮蓋他們的行蹤一樣,此時大雪無聲無息輕輕地飄落了下來。
第二章
他們無聲而迅速地在雪地上狂奔著,逃避著西域人的獵殺,也逃避著死神的追緝,在日落之前,他們終于步出了「隆冬之森」的範圍,回到駐在雲迦邊境的風刀國軍隊里。
雷沖過崗哨,站崗的士兵正要發難時,疾光牽著馬跟了進來,若素跟在他的旁邊。「那是雷-頌禎將軍,不用緊張。」疾光將馬牽給那士兵道︰「去栓好馬兒,將軍帶了一個受傷的朋友回來,救人要緊。」說完他使擁著若素走向帳篷。
雷剛將那人抱了下來,若素便走到他身邊對他說︰「將「他」放到我那去。」雷沒有異議,將那人抱到若素和疾光的帳中,將「他」平放在床上,若素道︰「你留在這里沒有用,請幫我生完火就出去等吧。疾光,請幫我要一大桶熱水和干淨的布進來,順便帶一件衣服。」
若素雖溫柔,她的話卻是最不容反駁的。電和疾光搬了些柴火進來,做完若素交代的事後,再杵在那里也沒用,于是兩人便回到雷的帳里等待。
若素想到那張認罪狀上寫的,又仔細的瞧「他」一眼,眼神一變。然後小心地揭開「他」的外衣,果然,為了自保,不遭受凌辱,她在胸前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遮掩住她女性的特征。
好聰明的女孩,幸虧她長得不夠女性化,否則再怎麼做假,還是徒勞一場。
若素不禁抿嘴一笑,但看到她身上的傷,神色又轉為嚴肅。她拿了把刀子割掉她的棚帶,褪去她的衣服,檸了條干淨的濕布細心地擦拭她的身體,然後在她鞭痕處抹傷藥,在她刀傷處細細縫合,在她瘀青處輕輕推拿,又讓她穿上一件寬大的干淨外衣,一切忙完後,床上的人兒還是昏昏沉沈的,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若素估量她今晚還會發燒,但現在應該暫時穩了點,她坐在床邊打量著這女子的面容,頭發雖參差不齊,卻無損她的氣質,眉毛細細的,長長的睫毛安安順順地合著,鼻梁也直直挺挺的,不夠漂亮,卻絕對吸引人,若素在心里打著分數。
帳內的暖和使得血色好不容易又回到她的唇畔,只是她的臉依舊蒼白,若素皺皺眉,實在不太滿意,遂挽起袖子,伸出縴縴玉指,準備捏捏她的雙頰,想讓她看起來健康一點,待會兒比較好交差。
就在這個時候,疾光掀簾進來看到這一幕,他嚇了一跳。「若素!別亂來。」他將手一伸,阻止妻子。
若素也一嚇,縮回手沒讓他抓到。「你怎麼進來了?幸好我已經幫她換好衣服……」口氣有點埋怨,顯然是怪丈夫不該壞她好事。
疾光一邊搖頭,一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來是沒什麼危險了?不然你怎(缺字)?
若素見事跡敗露,便一邊替她掖住被子,好讓她發汗,一邊若無其事的站起來說︰「我這是在做心理治療啊!」
疾光不禁失笑。「心理治療?」她指指床上的人。「治她?我的夫人,她還沒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