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驚駭的望著水煙,水煙眼中的恨意,很是嚇人,「水煙……你在說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凡是想搶走少爺的女人,都該死。火燒不死你,痴情花毒也毒不死你,用繩子,竟也勒不死你,哼!好個九命怪貓呀!」水煙冷笑著。
「水煙……是你下的毒手?」紅花震驚的望著水煙。
水煙哈哈大笑了起來,「當我看見那些新娘因懼怕發狂而死的表情,我就開心,她們,全都該死……」
「你……你究竟是誰?」紅花警戒的問。
水煙寒著臉,冷笑道︰「我是黑風寨主的女兒,苗水煙。我爹慘死在仇家手里,黑風寨也被消滅,我被迫在外流浪,那段日子真是痛不欲生。我才十三歲,就被迫在妓院接客。十五歲那年,好不容易逃出了妓院,投靠到杜家莊來,原以為能當少爺的夫人的。可是,卻有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嫁進杜家來,奪走我的幸福!」
「你是……苗隆的女兒……那為何不會武功?」紅花問著。
水煙一劈手,打碎了一塊石瓦,她笑望著紅花,「誰說我不會武功?我自會走路,就開始習武了。」
「你……真是會偽裝!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紅花驚駭的往後退著,身子踫到了古井。
「我只是為了求生存罷了,可是你卻一再的破壞我的好事。你現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杜家第五個新娘投井死去的地方呢!」水煙一步步逼近紅花。
紅花驚駭的往那深不見底的井口瞧,「你……想做什麼?」
「我要你永遠的離開少爺,少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紅花被逼到絕境,正想出手反擊,不料水煙的身手竟比她還快,她被水煙推下了井,紅花一反手抓住了井邊,頭上的發簪,在掙扎之余掉落在井邊,她卻絲毫不覺,如今,她只有被恐懼籠罩著。
「水煙,你別再殺人了……」紅花哀求道。
水煙卻冷笑著,「黑風寨向來是殺人不眨眼的,我怎可例外呢?」水煙自懷中取出了支匕首,狠狠的就往紅花抓在井邊的手劃去。
紅花驚叫,整個人便跌落井中。
水煙望著深不見底的井,得意的冷笑著。隨即,又搬來了個大木板蓋住了井口,看看又不妥,再搬了塊大石頭壓在上面,這才滿意的離開。
直到日落黃昏,杜家的家僕才發現少夫人失蹤了。一時之間,引起了原本一到傍晚,就安靜無聲的杜家一場大騷動。
「少夫人怎會不見了呢?」杜夫人驚慌的問著一位總管。
「是伺候少夫人的丫頭來報告的。我們找遍了整個莊子,都見不到少夫人的蹤影。」總管報告著。
「這還不快去找……可別像之前那六個新娘一樣才好啊……」杜夫人臉上滿是懼怕的神情。
總管滿臉猶豫道︰「可是……天快黑了……」
杜夫人板起了面孔,「老爺不在,現在杜家由我作主!以往,老爺準許你們夜晚可不必出來伺候主子,那是因為體恤你們怕鬼。現在,少夫人不見了,你們還敢躲在屋子里不去找她嗎?」
「是的,夫人。」總管馬上帶著大批家僕往外走去。
杜懷笙在門外听見了一切,連忙奔至松竹園。當杜懷仁由杜懷笙口中得知這項消息之時,臉色一陣蒼白,「紅花……不見了?」
「是啊!服伺她的丫頭說一大早就不見夫人的蹤影了!」杜懷笙滿臉擔憂的說。
「她……走了嗎?」杜懷仁的憂傷,清楚可見。
「走?不會的,紅花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的!大哥,我真不明白,你既然如此喜愛大嫂,為何又非把她逼走不可呢?」
「我……怕她受到傷害……」杜懷仁痛心的說。
「可你這樣待她,真比她受傷還痛苦呀!那日我在朝雲院見到她時,看她一人可憐兮兮的蹲在牆角寫自己的名字,她那憔悴的模樣,看了連我都不忍心。」
杜懷仁一听,掩不住滿心的愧疚,「是我對不起她……」
「大哥,咱們快去找大嫂吧!我相信,她一定也舍不得你的,她絕不會如此就不告而別的。」
一陣不安涌上杜懷仁的胸口,「快!紅花或已遭到不測了……」杜懷仁往外奔了去。
已過了三天了,杜家莊里仍找不到紅花的蹤影,杜懷仁的自責與憂傷也日漸加深!他站在玉祠堂的柳池邊,望著天際的那輪明月喃喃道︰「紅花,你不會真就這樣走了吧?」
到底是在那里呢?杜懷仁真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時,他看見了玉祠堂的一處,出現了只紅燈籠,有些飄忽。
「什麼人?」杜懷仁追上了那只紅燈籠。
那紅燈籠仿佛在為他指路般,總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亮著,可他就是接近不了它。晃然之間,他仿佛看見了個人影,又看不真切。
紅燈籠帶著杜懷仁來到了杜家莊最偏僻一角,便失去了蹤影。這地方四周都是一些廢棄的雜物,另還有一處用大石頭壓住的枯井,紅燈籠引他來這做什麼呢?
就在月光的照射下,杜懷仁看見了個發光的東西,那血紅的光亮,吸引住他的目光。于是,他舉步上前,就在井旁,他看見了那支前幾天他送給紅花的發簪。
發簪怎會掉落在這里呢?杜懷仁望向井口,看見了地上細小的血滴,一股不安的情緒涌上了他的心頭。
「紅花!」杜懷仁一把推開了大石頭,揮開了木板,往井底下探望著,底下一片漆黑,什麼也見不著。
「少爺!」此時極叔提著燈籠,來到了他身邊。
「極叔,紅花被推落到井里了!」杜懷仁起身要躍下井去。
極叔一把拉住了他,「少爺,這太危險了,你無法確定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在里頭,何況,這麼深,只怕一掉落,也活不成了……」
「不,我就是知道她在里頭……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讓她孤寂一人在里面的……」杜懷仁掙開了極叔的手,縱身往井里頭跳了下去。
「少爺……」極叔趕忙跑去招呼杜家的家僕前來幫忙。
在黑暗的井中,杜懷仁憑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了紅花,她直挺挺地躺在濕濕的泥淖之中,一動也不動。
「紅花!」杜懷仁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發現她一身的冰冷,他直拍著她的臉頰,「紅花,你醒醒啊,紅花……」紅花仍閉著雙眼,臉上絲毫沒有血色,杜懷仁緊摟著她,「你不要死,紅花。快醒過來吧,」
一滴晶瑩的淚水,白杜懷仁的臉上滴落至紅花的臉上,紅花終于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我……在做夢……懷仁……你來了……」
杜懷仁緊抓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不是夢,真是我。我……明明就如此的愛你,為何又要這樣傷害你……」
「你……愛我!」紅花驚喜的望著他。
「我不能沒有你……」杜懷仁緊摟著她。
紅花靠在他的胸口上,力氣逐漸在她體內消失,「听你這麼說,我……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紅花垂下了手,閉上了雙眼。
「紅花……紅花!你醒醒啊!」杜懷仁心碎的直搖晃著她,但再也叫不醒她了。
此時,井的上頭出現了許多燈光,是杜家的家僕們全來了,「少爺,你等著,我們放桶子下去拉你上來。」
黑暗的井底,伸手不見五指,還好是摔落到厚厚的泥淖之中,否則真會摔死了。可這麼黑、這麼冷的井底,就算大聲的叫喚,也不會有人听見。紅花在一天、兩天之後,開始絕望,腦中想的,只有再見杜懷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