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著急的聲音在此時傳來。
一見是田亦飛,春天笑著看他。
田亦飛一走近她,立刻焦急地抓住她的手道︰「春天,你——」
然,才說了幾個字,他發現一旁挺拔的人影,隨即放下緊抓住春天的手,慌亂地喊了聲︰
「總經理!」
這聲總經理,凍結了原本的輕松氣氛。
杜勁旋朝他微微點頭,然後對春天說了一句「麻煩你」後,隨即轉頭離開。
雖對杜、李兩人共處的畫面納悶不已,但田亦飛知道此刻不是追問時機,他有更緊急的事告訴她……
他焦急地重新抓住她的手,道︰
「春天,剛剛曲媽媽打電話來,說你母親心髒病發,現在已經被送往XX醫院。」
聞言,春天嘴角的笑容迅速凝結,驚慌與恐懼讓她的臉一下刷白。接著,她想也不想便立刻回頭,沖出了書局。
「春天等我,我送你去!」田亦飛跟著追了上去。
***bbs.***bbs.***bbs.***
春天趕到醫院時,醫生正在進行急救。
還好,由于發現得早,經過急救後,春天母親轉送普通病房。
雖暫無生命危險,醫生卻鄭重警告︰「病人年紀已大,心髒功能退化,要特別注意小心。」
春天謹記醫生的叮嚀,送走醫生後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接著,她來到陪同母親前來醫院的曲媽媽面前——
「曲媽媽,真的很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媽她可能已經……」說到此,她語音哽咽。
「小春,別這麼說,大家都是老鄰居了,有困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她拍拍她的肩膀,接著嘆道︰「也真難為你這個孩子,想想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這世間所有的不幸全讓你踫上了……
你得堅強一點,知道嗎?雖然你不是你媽親生的,但……你媽真的是用‘命’在養你,沒有她,不可能有今天的你。現在,你媽老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你要堅強起來,知道嗎?」
她點點頭,強忍著即將滴下的淚水。
然而,她一進入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白發蒼蒼、毫無血色的母親,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奔流。
母親沒事,她應當感到高興才是,但望著母親那張憔悴的容顏,淚水就是這麼無法抑止地流下。
但她搗著嘴巴不敢哭出聲,怕驚擾沉睡的母親。
她雖名為春天,誕生在春暖花開的時節,但,命運之神卻沒有賜給她一個如春天般燦爛的人生。
她的出生,沒有親人的祝福,也不是在父母的期待下誕生……
她是個棄嬰,一個出生不到兩天,便遭狠心父母丟棄在垃圾場的棄嬰。
但比其他棄嬰幸運的是,她在還沒餓死前就被發現,然而,這對她來說,卻是另一個不幸的開始。
因為撿到她的,是個以拾荒為生、精神異常的流浪婦——李春金。
不過,命運雖無法選擇,最起碼她讓她的生命有了開始、有了延續。
一個經常胡言亂語、連自己都無法照顧好的人,大家都不看好她能照顧一個稚女敕的嬰兒。
但,李春金真的辦到了,她用她的方式奇跡似地養活了她。
一個別人眼中的瘋子,一個稚齡的小孩,就這樣流浪在社會的角落,用她們的方式生活著。
一直到社工人員發現了她們,她們的生活才露出一點曙光。
而善心人士曲媽媽,也在這時伸出援手收留了她們,供她們吃、供她們住。
雖然她們住的是頂樓加蓋的木板屋,吃的是青菜豆腐,但對她們母女倆來說,這已經是一大幸福。
因為她們終于可以停下流浪的腳步,有了歇息的地方。
之後,她靠著自己的努力,半工半讀地完成國中、高職的學歷,也將母親照顧得很好。
如今,在一切已慢慢步上軌道,她有能力讓母親過更好的生活之後,強壯的母親卻倒下來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思及母子兩人相依為命的過往,無聲的淚水更加竄流。
似乎感應到床邊的人無聲的顫動,床上的李春金眼球動了動,她還沒睜開眼,雙手就是一陣亂抓——
「小春,媽媽的心肝寶貝在哪兒?」
「媽,小春在這兒,就在你身邊。」還不及抹掉頰邊的眼淚,她立即坐到床沿,抓住母親瘦如枯木的手。
兩雙手緊緊纏繞,是對彼此的依靠、是心血相連的感受。
春天輕拍著母親的手,用哽咽的聲音哼著兒歌,哄著不安的母親——
「圓圓的月亮像太陽,她最愛和我捉迷藏。
斑興時她露出圓圓的臉,比隻果更圓的、更圓的臉。
有時候看不清她的面容,原來她躲進了雲的帷幕中。
只留下彎彎的一道眉毛,連一道都看不見看不見。」
她聲音顫抖,但依然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李春金的手慢慢放松,最後又安心地沉沉睡去。
***bbs.***bbs.***bbs.***
連續三天,沒有在熟悉的地方發現春天的身影,杜勁旋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這半個月來,他已習慣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後,听到她嘹亮的歌聲,到底她這三天的缺席……是為了什麼?
她生病了嗎?
這念頭才起,一股莫名的急躁隨之而來,掃掉他一貫的冷靜。驀地,他有股沖動想到誠品,化解掉那份擔憂。
突然,他行動電話響了起來,瞬間阻去了他那莫名的沖動。
平了平心情後,他接起電話,「杜勁旋。」
「勁旋,是我。」一道柔雅的嗓音隨即響起。
「詩愉?」他語帶驚訝,「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我現在人還在機場。」
「怎麼不先告訴我?我可以到機場接你。」
「不用了,我知道你很忙。」她善體人意的說,「晚上有沒有空?一個月沒見到你了,想和你吃個飯聊聊。」
「當然沒有問題。」他笑了笑,「還是老地方嗎?」
「嗯……」她沉吟了一下,「我想換換口味,在外國待了兩個月,西餐都吃膩了,這次我們改吃日本料理如何?」
他沒有反對,任由她主導時間地點。
收線後,他立刻撥了內線電話——
「邱秘書,麻煩你幫我在十二樓吉川日本料理訂兩個位子。」
「好的,我立刻訂。」邱秘書盡職的聲音立即傳來。
安排好一切,先前的沖動又浮現腦海……
自己莫名的沖動因何而來?她的消失為什麼讓他如此地不安?
不久,他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只是一種習慣被中斷的不適應現象吧!
他以一笑解釋了所有的疑慮。接著,撥了通電話給江建築師。
***bbs.***bbs.***bbs.***
吉川日本料理。
菊包廂內,一位容顏秀麗、舉止端莊的女子,正垂著頭悠閑地看著雜志。
驀地,包廂的門被拉開,眼帶歉然的杜勁旋走入。
「詩愉,抱歉,臨時有點事情耽誤了。」
紀詩愉拿開雜志,嫣然一笑,「沒有關系,這里很舒服,我一點也沒有等人的感覺。」
侍者跟著在此時進入,送上菜單。
「想吃什麼?盡量點。」他體貼地把菜單送到她面前。
習慣了他的體貼,紀詩愉翻開菜單,在侍者的建議下,兩人點了定食。
「怎麼樣?到國外兩個月,有沒有學到什麼?」侍者一離開,杜勁旋便拿起茶壺,為自己及她倒了茶。
「謝謝。」她先為他的好意道了聲謝後,才噙著笑開口︰「收獲很多,到歐洲走了一圈後,才知道自己的設計盲點在哪里,學了不少也開竅了。」